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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著玄袍玉冠的陸承寧,面上的橫rou抖動了幾下,“殿下,你走近些,我便告訴你你想要知道的事?!彼那榫w像是突然就平靜下來了一般,顯得很是詭異。“說?!标懗袑帥]有理會他,淡淡地吐出一個字,帶著不悅。“殿下,罪臣乃是將死之人,況且深陷牢籠,自然也不會對殿下造成任何的威脅?!彼f著竟是帶上了笑意,在昏暗的陰影中更是顯得有些恐怖。說著抬起自己的雙手,“殿下您看,鎖鏈將我的手緊緊鎖住,根本就不會有什么危險?!彼贿呎f著,一邊緊盯著陸承寧的神色,眼中帶著難以掩飾的惡意,“你不是想知道鐵礦在哪里嗎?那里除了我,再沒有人知道在何處了!”他像是篤定陸承寧不敢殺他,神色極為張狂。顧明珩聽了唐賢隆的話,神色一凜,下意識地看了一眼陸承寧,就見他神色依然沉靜——鐵礦嗎?腦海中隱隱浮現(xiàn)出什么線索,卻怎么也回想不到。數(shù)息后,地牢中突然傳來唐賢隆的嘶吼聲,“難道你這太子便是如此膽怯小兒?真真可笑!甚至畏懼我這個牢中之人!”他滿是嘲笑與諷刺,雙眼像是蛇一般緊盯著陸承寧,不放過絲毫細微的表情。“住嘴!”顧明珩剎那間反應過來他的目的,厲聲喝道。一向清和的氣息被狠厲所替代,他上前幾步走到陸承寧的身前,直直對上了唐賢隆的視線。“他的眼睛!”唐賢隆驀地大聲笑道,“瞎子!他是瞎子!”他亢奮地擺動著雙手,形似癲狂,鎖鏈不斷撞擊,聲音很是刺耳,“太子是瞎子!大雍儲君是瞎子!若是寧國公知道——”突然,他的聲音停了下來。緩緩低下頭,他雙眼猛地睜大,表情難以置信地看著自己胸前的長劍,再難發(fā)出任何的聲音。喉間是恐懼的喘息,在突然靜下來的地牢中顯得尤為死氣。長劍出鞘的聲音,血rou被刺穿的聲音,一瞬間取代了所有。有血濺在顧明珩白玉一般的手背上,他執(zhí)著劍柄的手沒有放松,亦沒有顫抖。輕啟雙唇,他的聲音有如在寒冰中淬過一般,極為寒冷,“我說了,閉嘴?!?/br>“鐵……”唐賢隆嘴角溢出聲音,隨即被顧明珩打斷,“我知道在哪兒。”說著長劍輕旋,血rou破裂。有鮮血自傷口迸濺而出,很快地蔓延到了唐賢隆的錦衣上,滴滴落地,灰黑的干草上沾染上了深紅的血液。血流的聲音隱約,顧明珩緩緩抽回長劍,便看見唐賢隆倒在了地上,面色驚恐。他站在原地,閉了閉眼睛,感覺溫熱的血落在自己的手上,如今已是冰涼。劍尖及地,劍身上殘留的血緩緩流到了地上,無聲無息。“阿珩……”陸承寧只感覺腰側的長劍被抽走,隨后便再沒有聽見唐賢隆的聲音,雖然眼前模糊一片,但是他已經(jīng)猜到了。——阿珩,殺了唐賢隆嗎?顧明珩像是陷進了自己的思維一般,沒有答復。陸承寧有些焦急,他朝著顧明珩的方向看去,連聲喚道,“阿珩?”“……我在?!闭读嗽S久,顧明珩才應道,他的聲音中帶著難以置信與一絲茫然。見陸承寧朝著自己伸出了手,下意識地想要抬手握住,卻又在半空中止住了。他猛地回頭看向倒在地上的唐賢隆,他的胸腹已經(jīng)沒有了起伏。握著劍柄的手緊了緊,顧明珩深吸了一口氣,只感覺鼻間滿是令人作嘔的血腥味。下一刻,他整個人突然被陸承寧攬住,他將他的頭埋到自己的胸口處,聲音低緩,“我的雙目失明的事不能被他傳揚出去,阿珩做得對?!彼皇謸嶂陌l(fā),另一只手拿下了顧明珩手中的長劍,擲到了一邊。“我殺人了。”顧明珩將自己的額頭抵在陸承寧的肩膀上,聲音低低地說道,聲音冷靜。他看著手背上幾乎凝固了的血跡,氣息有些顫抖。他的手上似乎還殘留著長劍刺入血rou時的感覺,鮮血的溫熱,以及唐賢隆驚恐與不可置信的表情……陸承寧雙手將他攬到懷中,語帶安撫,“阿珩愿意為我執(zhí)劍染血,我甚是心悅?!闭f著摸索著輕輕抬起顧明珩的臉,手指摩擦著他的唇,神色極為認真,“阿珩是因我而染血,若天道真有因果,那么,所以的殺孽都歸于我身?!?/br>話音未落,他傾身吻上顧明珩顫抖的唇角,雙眸如極夜的遠空,“我早已注定一生罪孽深重,雙手染血,阿珩便是我心中的凈土。”作者有話要說:【天冷加衣~愛你們~╭(╯3╰)╮☆、第四十七章雙唇輕觸,顧明珩突然退后了一步俯下身撿起了地上的長劍,淺色的衣擺被地面上的塵土染黑,帶著腥氣。他一手握住劍柄,回身看向陸承寧?;鸸鈴囊慌哉者^來,令得他的側面陷入了陰影中,神色平靜卻帶著少見的銳利,“阿寧,若是天道因果循環(huán),那這殺孽自當由我與你一同擔負,怎會只有你罪孽深重?”嘴角微彎,一雙桃花眼極為明亮,有如天上星河傾瀉。“既然大婚當日已經(jīng)由天地為證,那榮辱與共,再不分彼此?!彼麑⑹种械膭Ρf到陸承寧的手中,聲音清朗如冰玉相擊,“就算是地獄,我也不會放開手?!?/br>說完牽著陸承寧的手,轉身朝著地牢的出口走去。陸承寧感受著顧明珩微涼的手心,心中卻突然如有暖泉破土,一時春滿原野。走出地牢,清涼的夜風迎面拂來,鼻尖沉郁的污濁空氣與血腥味逐漸散去,顧明珩緩了呼吸,只覺心境瞬間便清明了不少。“屬下參見殿下、太子妃!”趙顯一直守在地牢出口處,見兩人出來便極為利落地單膝跪地,聲音洪亮,手中的長槍杵地,氣息冷硬。自山中遇襲后,他整個人都變了許多。“如何了?”陸承寧垂下眼睫,遮住了雙眸的光。顧明珩退后了半步,以這樣的距離顯出自己對太子的恭敬之意。不管私下如何親近,在外人的面前,儲君的威嚴必須維護。“稟殿下,貢品簿子已經(jīng)找到,上面記錄的非常詳細。唐賢隆所藏的私銀也已經(jīng)找到了,按照屬官的供認來看,共有私銀三千五百萬兩,這些年共有一千六百萬兩上供于三公,四百萬兩用作它用,剩下的一千萬兩白銀已經(jīng)找到了八百萬兩?!?/br>顧明珩下意識地看向陸承寧,就見他臉色雖是沉靜依然,但是氣息卻隱隱很是凌厲。要知道,大雍近百年未曾有大戰(zhàn),歷代先皇一直注重“與民休養(yǎng)生息”,積累到如此地步,一年方才有九千萬兩白銀入國庫,這都還是虛數(shù)。而唐賢隆一州州牧,竟私有三千余萬兩白銀。如此數(shù)目,真真觸目驚心。想來這對于阿寧的觸動也是很大的吧?顧明珩看著身前玄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