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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日四仰八叉的睡姿也在醫(yī)院被□□得格外整齊。只是……成夏看著他的腿,呼吸滯了一瞬,微微睜大了眼睛。————————護士正在醫(yī)生的辦公室和他討論要用哪種說辭應(yīng)對今天來探望家屬的那個家庭特殊的男孩,最終還是決定如實告訴他他父親的情況。成夏手上拿著一疊寫著不認識的學術(shù)詞的紙,聽到了比他想象得還要糟糕的情況。王昊的右腿在工地被建筑材料壓下,被碾得血rou模糊,送來醫(yī)院時已經(jīng)只剩一層皮rou了,只能做了截肢手術(shù),現(xiàn)在從膝蓋以下已經(jīng)全部空了。五級工傷。王昊的單位做的是一次性賠償,足夠付清截肢手術(shù)包括用藥,住院,義肢等一切費用,但是這一切都不是是最關(guān)鍵的。成夏在醫(yī)生允許后推門進了病房,王昊也剛好醒來。王昊抬了抬眼皮,黑黃的皮膚牽扯著眼角的皺紋,看起來一點也不像個才三十多的人。他看著成夏抓著一大摞紙從門口走開,牽起一邊嘴角,即使躺床上也半點不在嘴巴上落人后頭:“果然不是自己養(yǎng)的就是白眼狼,老子腿都沒了也要他媽的拖幾天才到?!?/br>門口的護士抿嘴拱眉,有些受不了這個對自己孩子口出惡言的人,成夏卻已經(jīng)很習慣,他半點波動都沒有,走到床頭呆站著,看著王昊空蕩蕩的褲管,完全提不起跟他吵架的興致。王昊的臉色不好,脾氣上來更是黑得不行,成夏的默不吭聲好似戳到了他哪里的痛處,讓他暴躁得不行,用盡全力罵出了好幾句聲調(diào)顫抖的臟話。成夏不在意,也不想回他,只找了一個凳子,低頭研究那疊對他而言實在高難度的紙張。王昊罵了一會也就沒力氣了,他嘴巴消停了下來,心里卻一片亂糟糟的。用了大半輩子的腿就這樣被截斷了,以后自己就是個殘廢的事實讓他根本沒法平靜。然而比這個更難讓人平靜的是以后,成夏和他都很清楚的以后的日子。他在社會上瞎混了將近二十年,得過且過了一輩子,年輕時還瘋狂過在警局留了案底,一生中最高光的時候就是中考鼓了一把勁兒上了一所重點,還拐了當時的校園女神去私奔。他到現(xiàn)在手上沒有文憑沒有技術(shù),能賣的也就是一身力氣,如今是連力氣都賣不了了,以后要怎樣過活?他想不清楚,成夏也想不清楚。第7章最糟糕的狀況成夏在醫(yī)院呆了一段時間,眼看到了飯點,就干脆去醫(yī)院食堂幫王昊打了飯,王昊吃完沒多久就又睡了過去,他也就自己回來了。軍訓結(jié)束他到家才是上午,回來的時候卻已經(jīng)傍晚了。成夏先去麻將館那里開了自行車的鎖,準備騎回家。他在車上感覺到了熟悉的石子路顛簸,可能是坐了太久的公交腰板僵了,顛簸一段反而讓人舒服,這段石子路也沒平時那么煩人了。落日時候的風總算涼快了些,周圍低矮的平房也很容易讓人看見今天在天邊燃燒的晚霞,映得讓成夏看自己的手都是紅色的。成夏把自行車還回去,微笑著回應(yīng)了何嬸的詢問和安慰,然后就回家躺在床上,對著自己書桌上一堆的書發(fā)呆。————————距離暑假結(jié)束還有十幾天,成夏決定去找一些兼職。何嬸那邊的幫工工作其實對于成夏來說并不繁重,他從前明白母親給自己留下的錢不夠自己用到成年,也認真做過兼職,花錢也很節(jié)約,然而因為賬戶上的余額不小,所以始終沒有太大的危機感,沒有很壓榨自己的勞動力??墒乾F(xiàn)在,估計就不能像從前過得那么舒服了。然而一個十三歲的未成年人在外面找兼職是很困難的事,先別說這幾年治安漸漸上來了,大家都不想因為雇傭童工被抓,就說未成年和成人的勞動能力就不是一個量級,多數(shù)人還是更樂意雇傭成人。好不容易找到一個小吃店里幫工的工作,薪酬也只有成年人的一半。成夏趴在醫(yī)院病房的陽臺上,算了算這幾天旳時薪,嘆了口氣把小本子合上。而且九中作為重點中學,作業(yè)課業(yè)一向不少,等到上學后,他估計沒法在工作日打工了,一周只能等周末的時間。成夏拉上陽臺的門,在房間里就一眼看見了面無表情吃著飯的王昊。他問:“我湯被耗子偷了嗎?怎么還沒來?”自從王昊醒來以后,他每天都是一副晚娘臉,活像每天都來大姨夫,嘴巴三句不離臟話不舒服,一句不帶臟的話已經(jīng)難得了。成夏都搞不懂一個人到底是怎樣才能做到掌握那么多臟話的,也沒見和他在一起的工友這么出口成臟的,人家明明一個個都很正常。成夏見怪不怪繞過病床,懶得搭理他。前幾天王昊傷口發(fā)炎,成夏手上沒有照顧病人的經(jīng)驗差點亂成一團,于是就干脆在醫(yī)院住了,這幾天見他臭臉簡直見得生理性惡心。然而王昊根本不給成夏這個機會,見他不理人,瞬間臟話就飚出來了,煩得成夏想把他這幾天吃進去的東西都摳出來讓他恢復(fù)到那天罵人都沒力氣的時候。成夏抬起裝飯的托盤往桌上重重一放,對王昊低聲斥道:“閉嘴!”說完就拿著托盤下樓去盛湯來堵他的嘴。病房里的其他人都深色微妙的看著這對父子,這段時間眾人是徹底被這種神奇的相處方式開了眼界。成夏還是在意病房里的人的詭異目光的,每次都是小聲說話,可是王昊渾不吝的完全不在乎,每次都是呼喝著吵嚷的,恨不得讓隔壁病房都聽到自己的聲音。于是成夏他們就順理成章地成了大家的八卦對象。成夏回來就面對了一整個病房以為自己很隱晦其實看得很明顯的眼神,手上把湯放在王昊面前的小桌上,心里一陣說不出的膩味,連著對王昊說話的口吻也差得多了:“拿著?!?/br>王昊直接揮著手把湯打翻了,滴滴答答的湯水撒在桌面上,黏著著雪白干凈的被子落到地上低出聲響。成夏手上冷不丁被湯燙出了一塊紅皮,刺激得猛一收手,壓著嗓子沖王昊吼:“你他媽想干什么!”王昊眉頭狠抽了一下,冷笑著放大音量:“終于不裝了?丫的假惺惺的做了那么多天樣子你不煩我他媽都想吐!本來就不想養(yǎng)我吧?。⊙b出一副下賤……”“是??!”成夏打斷了他,伸出沒受傷的那只手抓住了王昊的衣領(lǐng),病號服被他攥出了一圈圈的褶皺。成夏額角閃過一陣尖銳的疼痛,他不知道這是不是心里作用,只覺得那疼痛讓他這些天都郁郁沉沉不得輕的心情叫囂著要爆發(fā)。成夏想不管不顧地用衣領(lǐng)把王昊拽上來,可勁兒才使到一半就聽見王昊“啊——”的慘叫:“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