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就被收攏搜集起來，連每道地磚的細縫都沒被錯過，再經(jīng)歡天喜地的縣兵搬至糧庫去，做過冬的屯存。

經(jīng)過具體清點，共獲五千斛，要供城中人過冬，是綽綽有余了。

燕清則在足足沉睡了十日之久，才悠悠醒轉(zhuǎn)。

他感到四肢綿軟無力得很，迷迷糊糊地掀開眼簾，還不待瞳仁聚焦，就被在邊上目光炯炯的一伙圍觀人士給驚了一跳。

文有賈詡郭嘉，武有呂布張遼高順，都到齊了。

“主公醒了！”

燕清還沒分清楚東西南北，就有一溜大夫被陸續(xù)叫進來，挨個給燕清把脈診斷，再做會診。

最后做出結(jié)論，說燕清是因進食不足、思慮過重而略顯虛弱，并無大礙。

呂布一馬當先，占據(jù)最好位置，細心地將燕清扶坐起來，又殷勤地塞了一杯不燙不冷的暖茶。

燕清背挨著幾個軟蓬蓬的枕，手里捧著杯熱茶，極是舒適。

可在看到呂布眼里布滿血絲，還迸出喜悅時，忍不住心疼得很。

面色依然蒼白，燕清卻已恢復了往常的溫和微笑，輕咳一聲，道：“累你們擔心了，下回我定記得……”

燕清略略斟酌一下，表示吸取教訓道：“哪怕借糧，也不能貪心過度，借得太多。”

無論是在潁川時給村里人放五谷豐登，還是上次在戰(zhàn)場上放桃園結(jié)義，他都只覺眼前有短暫的發(fā)暈，卻不想還存在體力透支的情況。

想來是一千人并不算多，可這回專程聚了大半城的百姓，影響的人數(shù)或許過多，才會有這種不良影響。

郭嘉凝眉，極不贊同，率先提出道：“還借？迫不得己下，應一時之急也就罷了，待農(nóng)耕恢復，主公切莫再行此親身犯險之舉?！?/br>
賈詡闔了闔眼，亦道：“郭別駕所言極是，主公身份貴重，不宜如此?！?/br>
呂布也道：“日后再是短些糧食也無礙，布趁冬來前，帶兒郎們?nèi)チ种写颢C，囤些rou干，也順帶將兵練了！”

張遼倒是樂呵呵的，對燕清信心十足：“主公素來得上天庇佑，遼早已料得，您定將無事。”

燕清知道自己這一倒，的確將所有人給嚇著了，當下虛心應下，保證下不為例。

好在這會兒董卓往洛陽跑去了，黃巾也剛被清剿干凈一波，糧食短缺的危機也已解決……否則他昏個十天，沒準就有大難上門，那才令人欲哭無淚。

燕清要早知道后果這般嚴重，開始就不會浪得那么厲害，一下駢集幾萬人，然后一躺就是十天。

呂布定定地瞅了精神不振的燕清幾眼，艱難地下定決心，不做多余打擾的同時，還將張遼高順一并帶走了：“還賴著做甚么？回去忙活了。”

賈詡也道還有事務在身，就先行告退，只留郭嘉在內(nèi)。

郭嘉對呂布的舉動頗感意外：“倒是長進不少。”

“你莫總小覷奉先?！毖嗲逭麄€人就松懈隨意下來，熱茶喝了幾口，就將呂布走前晾在邊上的粥飯給下了肚，感覺恢復些許體力了，才揉了揉暖起來的小腹道：“這粥看著清淡，米倒是香得很?！?/br>
郭嘉冷不丁道：“是主公向天借來的米糧，天賜之谷，能不香么？”

郭嘉不說還好，說清這米來歷后，燕清就有些食不下咽，止住再要一碗的心了。

……吃自己卡牌化的糧食，就跟喝卡牌化得酒一樣，總讓他感覺莫名別扭。

這種心態(tài)，就像是逼母雞吃自個兒蛋一樣罷。

燕清以干凈布帕擦了擦嘴角，又以溫水漱漱口，慢條斯理地問道：“我們這是已經(jīng)在譙了罷？”

郭嘉早扯了張椅子坐下，耐心等他用完膳食，才將手里捧著一摞待決文書遞去，面無表情地讓字一個一個地往外蹦：“正是?？蓱z嘉與文和同是初來乍到，卻得廢寢忘食，忙乎數(shù)日不見歇息，每日還得問詢主公病情……”

“這錯的確在我，再不會有下次了。”燕清無奈一笑，老實將那些文書接到手里，飛快瀏覽一遍，就忍不住皺了眉：“此地縣令是誰？命他即刻來見我?！?/br>
這賬本錯漏百出，大批物資虧空，稅賦卻是出奇的高，何止是有貓膩，就是仗著山高皇帝遠，才這般放肆地挪作己用。

至于錢糧具體跑哪兒去了，多半喂了猖獗橫行的宗賊。

郭嘉輕笑一聲，懶懶道：“這不顯而易見？自是跑了。”

燕清：“跑了？”

郭嘉優(yōu)哉游哉道：“主公于中牟大顯神跡，又以一千部曲力克五萬黃巾，這兩樁經(jīng)眾口相傳，已是沸沸揚揚——”

燕清打斷道：“別說那些有的沒的，快說重點。”

“心中藏jian有鬼的小人，明知您是個狠人，又哪里敢等主公前來問責？早在我軍抵達之前，那縣令就將細軟一卷，印綬掛于墻頭，舉家潛逃了?！?/br>
倒是行事果斷得很。

燕清眉心一跳，并沒失態(tài)地將那弄虛造假的文書一摔，而反將手重新伸了出去。

郭嘉挑了挑眉：“主公這是何意？”

燕清皮笑rou不笑道：“奉孝不早應承過，要為我引薦些潁川良才么？怎卻半天不見人影呢？還不拿來?！?/br>
郭嘉哼笑一聲，這才從袖中取出薄紙一張，雙手奉上，口中還斗道：“主公不問，又不自取，還怨到嘉頭上來了？”

燕清飛快接過，玩笑道：“怎敢怨你？現(xiàn)這當務之急，是要尋個人選，替公臺任那中牟縣令。”

這么一來，才能順理成章地將陳宮調(diào)遣過來。

郭嘉欣然道：“那陳公臺的確頗有才干，”說到這，話鋒卻忽的一轉(zhuǎn)：“只是要做主公口中的當務之急，怕還差了一些?！?/br>
燕清聞言一頓，惑然看去：“奉孝何出此言？”

聽郭嘉三言兩語地做完解釋，燕清才知道，原來是荀彧猜得他將遇見糧草短缺的困境，便有在京中用心替他運作一番，于是吵得焦頭爛額的朝廷，才舍得分出一些心思來關照下這新去上任的豫州牧，派出天使，賜下一批御冬物資。

“這倒是意外之財?！?/br>
比起那些個錦上添花的糧草，倒是荀彧的一番體貼和善意，更讓燕清在感動之余，多了幾分受寵若驚：“使文若如此費心，實在有些過意不去?！?/br>
郭嘉不置可否，道：“那天使被安排在附近一處寓所當中，主公預備何時接見？”

燕清思忖片刻，道：“讓他們候上這么些時日，已是不敬，現(xiàn)既醒了，還是即刻去見的好?！?/br>
只是燕清焚香沐浴，英容煥發(fā)地在正廳，不料來的非是別人，正是他不久前還惦記過其女兒的……

河南尹王允。

第38章來者不善

且說王允受請，策杖而入廳堂之內(nèi)，見得燕清時，若只按官職，則應行大禮，只因身奉皇詔，可暫免去。

王允早過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