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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校門口,步行五分鐘后就能站到L的門口。吳清歌站在店門前的心跳因為一路奔波跳動得有些急促。推開店門就看見顧錦年靠著柜臺邊睡著了。在這個數字化的時代,音像店其實已經開始淡出人們的視野,雖然L的收成也能維持生活,但畢竟是節(jié)假日時間,因此來到L的人只是零星幾個。室內空調的氣溫調的有些低,吳清歌四處摸索著找空調遙控器,細微的聲音還是驚醒了本就睡得擠不安穩(wěn)的少年:“清歌?你怎么來了?!?/br>吳清歌在專心致志中突兀地被打斷,不免嚇了一跳。他回過神來翻了個白眼,像是在埋怨顧錦年明知故問:“今天不是你生日嗎。”“那這是什么?”說話間顧錦年已經走到他跟前,伸手就去夠吳清歌放在CD架上的蛋糕盒子。“你別動!”吳清歌做事打掉顧錦年的手,“我只是來還前兩天租借的碟片,順路買了個蛋糕而已。”然而顧錦年已經將盒子取下來大半,被吳清歌這么一打不免松了手。二人還沒來得及作出反應,蛋糕“啪嗒”一下就掉到地面上,摔得四分五裂。透明的盒子包扎緊實,各種顏色都在里面混合到一起,從外面看去到處都是奶油。吳清歌愣了一下,飛快地撿起盒子,面無表情的臉看起來有點嚇人。顧錦年有些手足無措,他很想讓吳清歌高興起來,卻不知道怎么做才是好。吳清歌抱著蛋糕盒子輕輕放到柜臺上,他背對著顧錦年看不見情緒,只是聲音里帶了一點悲愴:“我好像…總是很容易把一切搞砸呢?!?/br>顧錦年便也跟著到柜臺邊,他從下面變魔術般取出來兩個勺子,蛋糕從盒子里拿出來早就看不清原來的形狀,但奶油香甜的氣味還是很快就從空氣中擴散開來,他挖了一小塊蛋糕到紙盤里遞給吳清歌,“反正最后也得吃得一片狼藉,這沒什么大不了的啊?!?/br>吳清歌接過去的神情還是郁郁寡歡,“我本來…我本來以為能給你過一個很美好的生日的?!?/br>有那么一瞬間,顧錦年忽然想緊緊抱住眼前的人,然后……思及至此,他沒有再想下去,那有些逾越了。他無奈地笑笑:“我沒說這個生日不美好啊,也許是有那么一些不完美。——但是清歌啊,謝謝你?!?/br>“我和你說過沒有?我在很早以前就和家人決裂了。中考的成績并不理想,我沒有繼續(xù)上下去?!鳖欏\年無所謂的笑容下面帶了一點傷,這是吳清歌第一次聽他說起他的家人,“所以我很早之前就沒有過生日的習慣了,清歌啊,謝謝你記得?!?/br>只是吳清歌忽然蹙了眉,“決裂?”沒有直接問原因。每個人的心里都有那么一塊逆鱗,任誰也碰不得。哪怕他是吳清歌,他是顧錦年,也不是什么都能傾訴。“——那個,關于夢想啊?!鳖欏\年停頓了一下,“我的夢想和音樂有關,但是我的家人很反對。面對日復一日的沖突,換誰都會覺得累吧。我知道他們是為了我好,可是清歌你知道嗎,夢想是有癮的?!?/br>“所以你,離家出走了?”吳清歌忍不住插嘴,顧錦年點點頭,算是對他這種猜測的默認。那是在中考結束之后的七月份,顧錦年拖著自己全部的行囊站在了火車站。臨上火車前十分鐘,母親終究有些于心不忍,從站臺后面奔過去塞給他身上僅有的六百元,眼淚落在他手上灼得燙人,“累了就回來吧?!绷鶑埣t色鈔票混合了各種氣味,有點甚至都有些皺皺巴巴了。他知道,父親其實也在,只是不像母親那樣感性,一定是躲在看不見的地方注視著自己吧。他就這樣,帶著僅有的六百元義無返顧奔向自己的前方。有相當長一段時間,顧錦年的生活都是十分拮據的。六百元很快就被他自己如同流水一樣花光了,過日子的方方面面都需要錢。也為了養(yǎng)活自己的夢想在烈日炎炎下搬過磚,在人潮擁擠的地方發(fā)過傳單,在小餐廳最臟亂的地方洗堆積如山的盤子。夢想很近,夢想又很遠。他是因為厭倦了一成不變的生活,讀書,考試,畢業(yè),工作,結婚,生子。好像人生被一只看不見的手規(guī)劃好了,所有人都按照這條路墨守成規(guī)地走著。那段時間雖然想起來很苦,但是顧錦年一點都不覺得后悔。也許漂泊無依的人都是因為心中懷有一股熱情,追逐心之所往的方向才心甘情愿。好在后來幾經輾轉周折也在養(yǎng)活自己的時候存下了一點錢,就暫居在N城租了一家小小的店面出售CD。也是誤打誤撞,看中這家店面不久,這座小城的重點學校需要遷校址,恰好就選在了附近。不會到顧客盈門的地步,但也夠自己一個月的開銷了,甚至還能余下來不少。——這樣也能算是夢想的另一種表達方式吧。顧錦年本來就不是隨遇而安的人,僅僅是用這樣的方式表達夢想,他并不滿足。心中那個去遠方的夢想在無數個日日夜夜里持續(xù)發(fā)酵,他心里很清楚,N城永遠不會是他最終的歸宿。這樣的想法他沒有和吳清歌說過,怕他得知以后露出那種有些任性而又讓人無可奈何的失望神情。吳清歌是生命里追逐夢想道路上,最猝不及防的意外。☆、四.“現在看點什么吧。”吳清歌說著,從自己拿來的那一袋子碟片中翻出來一盤。顧錦年應和著,順從地打開了電視,待吳清歌打開CD機裝進去后摁下遙控器上的“PLAY”鍵,屏幕上一陣雪花過后就幻化成了人像。是很老的一部文藝片,也許因為題材是同性,也許因為時間久了,總之無論在當時還是在現在,都不是很出名。那天的陽光很好,就像一大片荒蕪野草地在心里瘋長,小小的室內隔絕了所有熱浪,吳清歌后來連電影的名字都不記得了,只是身旁顧錦年的音容笑貌清晰得毫發(fā)無傷。顧錦年本想開玩笑道“原來你喜歡這樣類型的影片啊”,但張了張口,最終在嗓子眼里沉默。電影的第一幕是林蔭道上茂密成蔭的香樟樹,風從葉間吹過帶起颯颯的聲響。明明滅滅里吳清歌的表情孤獨而又落寞,是近乎哀傷的神色。并不是什么玩笑都能開得起的,更何況對方是吳清歌。電影進行二十分鐘后,主人公的瘋子母親在接到父親離婚的電話通知后又哭又鬧,摔碎的瓷杯隨便有一塊劃到了男主的臉上,血液很快從傷口滲透出來,把半邊臉龐都染紅了。“我有的時候…特別討厭吳盛延。特別特別討厭,近乎于恨他?!眳乔甯柰蝗婚_口,眸色還是如往淺淡。顧錦年偏頭,靜靜地等著他接下來的話。“他總是想著他的金融他的商業(yè),卻忘了他也是個父親。在學校里別人看我的時候永遠都會特意跟別人加上一句‘那是吳家的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