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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絕無嫌疑,當請燕王即位,再由大理寺刑部等各部聯(lián)手審理此案!” 定王看著兩府的諸位相公們紛紛點頭,松了一口氣,張子厚這家伙,人不怎么地道,本事還真不小,怪不得無論被扔在哪個衙門,都能做得風生水起。 高太后卻冷哼了一聲:“且慢!張理少言之鑿鑿,是兩個茶盞都有毒,才洗清了六郎的嫌疑??砂磳m里的規(guī)矩,要在器皿上下毒有多難,諸位相公若是不清楚,不如讓孫安春說上一說?!?/br> 張子厚正要反駁,蘇瞻搖了搖頭:“這倒不用,臣明白。陛下御用器皿,向來有司膳典膳掌膳三關檢驗,用前還有各殿供奉押班再行檢驗。娘娘的意思是如果茶盞上沒有毒的話——” “不錯!”高太后痛心地說道:“老身的意思是,有人在點茶或斗茶的時候下了毒!”她忍著淚,緩步走到趙瑜的輪椅前面:“若不是極信任你和六郎,官家豈會——!” 定王皺眉道:“娘娘,他二人都沒有任何毒害陛下的理由。娘娘還是——” 高太后厲聲打斷了他:“皇叔!趙瑜有沒有毒害陛下的理由,您心里不清楚嗎?” 趙瑜緩緩從趙璟蜷縮的身子上挪開了眼,看著眼前這個老婦人,不知道從什么時候,他就記得這位娘娘從鼻翼到唇角的兩條法令紋總是很深,娘親曾經(jīng)偷偷笑著問他:“像不像兩條蟲?”每次這位娘娘不高興的時候,這兩條蟲就會拱起身子。而此時,這個盡顯蒼老的老嫗,面上兩條蟲不僅拱起了身子,還在不停地抖動。他就忽地笑了起來,似乎想到了這世上最可笑的事一樣,笑得前俯后仰,眼淚都流了出來。 這位崇王殿下莫非瘋了?眾人看著他,不知如何是好。 趙瑜幽幽嘆了口氣:“諸位,其實娘娘是想說,因為壽春郡王趙玨和臣的生母是同一人,而臣和陛下的生父是同一人,所以臣就會幫那同母異父的哥哥,毒害了同父異母的哥哥???,我趙子平為何要為了一個哥哥去害另一個哥哥?” 兩府的相公們都是世上拔尖的聰明人,無需費什么力氣,都聽明白了崇王話里的意思。元禧太子之子趙玨,和崇王同母異父!是指成宗皇帝身為弟弟,私占了兄長的妻妾?之前陛下所說的誤會,情有可原,要赦免趙玨的謀逆罪,還要封他為親王,這是陛下替父贖罪! 趙瑜伸出手指,拭去眼角笑出來的淚,眼光掠向殿上的眾人,見到這些人像是被自己的驚人之語凍住了一樣,不由得露出了譏諷的笑意。 “蘇相,你那么好看的眉頭,蹙起來有點可惜啊。怎么,難道你們這些做宰執(zhí)的,不知道帝王家那點見不得人的后宮丑事?還是說你們心里明白,卻裝作不知道,又或者裝模作樣地勸諫上幾句就心安理得,覺得自己仁義忠孝俱全了?”趙瑜搖搖頭:“不是,你們都是為國為民做大事的人,哪里會在意一個女子和幾個孩童的命?你們在意的是皇帝聽不聽得進你們的話,在意的是新黨舊黨誰贏誰輸,在意的誰能當上首相、次相,在意的是自己能不能真正地光宗耀祖名留青史。若不是有你們這樣的宰相,順娘娘心意送我去契丹,又怎么會有上行下效的那些狗官,將年僅十歲的我扔在上京郊外的雪地里,要活活凍死我?” 他一句一句重似千斤,卻說得輕飄飄的,人依然仙風道骨,姿態(tài)如輕云出岫。 殿內(nèi)片刻死寂后,一陣嘩然。陳青和孟在都不禁露出了憎厭之色。禍不及無辜婦孺,太后所做所為,未免太過陰毒。想到婦孺,陳青對孟在使了個眼色。孟在警醒過來,悄聲無息地往大門退去。慈寧殿的婦孺,不能被太后捏在手里! 高太后禁不住退后了一步,身子也顫抖起來!趙瑜怎么會什么都知道!他一定和阮玉郎早就勾搭上了!當年就不應該心軟,是她一時心軟,養(yǎng)虎為患,才害死了大郎! 趙栩慢慢走了下來,他蹲在趙瑜身前,眼中酸澀不已:“三叔,成宗一朝的舊事,孰是孰非,難以分辨??晌业钍菧睾托能洸贿^的。為了接你回京,他多次和娘娘爭執(zhí)不下。接你回京后,見你不計前嫌,待他親近,他心里不知道多安慰,常和六郎說三叔你心胸寬闊,品行如歲寒松柏,正和你生母一般溫柔慈悲,世間少有?!壁w栩不禁哽咽起來:“爹爹對你樣樣親自過問,賜宅邸,覓佳偶,吃穿用度,六郎從沒見過爹爹對哪位皇叔這般用心。為了你的雙腿,爹爹更是貼出皇榜,四處為你求醫(yī)。他縱然——年少時對郭真人有些不敬,卻一直想彌補于你!和阮玉郎相比,爹爹待你一片赤誠!——三叔你為何忍心幫著阮玉郎——?” 蘇瞻也嘆息了一聲,搖了搖頭。上次在田莊,他親眼所見,官家對崇王悉心照顧,那份親昵,甚至比他和二弟蘇矚更甚,崇王那樣灑脫出塵,哪里看得出他心中原來有這樣的怨恨…… 趙瑜看著趙栩,收起了臉上的笑意:“六郎啊,三叔我沒有幫阮玉郎。真的不是?!彼聪蛴竺娴厣系墓偌遥骸叭钣窭呻m然是我哥哥,怎比得上大哥待我好?我絕不會為了阮玉郎害官家的?!?/br> 他頓了一頓:“我兒時開口喊的第一個人就是大哥。娘說我只會喊大大,陛下那時候六歲,已經(jīng)會試著抱我,又怕摔了我,抱得我極難受。我一哭,他就自責不已。”他笑了一聲,看向高太后和定王:“后來爹爹硬要廢娘娘的皇后之位和大哥的太子之位,難道我娘沒有勸諫過?皇叔翁,您說實話,我娘勸諫過成宗皇帝嗎?” 高太后冷笑起來。郭氏一貫地會以退為進!她當年可不就被她騙了! 定王垂眸道:“你生母郭賢妃當年是勸諫成宗了,她寧死也不愿搶娘娘的皇后一位?!?/br> 殿內(nèi)眾人又一片嘩然。高太后竟然恩將仇報!高太后緊抿雙唇,傲然不語。 趙瑜笑道:“再后來娘娘突然不喜我生母,也不允許大哥同我往來,可是大哥依然偷偷照顧我。還曾經(jīng)要帶我溜出宮去,更讓宮人時常賜些吃食給我。我同大哥,并未疏遠過。六郎,阮玉郎雖然沒讓我凍死在雪地里,可卻由得我雙腿凍壞,成了廢人一個。我又怎會為了他去害大哥?” 諸位相公都喟嘆著崇王言之有理。樞密院的曾相,上前一步:“娘娘,定王殿下,陛下遇害一案,撲朔迷離。臣以為,國不可一日無君,燕王殿下既然和此案無關,當請燕王即位,主持大局。” 右仆射兼中書侍郎的謝相上前附議曾相。陳青和張子厚和也上前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