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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去住過。周圍的鄰居對那棟房子似乎都有些芥蒂,寧可繞著遠路走也不肯從那房子前經過。住的年頭久了鄭老先生就聽說了一些稀奇古怪的傳聞,那棟宅子,鬧鬼!他還記得那是在他十歲那年的夏天,那天的天氣出奇的悶熱,前后窗戶都開開也沒個過堂風,翻來覆去直到深夜了他還沒睡踏實,也就是這個時候他突然聽見外面有人在唱戲。他的臥室當時在自家房子的三樓,站在窗口能清楚的看見許宅那棟房子的后身。平日里一直黑燈瞎火的宅子此時卻燈火通明,窗戶映照出的光把后院的涼亭都照亮了。里面還傳出一陣陣吹拉彈唱的聲音,隔著一條街都能清清楚楚的傳進耳朵里。他還看見,有一個戲子打扮的人在二樓的客廳里甩著水袖唱著他聽不懂的曲子。那聲音,好聽極了。小孩子膽子大,玩兒心也重,何況那個年月對于小孩子來說唯一有趣的事就是看戲,平日里要是誰家有喜事請了戲班周圍的小孩兒都會去湊個熱鬧,不但有戲看回頭說不定還能撈到紅包。他也沒跟別人說披上衣服就出了門,摸著黑順著巷子繞到了那棟院子的大門口。那時候大門是鎖著的,可他用手一推就開了,院子里到處都掛滿了紅燈籠,看著可喜氣了。有兩個頭發(fā)盤成雙丫髻穿著小紅襖的丫鬟端著果盤走過去,雪白的小臉上用胭脂點了兩個圓圓的紅臉蛋兒,還有那小嘴兒,畫的像櫻桃一樣,小小的一點血紅血紅的。她們看見外人進來也沒攔著,還捂著嘴偷笑,杏仁似的大眼睛眨呀眨的,可好看了。鄭老被她們看的很不好意思,撓著頭發(fā)走過去又忍不住回頭去看,可就那么一眨眼的工夫,那兩個丫鬟竟然不見了。他當時還尋思著,這人怎么走這么快?左右瞅瞅實在找不到人也就罷了,這會兒又聽樓上開了鑼趕緊進了門。大廳里面金碧輝煌的,可就是一個人也看不見。他估摸著肯定都在二樓聽戲呢,生怕錯過了著急忙慌的就順著聲音尋去了那個房間,扒著門縫偷偷的往里面看。明明里面可熱鬧了,可他看的時候只有幾個拉曲子的還有那個戲子。那戲子身上穿著紅色的八福錦繡衣,嘹亮玉潤的嗓音、甜美嫵媚的扮相把人都看呆了。鄭老記得他幾乎是從頭聽到了尾,中間有幾次他差點忍不住拍手叫好。一曲終,那個戲子鶯鶯的跪倒在地,對著空無一人的主位行禮道:“子青恭賀許公子千秋,愿公子福如東海,壽比南山!”聽到這里許郡洋的臉色微微一變,追問道,“請問,那是哪一年的事?”鄭老皺著眉仔細想了想,許久才道:“應該是1939年,因為那一年徐世昌死了,我記得很清楚大街小巷的人都在議論。這兩件事中間好像只隔了幾天?!?/br>許郡洋暗自算了算,時間果然能對上,1939年又是六月,正是曾祖父許英龍四十整歲的整壽。“后來呢?”鄭老搖了搖頭,“我不記得了,醒來時我正躺在自己的床上。不過我非??隙?,那絕對不是夢?!闭f到這里鄭老的臉色看起來已經有點發(fā)白了,“后來聽說隔街的壽衣店擺在門口的那幾個紙人丟了,我一想可不就是那幾個拉曲的嗎,連衣服都一樣?!?/br>許郡洋聽的寒毛直立,頭皮一陣發(fā)麻,喝了好幾口熱茶才覺得緩過來一些。他尋思著,又是和戲子有關,難道報紙上說的事是真的?“您剛才說那戲子叫什么名字?”“他自稱子青?!?/br>“是木子青?”這個名字也是從報紙上看到的,因為很特別所以許郡洋記得很清楚,只不過當時他并沒有過多的在意。“對,是木子青。后來上學閑暇時我曾查過這件事,當年確有木子青其人。而且,他也的確是個戲子?!?/br>“我查過當年的報紙,在那場大火之前許家的井里曾死過一個人,有人說那就是木子青,這是真的嗎?”鄭老不置可否,“我只知道自那之后那棟宅子里就沒太平過。”許郡洋覺得很多雜亂的問題堵在腦子里想不通,他抽了根煙叼在嘴邊,剛要點火才想起來不能抽,煙味會熏的老人家咳嗽,趕緊又放回去了。現(xiàn)在已經基本可以肯定,祖屋里作祟的鬼就是那個戲子木子青無疑了。從他為曾祖父做壽這一點來看,他一定和曾祖很熟悉。加上之前伯公的話,這一點更是可以確定了。唯一想不明白的是,他到底是怎么死的?又為什么會變成了所謂的盜賊?很顯然,這些問題鄭老也不一定知道內幕。不過今天這場談話所收集到的資料還是很可觀的,與此同時疑問也越來越多了。夜里一點,他坐在公寓落地窗前的沙發(fā)上連著抽了好幾根的煙,這些謎團一樣的歷史問題已經讓他無心睡眠了。手上是從文獻資料上打印出來的復印件,木子青絕色的面容即使只是用簡單的黑白色勾印出來都叫人覺得驚艷。不經意間許郡洋的視線落在了床頭那個文件袋上,腦子里突然靈光一閃,他快步走過去從里面抽出那幾張家里的老照片,并很快從其中的一張上找到了那個闖入鏡頭的人。恍然大悟,難怪那天看文獻的時候覺得有件事想不起來,就是這個。同樣的性別同樣的長頭發(fā),這個闖入鏡頭的人肯定就是木子青!從另外一份資料上許郡洋得知,這個男人在登臺僅僅兩年之后就消聲滅跡了,一年之后卻死在了許家的井里。加上這張照片做佐證,他退隱之后一直生活在許家已經是不容爭議的事實了,那么,這一年多的時間里他到底是以什么身份留在許家的呢?如果他是個女人那么問題就很簡單了,他長的這漂亮一定是許家某位主子的姨太太或是小妾??伤莻€男人。那時候戲子可不比今天的明星,那是下九流的人,身份等同于娼妓。這樣的人是沒資格進入許家這樣有頭有臉的大戶人家的。還是說他就只是被請來給家里的人唱戲的?如果真的只是這樣,他怎么會穿著老爺少爺才有資格穿的衣服?難道……許郡洋的腦子里突然出現(xiàn)了一個很大膽的想法,這想法把他自己都嚇到了,趕緊搖了搖頭把這個褻瀆祖上名聲的事給趕跑了。又一想怎么可能,要真是那樣,別說是自己就連自己父親甚至是祖父都沒機會來到這個世上了。再說,在那個年代這種事私下還可以,哪個有名望的人家敢把這種事擺在臺面上,還接進家門養(yǎng)著,更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