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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意難忘之續(xù)前緣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72

分卷閱讀72

    。誰料,他雖先天不足自幼湯藥不斷,竟也頑強的一天天長大了。林溪聽父親喚了聲四郎,尾音處有些打顫。抬眼望去見父親連連眨了幾下眼,淚水在眼眶里直轉(zhuǎn)。養(yǎng)了近十六年的孩子,看著他磕磕絆絆地艱難長大,聽著他一聲聲喚著自己爹爹,往昔之事歷歷在目。這會子冷不防說他們并非親生父子,叫他如何張得開口?一旦真相大白,芳華將重回宮廷。不僅與他這個養(yǎng)父有了君臣之別,若再想見他更是諸多不便。不過,此事終究不能瞞他一生,莫如實情相告。于是,令德在芳華不斷顫抖中狠下心腸,將昔日一樁宮廷舊事慢慢道來。

從頭至尾不見芳華有任何舉動,令德與林溪一連喚他數(shù)聲,才見他緩緩揚起臉道:“爹爹咱們回家吧?!绷畹乱娝藭r還算平靜,遂放柔了聲氣道:“這里才是……你……殿下的家啊。如今殿下認(rèn)祖歸宗,臣……臣總算不曾辜負官家的囑托。殿下可知,官家與圣人時時牽掛著你?殿下這些年在臣家中的衣食住行,官家皆了如指掌?!绷畹乱豢谝粋€“殿下”怎樣“臣”又怎樣,聽在芳華耳中格外刺耳。這個被自己無比景仰了十余載的父親,仿佛突然之間變得陌生而遙遠。他微微合了合眼,努力掙出一絲笑容道:“爹爹帶我回家吧?!?/br>
林溪驚聞芳華的秘密,至此時才明白,為何服侍他的人全是中貴;為何父親將朝雨園獨留他一人居住,三郎與他這般親密也不許搬去同?。桓赣H一向不喜奢靡之風(fēng),為何對他不甚嚴(yán)管。太多的疑惑今日總算有了答案。林溪一陣犯難,是將芳華當(dāng)女子看待,還是同往昔一般喚他做“四郎”?

遲疑好一會子,皺著眉緊捏了拳頭道:“爹爹還是讓四……四郎先回去吧,此事如何急得來?待他慢慢想明白了,自然會父子相認(rèn)的?!绷畹碌闪怂谎鄣溃骸笆裁础睦伞磕慵纫阎獣詢?nèi)情怎的還敢放肆混叫?”又轉(zhuǎn)頭來勸芳華道:“殿下可是還怨著官家,將你送外人撫養(yǎng)?若不如此殿下豈會活到今日?殿下素來是極體諒人的,如何就不肯體諒一下官家了?從小到大你的喜怒哀樂,官家與圣人無不掛在心上。殿下愛吃什么,愛玩兒什么官家也都了如指掌。殿下極愛那金魚,而臣卻不精與此道。東城雖幫著尋了幾尾名貴的來,到底你愛的那‘玉印頂高頭’,‘黑蝶尾龍睛’依舊不曾覓到。臣無心中與官家閑聊,不上五六日便全都奉至你面前了。倒讓臣擔(dān)了個溺愛幼子之名。凡殿下生病,官家與圣人無不是坐立不安。此次遇險,官家又不顧安危只身前來尋你。近在咫尺,卻不能與你相見相認(rèn)。這十余載,官家與圣人受的是怎樣的煎熬,殿下是不會明白的。官家將殿下交與臣撫養(yǎng),并不是嫌棄殿下。恰恰是為了護你周全,才不得已而為之。殿下若不能體諒官家的一片苦心,實在……實在令人寒心吶?!?/br>
林溪素知,父親是最舍不得難為芳華的,何況他如今身上還帶著傷。忍不住又要出言相勸,見父親將芳華小心的放到床上躺好,撫著他的鬢角輕聲道:“殿下一時不能接受實乃人之常情,官家也并非立即便要相認(rèn)。橫豎殿下在此養(yǎng)傷,與官家圣人多相處幾日。時日一長自然對彼此有所了解,漸漸便能生出感情來。你們畢竟是親骨rou,殿下并非那寡情之人,自然也就相認(rèn)了,豈不皆大歡喜?”說罷起身在床前躬身道:“請殿下安心養(yǎng)傷,臣告退了。”林溪好不別扭,跟在父親后面施禮要退出去。卻見芳華側(cè)著頭,提了口氣喚聲爹爹道:“伴伴了?”令德回道:“殿下只管放心,井管事雖傷勢較重,但并無性命之憂。戎大夫乃杏林高手,有他在井管事不日便可痊愈?!闭f罷領(lǐng)著臨溪退了出去。

來至殿外,令德急急地向上林交代幾句,平生第一次逃也似地去了。

一路強忍著回到自家府中,扔了韁繩匆匆而入。想是不曾留意腳下,險些被門檻絆倒,虧得林溪手快一把扶住了。令德掙開他的手,低了頭快步往書房去了。眾家人從未見郡王如此慌亂過,知道定是出大事,林溪喝退了他們也趕了過去。

東城聽說父親與兄長回來,正要詢問芳華的傷勢如何,卻被父親一把推出書房。門被重重的關(guān)上,并從里面拴住了。東城驚疑不定的望著林溪,猛聽見里頭有抽泣聲傳出。當(dāng)下臉色大變,扯住兄長的袍袖顫聲道:“四……四郎……四郎怎么了?”林溪望了眼緊閉的大門,拉了東城至自家房里坐下,將那匪夷所思之事如實相告。東城被驚得瞠目結(jié)舌,呆呆的瞪著他,竟不曉得怎么開口?

天近三更時分,芳華安靜的側(cè)身而臥。前前后后有人進來了四五遭兒,他都只裝睡著了不予理睬。只是那人臨去時的幽然輕嘆聲,攪得他漸漸煩躁起來。

微微睜開雙眼,慢慢翻過身來躺好。望著那錦疊繡帳間模糊不清的花紋,芳華暗自思付道:“為君為父他皆是這般軟弱,倒難為他還能穩(wěn)坐江山。當(dāng)初既然順了太后之意將我丟棄,何苦又再來尋我?良心不安嗎?你自覺將我認(rèn)回,便可心安理得的要我喚你做‘爹爹’了?哼哼,休要打錯主意!如今你全都說將出來,自然心上去了負擔(dān),卻將這包袱扔與我背著。”一面又想到令德:“難怪爹爹待我與其他哥哥不一般。但不知,他是真把我做親生的骨rou來疼愛,還是……還是因為我的身份才……”想到這里便又想起兒時種種,止不住鼻子一陣泛酸,那眼淚便撲簌簌掉將下來。傷心了一會子,芳華轉(zhuǎn)念一想:“無論怎樣若無爹娘精心撫養(yǎng),我只怕早就再世為人了。如今我不能再拖累他們。若是一味的鬧著回郡王府,官家必定要遷怒于爹爹?!币粫r間只覺天地之大,竟無自己容身之地。漆黑的寢殿之中,孤零零一人好不害怕,傷心之余不覺頭又疼起來。

一片模糊之間眼前似有微弱的光亮起,感覺有人在替自己拭淚。緩緩睜開眼眸,待看清來人的面容之后,芳華也顧不得疼痛了,向前伸出手一把將那人緊緊抱住,癟著嘴才喚得一聲“伴伴”便大哭起來。誰知牽扯了腦后的傷口,迫使他連連的抽著氣。這世上唯有此人,在他面前才無須偽裝堅強。

君上在外面守侯良久,聽見哭聲便忍不住同憶昔趕了進來。只見時翔被芳華攔腰抱住,弓著身子進退兩難的半伏在床沿上??粗线M來,時翔越發(fā)手足無措起來。君上似乎想到了什么,在他耳邊低語兩句帶了憶昔又出去了。

少時,幾個小黃們在殿內(nèi)掌了燈退下。時翔尷尬而略顯笨拙的將芳華抱在懷中,知道他錯把自己當(dāng)成了兄長。為了讓他能乖乖兒的吃藥吃飯,只得順著他道:“四郎如何不肯吃藥?”其實,時鳴嗓音略比時翔洪亮些,又透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