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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只有大妮,她哭著跪下,求李氏帶她走。 “夫人您帶我走吧,我怕哥哥嫂子再找來。” 李氏遲疑地看向許編輯,許編輯點點頭說:“先生要帶人走,無論幾個人的票都能勻出來?!?/br> 這就急急火火要走了?雪蘭有點傻眼。 “我……我還跟維真約好了,今天要陪她選結(jié)婚用的東西?!?/br> “她們家肯定也知道打仗了,這時候誰還出門買東西,叫狗剩他爹給送個信就行了,咱們趕緊走?!?/br> 從許編輯來,到雪蘭她們收拾好東西坐上黃包車,也就花了不到兩個小時。 結(jié)果在火車站,雪蘭還遇到了許編輯的一家老小。 許編輯說:“我聽說這次鬧得很厲害,幾路聯(lián)軍打過來,我也是先帶著家人去南方避一避,等沒事了再回來?!?/br> 雪蘭被李氏牽著,就坐上了火車,她嘴里還回味著早上胡同口賣的豆?jié){味呢,轉(zhuǎn)眼這就要去千里之外的滬市了。 沒覺得激動,只覺得火車站沸沸揚揚,亂得人眼花,吵得人心煩。 直到坐上火車了,雪蘭還說:“其實不用這么小題大做,軍閥們也顧及名聲,不會在老百姓聚集的城里打仗。” “你怎么知道?真打起仗來,誰還顧及這些?!崩钍戏瘩g道。 雪蘭奇怪地看著李氏問:“娘,你不怕嗎?” “咱們都要離開北平了,還怕啥?”李氏道。 “我是說,咱們要去滬市了,那地方人生地不熟的,你去不怕嗎?” “怕啥?娘啥也不怕?再說有人家報社照顧咱呢,有什么好擔(dān)心的。”李氏看著車窗外說。 雪蘭看著她,忽然就笑了。 “你笑什么?”李氏問。 雪蘭沒有回答她,只是覺得她很好,華夏的女性都應(yīng)該這么好才對。 上一次坐火車是在冬天,車上很多人還能捂著取暖。 這次坐火車是在大夏天,而且都是為了躲避戰(zhàn)爭逃難出來的,火車上擠得跟沙丁魚罐頭一樣,雪蘭她們還能有個座位呢,其他人就是站著。而且車廂里悶熱無比,臭氣熏天。連外面吹進(jìn)來的風(fēng)都是guntang的,雪蘭覺得自己都快吐了。 許編輯的太太丁氏是第一次出遠(yuǎn)門,火車上緊緊地看著自己的孩子們,小兒子第一次坐火車高興,有點調(diào)皮的到處走動,被她按在膝蓋上,啪啪啪打了一頓屁股。打得手勁那個大啊,雪白的小屁股上留下了幾個發(fā)紫的手印,真是難以置信平時笑呵呵的丁太太竟然是個虎媽,小兒子被她打得一抽一抽的。 “這火車上亂,你給我安生生的,聽到?jīng)]有!” “娘,我想尿尿,哼哧哼哧……” “尿窗戶外頭!” 這一路太艱難了…… 關(guān)鍵是坐火車的時間太久,到后來女眷里面,除了雪蘭和李氏,竟然都暈火車了。許大姑娘暈的最厲害,幾乎過一會兒就到窗口吐一次。 “哎呦,閨女別吐了,肚子里連酸水都吐不出來了吧?!崩钍闲奶鄣嘏闹S大姑娘的背說。 “爹,咱們都坐了兩天兩夜了,啥時候才到???要不就先下火車吧?”許大姑娘說。 “不行,再忍忍,你就這樣下了火車,啥時候能再買上票,現(xiàn)在火車都運軍需,火車票有錢都買不到?!?/br> 許姑娘聽著就哭了。 “哭啥哭,沒點出息,別人想跑還跑不了呢?!痹S編輯熊道。 然后火車又停在半路上了,這一??峙掠忠脦讉€小時。可是停下來,也對暈眩起不到什么幫助,許姑娘還是吐個不停。 “我覺得天在轉(zhuǎn),整個人好像還是跟著火車一起一伏的。”她哭著說。 正在這時,一個好聽的聲音插了進(jìn)來。 “這位姑娘,你要是不嫌棄,我這里有點清心草,你用熱水泡了喝口,暈眩也許會好些?!?/br> 雪蘭抬頭一看,竟然是一位很漂亮的妹子,她穿著繡了花的短褂和綠褲,頭上扎著兩個大辮子,鬢邊還貼著一個好看的蝴蝶發(fā)飾,就是覺得有點眼熟。 李氏雙手接過來說:“哎呦,那……謝謝您了?!?/br> “不客氣。”姑娘笑了笑,就擠過人群,向另一個車廂走去,看起來只是偶然路過這個車廂。 李氏對著她送的藥聞了聞?wù)f:“要不給大姑娘泡上喝幾口吧,再吐下去可不好。” 雪蘭還在想那個姑娘為什么那么眼熟,是在哪里見過,忽然她就想起來了,然后捂著胸口一陣緊。 哎呀呀,我說怎么覺得她這么好看呢?她不就是那個曾經(jīng)欺騙了咱純真感情和一個銀元的英俊小生生嗎? 雪蘭還在這里黯然神傷,李氏已經(jīng)給許大姑娘泡上了清心草,也不管是不是陌生人給的東西,安不安全了。 許大姑娘喝了藥,說感覺好多了。 雪蘭知道藥其實也管不了太多用處,心理安慰起主要作用吧。 不管怎么樣,這清心草幫助雪蘭一幫人安穩(wěn)地抵達(dá)了滬市。 說起來,如果北平是碗大的一個城市,那么民國的滬市就是鍋大的一個城市了,相比于北平,滬市是民國時期整個華夏最繁華、最現(xiàn)代、最發(fā)達(dá),也最混亂的城市了。 坐著火車進(jìn)城的時候,雪蘭的眼前就掃過了很多高樓,那感覺跟又回到了百年后一樣。 許大姑娘都顧不上暈車了,也是瞪大眼睛看著窗外。許編輯的小兒子說出了大家的心里話:“哇……” 他們是在滬市北站下的火車,火車站人山人海,但是一眼就看到了在車站門口等他們的人,因為他舉著個牌子,上面寫了許編輯的大名。 許編輯上前跟那位舉著牌子的先生說:“您好,您是李亞森先生吧?!?/br> “您好……是許昌政編輯?”李亞森先生急忙看向他身后的一大群人,“哪位是山嵐先生?” 李先生是早先從北方調(diào)過來的,在滬市已經(jīng)住了好幾年,雪蘭的情況特殊,所以報社特地找了這位先生來接他們,這位先生也自然是清楚山嵐先生的。 雪蘭趕緊上前見禮:“您好,李先生?!?/br> “哦,您好,您好,山嵐先生,久仰大名?!崩钕壬秀笔强戳搜┨m好一會兒,似乎意識到自己不妥,急忙說,“火車坐累了吧,趕緊跟我走,我送您和您的家眷去飯店歇息一下,一切我們明天再說。” 在民國的時候,滬市是整個亞洲唯一的世界級金融中心,世界各大銀行都落戶滬市,是華夏實際上的經(jīng)濟首都,更是名副其實的國家大都市,當(dāng)然這些在后世也一樣。 去年,民國政府在滬市租界以外的地方設(shè)立了滬市特別市,滬市才正式脫離了江蘇省的管轄,直屬行政院,并且緊鄰民國政府的首都南京。說起民國的上海,人們通常就兩個印象,一是繁華,二是混亂。 但這是個很迷人的城市,迷人在它的繁華和混亂,這是種獨特的魅力,不是經(jīng)歷過滄桑沉重的歷史,它顯現(xiàn)不出這種魅力。 有時候你看這座城市的時候,會陡然生出一陣痛楚,就像愛上了一個很有魅力的女人,可惜這個女人經(jīng)歷過太多,早就是情場上的老手了,她不但冷酷,還崇尚野心和爭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