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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小街人一多,這消息就走得快。小僮又生來機靈,原來在昭行后山謝陵身邊,除了謝陵那竹屋的花草,和山下集市上的東西外,沒怎么見過這小街上的東西。他一大早就沖出去瞧熱鬧了,待熱鬧瞧夠了,把王大娘家的雞今日多吃了幾粒米這樣的碎嘴都聽夠了,才磨蹭著回園子來候著。小僮他聽見了屋里的動靜,推門來瞧,又從一旁的衣架上取了謝陵慣愛的青衫,看到謝陵才覷了他眼,就聽他問來:“可去外間玩了?”“玩了,可熱鬧了,您沒瞧見,什么都有,見了好多新奇的玩意兒,還聽了些新奇的事兒。”他跑去一邊替謝無陵攏了衣襟,又一邊興奮道,“您不知道,那云糕可好吃了。”謝陵聞言,抿唇笑了笑,并沒有告訴小僮,外邊小街上的吃食他都嘗過的事,只抬了手,將小僮嘴邊沒擦干凈的云糕渣拂了去,挑眉直言問道:“聽了什么新奇的事兒啊?”小僮興致來了,沒在意謝陵的動作,繼續(xù)興高采烈道:“說昨夜城東走水了,就在離咱們不遠的閭左地。所幸那兒的人都搬走了,也就沒出什么亂子??墒牵硕及嶙吡藶楹芜€會走水呢?”“你倒是想的多?!敝x陵將腕上繞了幾圈的藍綬解下來遞給了小僮,讓小僮按舊時在昭行那般規(guī)矩地攏來束著。“那可不是我想的多,是我聽來的?!毙≠谆氐?,“還聽說那地兒被燒了后,發(fā)現(xiàn)了東西?!?/br>“什么東西?”“那就不知道了,聽說是藏在地下的,所以沒被火燒著。不過他們都覺得是什么了不得的玩意兒,今天二皇子差點都要被下獄了?!彼闪搜郏酚衅涫碌卣f道。“嗯?”謝陵卻一臉不以為意。“您不知道,他們說肯定是今日朝會,那了不得的玩意兒從扶風府衙直接遞到了圣上的案頭上,還說圣上瞧了便勃然大怒,說要將二皇子下獄,還是信陵主勸回來的?!?/br>小僮的話在他心頭走了幾遭,總讓人聽來覺得荒誕。謝陵狀似無心地問道:“怎的扯到二皇子身上了?”“那哪兒知道,他們說伴君如伴虎呢,您……”小僮突然噤了聲,知道那個待謝陵好的人是誰,也知道這個園子的主人又是誰。但他還是忍不住擔憂,又小聲道:“您要小心一點,不要惹圣上?!?/br>這話倒把謝陵噎住了,害得謝陵連咳了幾聲,他倒不知現(xiàn)在要怎么才算惹著趙祚了。小僮不明所以,卻比他更急,一邊抬手替他舒氣,一邊自責道:“圣上早吩咐我不要和您說傷神的事,怪我,我我我又多嘴了?!闭f著那小臉還怪委屈的,看得謝陵緩過來時,忍不住抬手點了點他眉心。“不怪你。”謝陵溫和道。這動作太過親昵了,大概是謝陵這兩年第一次這般溫柔待那小僮,全然不像那陰晴不定的風流公子。小僮直愣在了那處,緋紅從臉頰滿眼到了耳根。謝陵并沒有發(fā)現(xiàn)自己哪處變了,或許是更像謝無陵了,或許就是謝無陵了。他也沒將這小僮的愣神放在眼里,抬手推了推眼前人,吩咐他去備下車輦。不過小僮聽來的這事,早在他說給謝陵聽前,在偌大的扶風城里傳了個遍;可以說是,除了一早叫羨之送出城的沈長歇外,無人不知了。倘他不說,扶風的昭行義士也會輾轉把消息傳進園子的,傳到謝陵耳里的。當然,也更不用說重闕里了。一大清早聽說帝祚在朝會上勃然大怒后,滿重闕的宦奴宮娥們都提心吊膽的,生怕一個不小心撞在槍口上就掉了腦袋。各處人心惶惶,連長明殿里的宮人都更加小心翼翼起來,一個個立在殿上,大氣都不敢喘。最后還是信陵主解救了他們,讓他們都先下去,在殿外聽候傳喚。但宦奴兒們才得以喘息的那顆心還沒放穩(wěn),就又叫殿外漸走近的華服女子給提了起來。宦奴兒一一跪身道:“皇后娘娘。”“勞您去和圣上說聲吧。”梁后看了一旁伏跪下來的通傳宮人,柔聲道。值官宮人抬頭打量了來人一眼,壓下了心頭不斷的戰(zhàn)栗道:“是……”梁酌含笑沖他頷首,示意他進殿詢問。梁酌在重闕里溫柔端莊的形象是早入了人心的,總聽說從未見過她生怒的模樣,待人接物也是及其溫和的。在這重闕中,大概除了異姓侯不愛理會她外,無人敢對她生出嫌惡之情。值官宮人進殿不多時,信陵主就和宮人一道啟門出來傳話,說是圣上說梁后若是也要替觀之求情,那便不用進殿了。梁酌本來還想爭取些什么,但見了羨之越過她肩頭,往那門口看去的眼神,她循著羨之的目光看了過去,這才會意作罷。梁后前腳才走,宮人們便看不懂這帝王心思了。同為求情,帝祚拒絕了自己的后宮之主,卻給那候在門外的梁相放行。讓羨之將來人領進了長明殿內(nèi)。“圣上……”趙祚聽見梁策第三次喚他了,才勉為其難地放下了手中批折的朱筆,抬頭看向了眼前人。“不知是何事讓梁相欲言又止,可……”趙祚凌厲的目光睇過去,“也要寡人替您分憂?”這一問梁相忙躬身:“不敢不敢,老夫見今日大殿上龍顏難悅,所以想替圣上分分憂?!?/br>“那正好,梁相見多識廣,不若說說當世還有誰會這潑墨江山圖?!壁w祚沖梁策揚了揚下巴,示意他回頭看。“潑墨江山圖?”畫名在梁相的腦海里打了個轉,他回頭正瞧見那一幅黑白肆意,點墨瀟灑的圖。這世上能繪出江山圖的人已是不多,再劃去真正敢畫出來的,若不是謝無陵已親手被眼前的帝王賜死的話,那他可能就當仁不讓。可他已去,當世有這筆力,又師承謝無陵的,便是觀之,與羨之。偏羨之所學的不過謝無陵畫技的冰山一角,而真正得了謝無陵傳授的,還是觀之,尤其是在羨之還在西北時,謝無陵在那段時間幾乎毫無保留的把所有畫法和技巧都教給了觀之,當然這個毫無保留,也包含了潑墨江山圖。如此一想,那趙祚這問的意味就很明顯了。“怎么?梁相也不知道,那就依了羨之所說,讓刑部的慢慢……”趙祚的話還沒說完,梁相便抬頭看向了趙祚。趙祚遂改了口問道:“梁相是想起來了?”“臣想來,當世應有二人,一為宣城主,另一才為觀之。宣城主曾也憑一潑墨圖在昭行桃花會上掌了昭行印,這是天下共知的?!绷合嗥ばou不笑地看向了趙祚,“況觀之避縮重闕多年,圣上也是知道的,他的心性,饒是幼兒也知,怕是不足以畫成一幅江山圖吧?!?/br>“所以梁相是說寡人比幼兒之智猶不足?”趙祚的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