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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他買鱔魚包子也是受我之托!這么多年,是我瞎了眼!阿玞的清名卻不能被你這樣的毒婦褻瀆!” 蘇昉松了口氣,趕緊問:“晚詩和晚詞是不是因此被你陷害的?!” 王瓔喃喃地?fù)u著頭:“他們肯定有私情!你不信我而已。晚詞?真是礙事,她竟然收了最后一次的藥渣!不過還好,姐夫,你那時候就很信我的不是嗎?晚詩的確是偷了東西,她偷了jiejie的書要燒,哈哈哈哈。高似還打了晚詩一巴掌呢。沒有高似,你也不肯把她們送官吧?打得好,誰讓她們背后嚼舌頭說我勾引姐夫你,明明我才是被勾引的那個!”她掩面哭了起來:“我比她年輕!我比她好看!我滿心都是你!你明明是喜歡我的——” 九娘一呆,札記?難道晚詩要燒的是札記?為什么?死去的晚詩從沒有說過此事。高似呢? 蘇昉忽然想起四年前那個春夜,高似在父親書房外的言行,蘇昉還記得他眼中的無奈和傷懷。他游歷四川時,身邊總有高似的手下明里暗里的保護(hù)。在田莊遭到刺殺時,高似不惜以身犯險力抗神臂弩。高似,真的沒有害過娘親嗎? 蘇瞻閉上眼長吸了口氣,再睜開眼時臉上已經(jīng)沒有了波瀾:“王氏,你想錯了。我蘇和重從來沒有喜歡過你,選你做繼室,只是因?yàn)槟憧雌饋砗线m而已。是我誤會了阿玞的意思,我誤會了是她選了你。我蘇和重,這一輩子,心悅的只有阿玞一人而已?!彼曇羧绫赞o如刀。 九娘默默看著蘇瞻清冷的面容哀慟的眼神。原來她重生而來,竟然在這樣的場景下聽見蘇瞻說出這樣的話,不知為什么,卻有一種荒謬絕倫的感覺纏繞在心間,又似乎終于有什么蒸騰而起,悄然而去,不再盤旋在她心中。 “你、高似,你們一個個,都喜歡王玞。為什么?”王瓔喃喃地問:“你們不知道吧?”她壓低了聲音,看著蘇瞻和蘇昉,目光中有壓抑不住的幸災(zāi)樂禍:“王玞她以前在青神被五房的庶兄帶著好些族兄輪流蹂-躪過,長房把那些人都?xì)⒘耍菬o存,提-也不許人提??墒?,誰不知道呢?她被那許多男子——?” “啪”地一聲,蘇瞻渾身發(fā)抖,放下發(fā)麻的手,看著匍匐在地上不停笑著的王瓔,嘶聲道:“此生我都沒有見過惡毒成你這樣的女子!竟敢污言穢語壞阿玞的清白名聲!” 他慢慢抬起頭,他不能亂,他不能亂!這里還有這么多人在。阿玞的清名,絕不允許毀于這個毒婦之口。 蘇瞻環(huán)視了一圈堂上眾人,目光從孟建程氏九娘十一郎臉上掃過:“阿玞十五歲嫁給和重,清白之軀,天地可鑒。不容這瘋婦詆毀。表妹謹(jǐn)記在心就好?!?/br> 孟建和程氏趕緊點(diǎn)頭,垂首不語。比起王十七娘因嫉恨竟然在蘇瞻眼皮底下害死王九娘,他們屋里這外室的事算什么。程氏忽然一個激靈,她當(dāng)年也收到過表哥送的蜜餞、茶葉,收到過他寫的賀芳辰,她已經(jīng)不記得自己對表哥最初的愛慕之情是不是和十七娘一樣,因?yàn)樗麥睾托φZ,因?yàn)樗笄隗w貼。后來她看到表哥對蘇五娘的笑,才明白不一樣在哪里,她哭了又哭,也因此做過混賬事,她常夢見蘇五娘,她害怕。程氏不敢再看十七娘,也不想再看蜷縮在旁的二十四娘,只抓緊九娘不放手。 “來人。”蘇瞻輕喚。外面守著的章叔夜帶人進(jìn)來行禮。 “將她送進(jìn)后院的家廟,派兩個婆子看著?!碧K瞻指了指地上地二十四娘。 他又冷聲對孟建道:“叔常,你們一家先去西花廳稍作歇息?!?/br> 九娘掙了掙,她看著地上一個笑一個哭的兩個女子,都是前世她的堂妹。她還是被程氏拖著去了。她回頭看蘇昉,蘇昉正看著王瓔出神。 正堂上再沒了外人。 蘇瞻朝蘇老夫人深深一揖:“十七娘已瘋,還請母親代和重教養(yǎng)二娘,兒子不孝,有眼無珠,被她蒙騙多年,害死阿玞,悔恨不已,只恨無回天之術(shù)。只能勞煩母親了?!碧K老夫人掩面哭了起來:“阿玞死得太冤了——和重你也太苦了!” 蘇瞻慢慢轉(zhuǎn)向蘇昉:“阿昉,爹爹錯了。是爹爹錯了。你要報官便報官,都由你定就是。我對不起你娘,對不起你?!?/br> 娘說得對,阿玞太冤,他太苦。阿昉更苦!他竟糊涂成這樣,他信了十七娘,四年前又信了她一次,是真信還是不得不信?他不敢不信!他不敢相信一個十多歲的小娘子會因妒忌因情愛去害自己已經(jīng)垂危的家人,他把所有的相信都寄托在高似身上。無毒,少藥,怪不得高似都查不出,怪不得阿玞時好時壞,怪不得他毫無所察。他和害死自己最心愛之人的兇手竟然做了近八年的夫妻,還生育了一個女兒! 阿玞!魂歸來兮!你回來!阿玞你回來啊,求你魂歸來兮!打我罵我唾棄我嘲笑我吧。 蘇瞻合上眼,渾身顫抖著跌坐至椅中:“是我害死了阿玞!我萬死難辭其咎。阿昉,是爹爹錯了。” “爹爹縱橫朝堂,恐怕忽略了呂雉之妒,武后之毒……”四年前蘇昉還略帶稚氣的聲音在蘇瞻耳邊振聾發(fā)聵,似滾滾雷聲。 芳魂已渺,徒留悔恨。 蘇昉看著瞬間蒼老了許多的父親,強(qiáng)作鎮(zhèn)定的語氣掩不住他悲痛欲絕悔恨交加。他再看看依舊在癡笑的王瓔,哭泣的祖母,黯然道:“母親沉冤得雪,在天之靈恐怕也不愿看到蘇家因此蒙羞。阿昉也不愿母親的清名淪為坊間茶余飯后的談資。她既然已經(jīng)瘋了,還是爹爹看著處置吧。我不打算報官?!?/br> 蘇昉深深行了一禮,昂首往外走去。母親的死因終于水落石出,害死她的人也已瘋癲??墒悄赣H再也回不來了,再也回不來了。父親他,此生也再也回不去了。他,蘇昉,還不知道該如何面對父親和那個meimei。 淚水終于洶涌而出。蘇昉站在廊下,抬起頭,天上藍(lán)天依舊晴朗,白云依舊悠悠,廊下的畫眉鳥依舊婉轉(zhuǎn)吟唱著。 云就是云,泥就是泥。阿昉,挺直腰往前走,不要被泥里的人絆住。 好,娘,沒有什么能絆住我。 我要去四川去眉州去青神。拿回外翁送給我的中巖書院,去找找那里究竟藏了什么,讓那許多心懷叵測之輩不肯罷手。我要去看看。外翁,你留下了什么? 大門處的鞭炮響了起來。禮部官員和宮中天使到了。 百家巷蘇府敞開大門,不過短短幾個時辰,已然翻云覆雨,物是人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