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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芳華抬頭望著他道:“素日我到哪里伴伴便跟到哪里,若結(jié)識什么朋友伴伴怎會不知?”時鳴觀他神色倒不像在說謊,拿了衣袖與他拭淚道:“我只是覺得奇怪。四郎既說不認得那人,又為何能叫出他的名字?看你每每想起他便悲傷不已,似有……”說到此,時鳴望著芳華的雙眸道:“似有無限繾綣之意?!狈既A眼珠兒微微一縮,此話正說中了他的心事。芳華也不明白是什么意思?自己原不是多愁善感之人,自從昨日,聽了廉松風與云修儒的故事后,竟然失態(tài)到當眾流淚。緊接著便做了那個莫名的夢,夢境真實的令他痛徹肺腑。還有那個看不清面容,自己卻能叫出他名字的人。他究竟是誰?他口里喚的“守真”又是哪個?為何總覺得他叫的是自己?在夢里與他相擁,那種感覺極為奇妙。沒有一絲羞澀與不安,仿佛期盼了一世之久,果然是時鳴說的繾綣纏綿。芳華想到這兒陡然一驚,自己想也不曾想過,會跟一個男子生出情愫?這時,鳳弦的面容又一次浮現(xiàn)在眼前。芳華想起自己似乎喚他做“泊然”,而他除了驚訝之余,似乎還有不可言明的心事,藏在幽深的眼眸中。時鳴見他垂著眼簾想得出神,雪白的臉上粉紅一片,不由得替他惋惜,暗自道:“四郎好風采,若不是這個身子,世上的女子誰能配得上他?”正想著,不防被芳華拍了一下道:“今日多虧了子叔兄相救,我們已約好,明日到他府上拜謝?!睍r鳴見他把話岔開,只得道:“此等救命大恩,自然是該去的?!狈既A忽然笑道:“幸而采茗沒幫倒忙。若是他‘好心’上前拉我一把,必定會被我?guī)Я讼氯?。子叔兄救人不成反被壞了性命,豈不是我的罪過?!睍r鳴自然明白他的意思,扶他坐穩(wěn)正色道:“四郎一向賞罰分明,今日若不罰他,我恐人人效仿都不盡心當差?!狈既A道:“委實不關(guān)他的事,若罰他豈不有失公允?我方才之話倒不全是為他開脫,難道他的命便比我低賤些嗎?若我今日在劫難逃,那也是命中注定,何必又去連累他人?”時鳴最聽不得他這話,當即跪下道:“什么‘命中注定,在劫難逃’?你若果真出了岔子,有多少人會活不下去?我這十多年的心也算是白cao了,你叫我向誰說去?”芳華見他神情激蕩,不由得心中一軟。光著腳下了床去拉他,時鳴賭氣跪著不動。正在此時,外頭有人通傳新真堂的戎先生到了。這戎清禪乃是翰林醫(yī)官院,和安大夫戎喜之子。芳華自幼便是他請脈問診,相處如家人一般。清禪雖才三十幾歲,卻深得其父真?zhèn)?。大小方脈,男女疑難雜癥皆不在話下。在南城香陽坊開有一家醫(yī)館,京中上至達官顯貴,下至販夫走卒,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且說清禪走將進來,見此情景便笑道:“這是怎么說,井管事跪著做什么了?”時鳴順勢立起身,瞧著他清清爽爽的樣子道:“怎的才來?公子出了怎么大的事,你竟一點也不著急?!泵腿豢匆姺既A光著腳站著,立時便皺起了眉。忙將他抱到床上躺好,拿了薄單子與他搭在胸腹間。清禪放下藥箱,取了引枕出來。芳華將手放在上面,瞧著他診完了脈。時鳴急問如何?清禪也不答話,與芳華相視一笑道:“我看公子氣定神閑,連嚇也未曾嚇到呢?!狈既A一骨碌爬將起來道:“二哥哥要背我回來,是我執(zhí)意走回來的,倒是將伴伴嚇得了不得。雖是初夏,到底有了些暑氣。戎先生與他開些,安神清熱的湯藥是正經(jīng)?!鼻宥U將那細細的雙眼挑起望著時鳴,摸著精心修飾過的胡須道:“我這里趕天趕地的跑過來,卻連一杯茶也舍不得上,哪有這般使喚人的?”時鳴撣了撣袖子,方要喚人上茶,又被他叫住道:“明前茶?!睍r鳴有些惱火的瞥他一眼道:“你倒嘴刁得很,有茶吃便罷了,什么‘明前雨前’的窮講究!”清禪轉(zhuǎn)頭對芳華抱怨道:“我茶未吃到一口,竟惹得他好不通情理的一番話?!币幻嬲f,一面起身向著時鳴負手而立道:“我與你相識已十余載了。前些年對我還有些笑臉,言語也還客氣。如今越發(fā)的那我做下人使喚,那臉子冷的比冰好不到哪兒去。我究竟何處開罪你了,你當著四公子的面兒說清楚。若果真是我的錯,我與你賠禮便是?!?/br>時鳴見他緊挨著自己站定,忙往后退了一步道:“我向來如此?!鼻宥U哦了一聲,向前踏上一步道:“四公子十數(shù)年來,日日對著一大塊冰,委實可憐的緊?!狈既A見他故意戲耍時鳴,早笑彎了腰。忍不住添了把柴道:“伴伴笑起來很好看呢?!鼻宥U又哦了一聲,雙眼微微一睜方要往前蹭,被時鳴一把扣住肩頭,立時疼得矮了半截兒。芳華見了無所顧忌的,抱著枕頭在床上笑得一陣亂滾。時鳴松開手,那臉色比方才不知難看了多少,還算平靜的道:“戎先生若是無事,就請自便吧?!鼻宥U揉著肩望了他一眼,小聲兒的罵了句“過河便拆橋。”來在床前低聲道:“公子行經(jīng)時可還疼痛嗎?”芳華正笑得歡,不防聽了他這話,一下子便岔了氣兒。時鳴忙趕上前來與他拍著背,狠瞪了清禪一眼。芳華自三年前初潮而至,把他自家先嚇個半死,將時鳴弄了個手足無措,連帶令德也跟著數(shù)日回不過神來。請了清禪過來把脈,言說是葵水來了。時鳴聽后險些坐在地上,還是令德沉穩(wěn)些,出門之時被門檻絆了一下幾乎跌倒。時鳴與清禪再三解釋,卻被芳華一句話給堵了回來:“你們也說是婦人才會有的,我是男子因何會有這個?或是說,我根本便是個婦人?”清禪知他年紀尚幼,一時半會兒也說不明白。如此詭異之事,別說是小孩子,便是他這個行醫(yī)多年之人,也無法理解。時鳴鄭重其事的囑咐芳華,萬不可將此事泄露與旁人知曉,便是親兄弟也不能。眾人只道他與那婦人一般,因是一月一次的。誰料,行經(jīng)七八日后至下一次,已過去半年之久。后來才曉得,他是半年一次。那芳華又羞又惱,卻又無可奈何。最讓他難耐的,便是小腹處無休無止的酸痛墜漲之感,行動坐臥就怕露出馬腳來。倒也難為了時鳴,不知他從何處尋來的,做工精致的布套子?將那細白的草紙,疊成寬窄厚薄適中的紙條兒,放進套中系在腰間。雖然不舒服,卻能到處走動。晚間就寢時,時鳴將那草紙厚厚的,在芳華身下鋪了一層,以免弄臟被褥。冬日倒還罷了,若是弄臟了褲子,便投入火籠中燒掉。其他季節(jié)就麻煩多了,芳華至今也不知到,時鳴把那些弄臟的衣物扔到哪兒去了?左右無人發(fā)現(xiàn),他也懶得再問。只一件,那不算厲害的痛經(jīng),卻讓他在那幾日如坐針氈。清禪悄對時鳴道:“原本不是什么病,哪有身上流血還與好時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