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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出來:“你看,娘子待你們這么好。奴雖然不懂嫡庶有多大不同,可郎君是庶出的,就樣樣都不如大郎君、二郎君。可見這嫡出的還是不一樣的。你呢,成了三房嫡出的小娘子,以后也省得被那些不長眼的人家挑挑揀揀。姨娘心想啊,你和十一郎還是少到奴這里來,你們多去陪陪郎君和娘子說話。娘子也是可憐人。七娘子又那么不省心,還多出來個(gè)膈應(yīng)人的十三郎。奴也會關(guān)起門好好過日子,多給你們做些衣裳,你放心,我不會和阿阮來往的。唉,她也可憐得很?!?/br> 林姨娘看著九娘臉上沒什么不高興,才接著說:“你看,姨娘臉上一點(diǎn)疤也沒留下來,已經(jīng)好了。你就不要再怪七娘子了。她也不是有心的。你小的時(shí)候,我還經(jīng)常掐你兩把,想替你把肥rou掐掉一些呢。娘子那么豐厚的嫁妝,原先都是留給七娘子一個(gè)人的,現(xiàn)在平白要分給你和十一郎。不看僧面看錢面,娘子這么費(fèi)心,你也要領(lǐng)情才是,你和七娘子好了,也顯得你們懂道理,知道感恩戴德。名聲才會好——” 九娘仔細(xì)看著林姨娘,看得她有些毛骨悚然起來。林姨娘趕緊看看自己胸口,摸摸自己臉上:“九娘子?你看什么呢?” 九娘忽地伸手輕輕摟住林姨娘,靠著她輕聲喊了一句:“娘——!” 林姨娘如遭雷擊,立刻伸手捂住九娘的嘴,看了看一邊的寶相和玉簪,搖著頭說:“九娘子她喝醉了,喝醉了喝醉了——你們沒聽見啊,沒聽見啊。我什么都沒聽見!” 寶相和玉簪相視一眼,笑著福了福退到外間去了。 林姨娘任由九娘抱著,眼淚忽地止不住。原來她還能聽見自己生的孩子喊自己一聲娘呢。原來被稱作娘是這種滋味。 “九娘子?” “嗯?!币棠锷砩系南阄墩婧寐?。原來有人總為自己著想,是這么美的事情。 “你可不能再犯這種傻了??!不合禮法不合規(guī)矩呢?!?/br> “嗯?!笔遣缓隙Y法不合規(guī)矩,可是合情合理,合乎自己的心意呢。九娘心里有一種痛快,偷來的痛快,格外的舒暢。 “下雪了!下雪了!”外間的玉簪和寶相笑著進(jìn)來稟報(bào)。九娘爬上羅漢榻,把木欞窗朝外推開一點(diǎn)點(diǎn),一陣寒風(fēng)撲面而來,她打了個(gè)寒顫。林姨娘趕緊給她披了件自己的小襖。兩人頭靠頭地往外看,廊下燈籠暖暖地照著,半空里碎碎墮瓊芳,似花似蝶的碎玉紛紛沓沓而來。這個(gè)暖冬的第一場雪,竟然在冬至夜降臨了。 林姨娘笑著喊寶相去熱一壺酒要兩個(gè)小菜來,九娘笑倒在榻上:“姨娘今夜要打誰罵誰嗎?”林姨娘一愣,紅著臉把九娘送的繡鞋往腳上套:“高興不行嗎?高興!奴高興得很!” 是夜,青玉堂的燈火一直燃著。三更天的時(shí)候,青玉堂忽然喧鬧起來,兩盞燈籠伴著油紙傘飛奔到二門處,又往角門而去。過了兩刻鐘,那燈籠從角門匆匆回轉(zhuǎn)到二門來,又進(jìn)了青玉堂。到了五更天,一輛馬車停在了角門處,幾個(gè)人護(hù)著一頂油紙傘從青玉堂出來,上車的上車,上馬的上馬,大雪紛飛中,漸漸遠(yuǎn)去了。 翠微堂掌起了燈,梁老夫人聽貞娘回稟完畢,匆匆起身穿衣,趕往青玉堂。 孟老太爺斜靠在床上,看見梁老夫人來了,也不說話,徑自合上了眼。身邊伺候的小廝們行禮退了出去。貞娘想了想,也退了出去,輕輕合上門,守在了門口。 梁老夫人在床頭定定地站了片刻,才開口問:“你怎么竟然——你怎么敢?”聲音卻有些啞。 孟老太爺睜開眼:“我已經(jīng)遞了折子,待宮中宣召,自會去向官家和娘娘請罪?!彼D(zhuǎn)開眼不看老夫人:“那人已經(jīng)死了不是嗎?你們還有什么不放心?” “太后娘娘有旨,阮眉娘終生不得離開青玉堂一步!你怎么敢抗旨送走她?她去哪里了” 孟老太爺掀開自己身上蓋著的被子。梁老夫人低聲驚呼起來:“你——!” 孟老太爺垂首看著胸口包扎好的傷口:“她用金釵給了我一下子?!彼噶酥競?,看著梁老夫人:“所有的事,我才是始作俑者,我欠她太多太多。我早該去死的。就這樣她也沒殺了我?!?/br> 孟老太爺看著梁老夫人:“她手下留情了,要讓我看著彥弼成親呢。” 老夫人頹然坐到床邊:“她要去哪里?她能去哪里?天下之大,除了這里,還有哪里能容得下她?你還動用了過云摟的護(hù)衛(wèi)……” “那幾個(gè)人,原本就都是老三的部下,當(dāng)年護(hù)著她出宮的,自該隨她而去。她要去哪里,她定?!泵侠咸珷斂嘈Φ溃骸暗任翌I(lǐng)了罪,就把老二過繼到二弟名下,把老三過繼到三弟名下。他們后繼有人,我才放心?!彼D了頓,嘆氣道:“雖然終究還是我孟家欠了你。但你我這輩子是敵非友,我是不會感激你的?!?/br> 梁老夫人看著他,半晌才搖了搖頭:“是我一時(shí)不慎,害了你兩個(gè)弟弟的性命,我答應(yīng)了二郎的事,我做到了。你我各為其主,愿賭服輸,無需怨尤。我不用你感激我?!?/br> 孟老太爺點(diǎn)點(diǎn)頭:“愿賭服輸,我已經(jīng)服輸了半輩子。但阿梁,你不能把阿嬋推進(jìn)火坑里去?!?/br> 梁老夫人含淚顫聲道:“阿嬋是我的親孫女,嫡親的孫女,我一手養(yǎng)大的孩子,我愿意嗎?我舍得嗎?太后娘娘是念著當(dāng)年二郎舍命救護(hù)了她和官家,要給你孟家免死金牌!這一大家子,將來要靠阿嬋才能護(hù)著孟家!現(xiàn)在是太后仁慈,官家仁德!以后呢?你我閉眼去了,要是有人翻出舊賬呢?兒子們怎么辦?孫子們怎么辦?你孟家在汴京的近千族人怎么辦?!” 孟老太爺無力地合上眼,兩滴老淚從眼角慢慢滑落。他是個(gè)懦夫,從前是,現(xiàn)在還是。 梁老夫人拭了拭淚:“我已經(jīng)讓老大告訴彥卿了,讓他就留在江南。日后各房的兒郎們,要是出仕,都往南邊去吧。留在江南,不要再回汴京了?!?/br> 孟老太爺睜開眼,緩緩道:“還是你有心。”他當(dāng)年如果留在四川,留在眉州,二弟三弟是不是就不會死,陳氏是不是就不會死,孟家是不是就能太太平平? 他永遠(yuǎn)不得而知。 作者有話要說: 今日臘月二十四,小年,本文女主九娘的生日。 祝九娘生辰快樂。很快又要長大了。 劇情已過半,冬天過去了,又是春天。感謝大家相伴,本章留言的前五十位天使,因六郎慶祝九娘生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