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嬴將軍不可查地輕嘆了一口氣。 晉覓遲來,這已經(jīng)不是頭一回了。 甚至多到他已經(jīng)要數(shù)不清了。 先前是以腿傷未愈作為籍口,到后來干脆連借口也懶得找了,若問原因,不是‘在吃飯’就是‘睡過了頭’,更甚者直接稱‘忘了時辰’,而嬴將軍雖以治軍嚴明著稱,卻也不好對這位嬌生慣養(yǎng)的主子爺如何——于是日復一日的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姑且應付過去,可次次如此,耐心難免被消耗殆盡,如今心底剩下了只有了無法說出口來的成見。 晉起,連帶著宋元駒和石青,卻早已對此見怪不怪,又因事不關己,于是便紛紛呈現(xiàn)出漠不關心之態(tài)。 誰也沒有說話。 直到那過去請人的士兵折返回來,面色為難地稟告道:“大公子不在營中,據(jù)稱……是帶人入城吃酒去了……并且大公子留下了話,說日后若無要緊之事,例行的商談,便不用請他過來了……” 嬴將軍聞言險些要氣的黑了臉。 簡直胡鬧! 兩位隨行的公子,雖然說只是長見識來了,晉公也不可能真的讓自己的孫子在毫無經(jīng)驗的情況下就參與到戰(zhàn)爭當中,但既然身在軍中,必然是要遵守軍紀的! 退一萬步講,就算做不到事事循規(guī)蹈矩,但也絕不能做出如此之壞的榜樣……若是身為主子都不能自律,又焉有理由來說服底下的萬千軍士? 晉公一世英名,怎會養(yǎng)出了一個如此不知輕重的孫子來? “今晚暫且不議了,待大公子回來之后,明日再擇時讓人通知二公子。”嬴將軍重重地嘆了一口氣,無可奈何地說道。 若晉覓隨口一說日后不必去請他,那他便真的不去請了,怕是真的就老糊涂了。 主子不懂事,他這個做下的還能跟著不懂事嗎? 晉起不曾說什么,沒有異議地站起了身來,沖著座上的嬴將軍行禮道:“那晚輩先行告退?!?/br> “送二公子?!辟鴮④娛疽馐窒?。 一行人出了營帳,立即有人前來撐傘。 雨已經(jīng)小了許多,風也止了。 宋元駒一手撐著傘一手抱著臂膀,一副夸張的模樣縮著脖子,道:“今晚可真是冷的不行,出來吹這一趟風,回頭我這臉上怕都要生凍瘡了——還是大公子身子硬朗啊,這么惡劣的天氣還要往城里跑。只為了吃兩口酒,竟就甘心如此挨凍,也不知是甚么酒,有那么好喝嗎?” 旁邊一位與宋元駒關系不錯的侍衛(wèi)哈哈笑了兩聲,道“若說這世間什么酒最好喝,可還不得是窯/子里的花酒嗎?!” 宋元駒聞言一個巴掌拍了過去,打在腦袋上聽著聲音應當還挺重,口氣卻是笑著“胡說八道什么呢!大公子是那種人么?” ☆、345:什么仇什么怨 “統(tǒng)領教訓的是,統(tǒng)領教訓的是……”侍衛(wèi)嬉皮笑臉的應和著,石青在一旁無奈的笑著搖頭。 放眼整個軍營里,怕也只有這兩位敢這么不要命了。 “公子?!?/br> 不理會宋元駒他們的調侃,石青疾走了兩步跟了晉起,問道“據(jù)梧州太守稟告,應王子前日里已經(jīng)過了梧州地界了,約摸再有四五日就能趕到,咱們可要同嬴將軍說一說,明日雨停之后再多留兩日等一等應王子?” 是的,自打從京城出發(fā),江浪至今還能跟上他們。 換而言之,二人雖然表面上的共同出戰(zhàn)西北來了,但卻連一個照面都不曾打過…… 而造成這種現(xiàn)象的原因則是因為,兩個人都是很有“氣節(jié)”的人。 ——一個不肯刻意慢下來等,另一個卻也不肯刻意加快行程追趕上來。 且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日復一日的下人,雙方的距離拉得竟是越來越遠了…… 從起初的出發(fā)時間僅僅差了半日,到如今已經(jīng)拉開了近數(shù)百里的行程。 這是一件很說不通的事情。 而不出意外的是,晉起在聽了石青的建議之后的回答,和往常一樣別無二致,連字數(shù)都不帶變動一個的:“不必等了?!?/br> 石青思忖了一下,還是忍不住勸道:“可臨走之際,晉公千叮嚀萬囑咐的,要公子務必要和應王子維持好關系,這樣日后方能……” 說來很奇怪,公子明明是個做大事的聰明人,事事都讓人挑不出毛病來,可這回在對待應王子的態(tài)度上面。實在是……欠妥的令人看不下去了。 然而他的話尚且沒有說完,便聽得晉起不解的反問道:“我同他的關系,維持的不夠好嗎?” 他覺得如今這狀態(tài),已經(jīng)很好了。 “這……”石青被堵得不知該如何作答,面色為難地同宋元駒互看了一眼。 俱是從對方眼中看到了同一種神色。 要知道,二人這種關系惡化的明顯程度,已經(jīng)讓他們在暗下多次猜測公子與應王子結了仇好嗎! 外人可能不知。但他們卻是清楚的。公子同應王子并非毫不相干之人,而是表兄弟的關系,所以應王子才會帶著冬珠公主在晉國公府落腳——所以。能讓表兄弟之間都變得如此冷漠,那得是什么仇什么怨? 石青與宋元駒百思不得其解,只想著能趕緊到達筠州,將應王子等來。等兩個當事人聚了頭,他們也才好細細研究其中緣由。想出解決的辦法。 哎,這年頭干什么都不容易,做個下屬和謀士,都得cao著各種心…… 這種關乎兩國關系的大事還說得過去。至少上得了臺面,可實際上,他們最cao心的還不是這個。 甚至。都算不上是一樁正經(jīng)事。 但卻也是十分重要且不得不說的…… 石青與宋元駒進行了一番眼神交流,大致的討論了一下誰來開這個口。而也不知道兩個人是怎么個討論法兒,又是如何進行交流的,總之最后話語權是落在了宋元駒的身上。 “對了,公子……”宋元駒輕咳了一聲,道:“今日一早我聽說,江姑娘這兩日在京城的日子,好像過的不太安生啊……” 晉起聞言腳下便是一頓,以至于隨行撐傘的士兵往前走快了兩步,回過神來一瞧,主子已經(jīng)落在后頭了,心下一驚,連忙一臉惶恐的倒退了回去。 “出什么事了?”晉起看向宋元駒問道,臉上掛著兩滴冷冷的雨水珠子。 宋元駒自然料到這個話題必會得到晉起的重視,卻沒料到他竟會這么明顯的表現(xiàn)出來,錯愣之下微張開了嘴巴,一陣寒風灌入口鼻中,嗆得他咳嗽了起來。 但見晉起的眉頭陡然皺了一下,當即不敢怠慢,連忙就道:“也沒出什么大事……就是聽說,咳咳,聽說這幾日江姑娘家中的門檻兒都要被媒婆給踏破了……由此想來這日子過得必定是不夠安生的……” 然而卻未有如愿得見晉起露出緊張或是不安的神色,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