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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不忍則亂大謀,父親教給他的這句話真是沒錯。 自認(rèn)為吃了大苦,遭了大罪的晉覓,每每想到這里都覺得自己實(shí)在了不得,做了一件別人做不來的大事。 可自我欣賞歸自我欣賞,讓他繼續(xù)呆在這西北之地,他卻是半日都不愿意的。 起初剛來到筠州,尚有幾分新鮮感,可幾日下來便在城中玩兒的膩了,畢竟是邊境苦寒之地,再如何也比不得京城的繁華精彩,這讓自幼便嬌生慣養(yǎng)無拘無束的他,如何能靜得下心來。 晉覓正兀自煩心之際,卻聽那士兵又開了口。 同前頭的諸般阿諛奉承不同,士兵這回的口氣帶上了些許說服規(guī)勸之意,道:“大公子,來之前世子交待過,必要時公子應(yīng)當(dāng)隨嬴將軍一同出戰(zhàn),不必沖往前線,但總歸要露個臉兒才好,有嬴將軍在,公子大可放心,必不會出什么差亂的……公子全當(dāng)是漲漲見識……也好讓眾將士們瞧瞧大公子的驍勇之姿啊?!?/br> 晉覓聞言嗤笑了一聲,不屑地道:“本公子哪有這份閑工夫去吃狼煙黃土?” “可這前幾次,都是二公子跟著嬴將軍左右隨戰(zhàn),大公子至今還未露過面兒,豈不是讓功勞都被他搶了去嗎……?” “就他?”晉覓口氣諷刺道:“他算什么東西,也能搶我的功勞?不過是沒腦子的蠢貨罷了,他想借此出風(fēng)頭,便讓他出個夠兒好了,屆時回京,這功勞是誰的,可不是由他說了算的——” 他就是半步不出這營帳,這西北之行的功勞還是他的,誰也別想分走一絲一毫。 “大公子這話說的自然是沒錯……”士兵表情為難地說道:“可如此一來,營中弟兄們怕是沒法真正信服大公子的……” “他們敢?”晉覓冷笑。 未來晉家是誰的,難不成他們不知道么。 誰敢說他的不是,與他作對? 晉覓只覺得好笑。 可他不知道的是,為人尊者,最忌諱的便是無法令下屬信服,滔天權(quán)勢可得一時之泰,可地位若要長久屹立,憑的永遠(yuǎn)都是威信與德能。 …… 離開鈺州的第五日,江櫻進(jìn)入了安陵城地界。 這是才走了不到兩百里。 ——正如華常靜所預(yù)料的那般,為了能將好吃的美食再重新擼上一遍,她并未有將重心放在趕路上面。 反正已經(jīng)往回趕了,又不是逃命,沒必要那么著急。 心寬的不行的江櫻,今日又和往常一樣,帶著阿菊在外頭覓食。 沖著飯菜的名氣尋著了一家小酒樓,去時堂中已人滿為患,便也只有講究了一把,在二樓開了間雅座。 “這醉蝦也不過如此嘛……還不如上回跟小姐一起在鈺州吃的那家好吃呢。”胃口已被養(yǎng)叼了的阿菊品評道。 江櫻吃了一只,也覺得一般。 也不知客棧里的伙計(jì)是不是拿了這家酒樓的好處,連日跟她們說這家酒樓的蝦子和扣rou如何好吃。 江櫻深覺上當(dāng)受騙,卻也沒有就此擱下筷子,雖然沒有達(dá)到期望值,但肚子總歸還是要填飽的,總不能白來一趟,白白浪費(fèi)了銀子。 “砰、砰?!?/br> 須臾,忽有兩聲緩慢的叩門聲響起。 “還有菜嗎?”阿菊不解地咕噥了一句,便起身去開門。 緊接著,江櫻便聽得她的聲音忽然變得驚喜起來。 “……是小黑呀!” 江櫻聞言往口中送菜的動作便是一頓,忙放下筷子。 幾步來至門前,果見門外站著個身材矮小的孩子,著一身黑衣,無半點(diǎn)花紋。 “你怎么來……” 江櫻意外地問,可一句話并未能完整地說出口。 她看到,小黑的身后還站著另外一個人。 而這個人,此刻正拿十分冰冷的目光看著她…… 江櫻脖子一縮,情急之下,忽退了兩步,伸手便將房門關(guān)了起來。 “啪!” 突如其來的關(guān)門聲分外醒耳,晉起站在門外,望著在自己面前被合上的房門,頓時黑了臉。 她這是什么反應(yīng)! ☆、365:那位公子 “江姑娘……”阿菊愣了一下。 這是怎么了? 一轉(zhuǎn)頭,卻見江櫻的眼睛瞪的溜兒圓,一眨不眨地,望著被自己關(guān)上的兩扇門。 她該不是白日做夢,出現(xiàn)了幻覺罷? 晉大哥……怎么來了! 這里不是筠州啊。 這里離筠州好幾百里遠(yuǎn)呢! 越是這么想,加上門外沒了動靜,江櫻便覺得方才那一眼是自己的幻覺,是以滿臉不確定地向阿菊問道:“你方才,有沒有瞧見門外頭除了小黑之外,還站著一個人?” “看見了啊?!卑⒕拯c(diǎn)頭,并為了證明自己真的看見了,加以解釋道:“高高的,披著深灰色的披風(fēng),眼睛是藍(lán)色的,長的很好看!” 短短時間,看得倒還挺清楚…… 江櫻滿臉復(fù)雜地看著阿菊,心頓時沉了…… 真的是晉大哥。 雖此處不是筠州,但她要怎么解釋她會出現(xiàn)在西北地界這件事情? 而房門外,晉起的臉色已不是烏云密布四字足以形容得了的了。 隔著一扇門,倆人竟在里頭說起話來了。 什么叫‘你有沒有看到還站著一個人’? 她當(dāng)他是聾的嗎! “開門——”晉起沉聲道。 聲音雖不大,卻令人聞之生畏。 江櫻下意識地縮了縮腦袋,阿菊更甚,直接打了個結(jié)結(jié)實(shí)實(shí)的冷顫,并一臉驚惑的看向江櫻,仿佛在問,姑娘你這是得罪什么厲害的人物了嗎? 江櫻心知‘大局已定’,便也不再做無畏的抵抗。咬了咬牙,伸手將門緩緩地打開了。 伴隨著一聲‘吱呀——’的細(xì)微輕響,目不斜視的晉起首先自細(xì)縫兒中見著了一抹黛綠。 再接著,是繡著細(xì)小白梅圖紋的衣襟。 最后,方是一個低著腦袋的小姑娘——綁著一對風(fēng)箏髻,余下一半披在腦后的頭發(fā)堪堪及了半后背,順滑烏黑。 二人一個皺著眉頭。一個耷拉著腦袋。一時都沒說話。 一路急趕而來,不是沒想過見面時的情形,卻是真的沒想到。會是被她拒之門外…… 他離開的這段時間里,到底是發(fā)生了什么? 這女人的態(tài)度簡直是莫名其妙! “晉大哥……”見他不說話,江櫻訕訕地主動開口,卻還是沒抬頭。 一側(cè)的阿菊卻忽然“哦”了一聲。顯得格外的莫名其妙……以至于惹得阿瞞皺眉看了過去。 但她只是放心了下來而已。 她跟在江櫻身邊這么久,沒少聽華常靜與江櫻談起‘晉大哥’這個稱謂。隱隱是知道些江櫻與這位只聞名而未露面的‘晉大哥’關(guān)系匪淺——或許還有點(diǎn)兒……哈哈,她懂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