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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娘子年后生日,我這小小的胭脂水粉怎么送得出手?” 陳太初忍不住握拳抵唇低笑了兩聲道:“原來二哥也知道這胭脂水粉是小小的禮。” 孟彥弼抬手給了他一拳:“你該和我同仇敵愾才是。” “吉時到——” 向太后步出大次,孟建恭恭敬敬地迎接她入主賓位,隨后請各位觀禮的賓客按次落座,眼看著趙栩泰然坐下了,孟建才松了一口氣坐在了主人位上。 “娘子行笄禮——。”樂聲響起。 九娘身穿采衣采履,烏黑秀發(fā)幾近垂地,在六娘的引導(dǎo)下出了東房。趙栩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她小小身影,在院中行禮,入笄者席。來回忙碌的六娘、七娘、尚書內(nèi)省的執(zhí)事、掌冠者,沒有一人在他眼中。 向太后柔和的聲音響起:“令月吉日,始加元服。棄爾幼志,順爾成德。壽考綿鴻,以介景福?!背跫幼T~完畢,向太后親自跪坐于席上為九娘梳頭加冠笄,起身回席時她看向男賓之中的趙栩,微笑著對他點了點頭。這六郎啊,著實任性,恨不得天下人都知道他有多愛重阿妧。少年情濃,又有何不可? 六娘上前替九娘正笄,再扶起九娘。觀禮的賓客們一同起身稱賀。 九娘只來得及看到趙栩一眼,便被六娘帶回東房更換素衣襦裙,直到穿完襦裙依然忍不住眉眼彎彎,她伸手想要撫平臉上的笑意,卻被六娘一把拉住了手。 “阿妧笑得多好看。就算你臉上不笑,眼睛里也遮不住?!绷镙p聲笑道:“你高興,六哥更高興。多好。誰說笄禮定要板著臉了?” 外頭樂聲起,九娘入了西邊的醴席面東而坐,跟著脫冠笄,向太后為她二加冠朵,再回東房換大袖長裙。待再卸冠朵三加九翚九鳳冠后,換了深青色鳳紋褕翟衣出來的九娘,下意識便往方才趙栩所在的位置看去,卻沒見到趙栩。 九娘一怔,腳下就慢了下來。六娘趕緊也慢了下來,阿妧她原先是不肯加九翚九鳳冠穿翟衣的,畢竟還未正式大婚,有逾制之嫌疑。尚書內(nèi)省的尚宮們卻再三懇求,都說皇帝有口諭,當(dāng)以皇后笄禮規(guī)格cao辦,不可疏忽,又說這翟衣亦是皇帝親筆所畫式樣,萬忙之中還親自過問了裁剪刺繡細(xì)節(jié),要九娘千萬要領(lǐng)官家的深情厚意。 這樣的心意,誰能不領(lǐng)? 向太后看著眼前的小娘子肌膚勝雪,顧盼神飛,忽地笑著讓出了正賓的位置。 九娘一眼便看見了趙栩,再也挪不開眼,眼圈卻微微紅了起來。蘧之,是他給她取的字。莊周夢蝶,抑或蝶夢莊周,蘧蘧栩栩,他都不在意。他在意的從來只有她這個活生生的人。他的心意,她都懂。 趙栩含笑朗聲道:“歲日具吉,威儀孔時。昭告厥字,令德攸宜。表爾淑美,永保受之。可字曰蘧之?!?/br> 樂聲起,趙栩親自帶著九娘來到孟建身前,九娘深深拜下去,謝父母養(yǎng)育之恩。孟建頭暈眼花,坐立不安。皇帝這突然跑出來也太不合規(guī)矩了,可皇帝自己就是規(guī)矩。他也只沒法子。 “事親以孝,接下以慈。和柔正順,恭儉謙儀。不溢不驕,毋诐毋欺。古訓(xùn)是式,爾其守之?!泵辖ū沉藥资榈挠?xùn)辭說得毫無底氣。 九娘再拜:“兒雖不敏,敢不祗承!” 趙栩親自將九娘送到笄者席上,輕聲道:“酉時我來接你。” 九娘一呆。眾賓客已紛紛站起身來稱賀。 *** 冬日里天黑得早,木樨院里程氏看著乳母喂飽了十四郎,接過來抱在懷里,忍不住又親了親他的小臉,才心滿意足地抬起頭來。 “天寒地凍的,出去可得換件厚襖?!背淌隙诹司拍镆痪洌D(zhuǎn)頭吩咐道:“梅姑,去把眉州送來的那個紅狐風(fēng)帽拿出來給阿妧罷。也是我忙昏了,早該讓她送去你房里的?!?/br> 九娘笑道:“多謝母親,母親懷著身子,阿妧該早些來討才是正理?!?/br> 程氏點著頭正色道:“是這個理,你快好好想想,還缺什么記得來同我說?!?/br> 七娘眨了眨眼,扯住程氏的袖子:“娘,我那白狐風(fēng)帽頭上禿了一處,丑死了?!?/br> 程氏擰了她一把:“我前世欠了你的是不是?就知道討債。你看看這血燕可是阿妧孝敬我的,你拿什么來孝敬我?” 七娘噎住了,氣得滾在程氏懷里,卻蹭在她胸口溢出的奶水上,腦袋上就吃了程氏兩巴掌。 程氏吃了幾日回奶的藥,胸口漲痛之極,被七娘不知輕重地一撞,疼得眼淚直掉:“冤家哦——!你回來就為了專害你娘的?啊呀,就要到酉時了,阿妧你快去正屋里等著,千萬別讓官家等你!” 九娘忍著笑福了一福,帶著惜蘭玉簪等人退了出來。 木樨院各處燈火早已點上,檐下添了過年的一溜各色走馬燈,要一直掛到元宵,九娘一進院子,就看見趙栩正負(fù)手仰頭看著廊下的一盞花燈。 旁邊的孟建見九娘來了,松了一口氣,他哪里像泰山了,簡直是被泰山壓頂。官家說話他出汗,官家不開口他更加出汗,臘月寒冬都快被他熬成了三伏天。 趙栩轉(zhuǎn)過頭來,見九娘穿著冬至祭禮那日他送的大氅,戴了一頂大紅的狐貍風(fēng)帽,襯得小臉緋紅一片,便笑道:“這頂風(fēng)帽倒是暖和,卻要配朱色或雪色的大氅才好,還是戴我拿來的這個罷。” 成墨趕緊將手中的包袱遞給惜蘭。 孟建給惜蘭使眼色,惜蘭展開來看,卻是和九娘身上大氅的同色風(fēng)帽,面料花紋全都一樣,里頭也縫了狐裘,輕暖柔軟也不顯眼。 九娘抿唇笑了:“吳郎上流,安得效此?我外家是商賈之家,不在意這毛裘外露的鄙俗。讓六哥見笑了。” 趙栩聽她用了散騎常侍徐鉉訓(xùn)斥女婿披裘的名言,不由得大笑起來。 *** 馬車緩緩駛出翰林巷,九娘好奇地掀開車簾一角:“六哥要帶我去哪里?” 趙栩笑道:“我有份禮要送給你?!?/br> “原來這不是禮么?”九娘揚了揚眉,納悶地看向掛在車廂壁上的風(fēng)帽。 趙栩倒一愣:“這算什么禮?” 九娘忍不住問:“那什么才算是禮呢?” 趙栩想了想,伸出手點了點她發(fā)髻上的喜鵲登梅簪:“這個可算一樣?!?/br> 九娘瞪圓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