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科學(xué)總是不遺余力地為我們制造這種問題，”阿德萊德不屑一顧，“我為什么自討苦吃去思考一個生物機器人有沒有靈魂？”

林斯漫不經(jīng)心地撥弄著它們，聽著那叮叮當(dāng)當(dāng)?shù)那宕嗯鲎猜?，淡淡道：“也是?！?/br>
他接著問：“你來找我做什么？”

“告?zhèn)€別,”阿德萊德道?！拔业萌ケ鶅隽?。”

林斯：“那你正好可以把我們之間的年齡差睡回來?！?/br>
阿德萊德撇了撇嘴。

“鄭哥好像也要冰凍,”他道，“說起來,我去找他的時候,他問了和你差不多的問題。”

林斯：“奇美拉金屬？”

“嗯，”阿德萊德繼續(xù)聳肩，“什么生物與機械的融合體還算不算有生命之類——要我說，你們這些人就好好研究自己的自然科學(xué),不要試圖理解我們形而上的東西。”

“這個項目確實很吸引人?！绷炙拱涯菐讐K奇美拉金屬收好，給自己沖了一杯咖啡。

水汽升起來，讓阿德萊德的視線有點模糊。

他擺了擺手，表示并不想談?wù)撨@個問題，道：“我來確認一下你的精神狀況，雖然你看起來已經(jīng)比較正常了。”

林斯這次倒是很配合。

檢查完畢后，阿德萊德“嘖”了一聲：“有所好轉(zhuǎn)。”

林斯懶洋洋攪著咖啡，“活著其實也不錯?！?/br>
“謝天謝地，我終于不用擔(dān)心你哪天往自己太陽xue上開一槍了?！卑⒌氯R德感嘆。

他打量著林斯：“你最近不忙？”

“原本很忙，不過這些天一直連軸轉(zhuǎn)，陳夫人給了三天假期。”林斯和他有一搭沒一搭閑聊。

“所以……”阿德萊德繼續(xù)打量他。

作為一個對人類的肢體語言了解深刻的心理醫(yī)生，他從第一眼就注意到了林斯略帶懶散的坐姿，以及眉眼間透出的那幾分慵懶。

“所以你就過上了荒yin無度的生活？”

林斯勾唇笑一下，不說話。

阿德萊德看他穿在身上那件雪白的高領(lǐng)毛衣，又“嘖”了一聲：“欲蓋彌彰?！?/br>
林斯挑挑眉：“我蓋什么了？”

“還能是什么？白襯衫狂魔怎么改行了？”

林斯慢悠悠攪著咖啡，這身衣服使他整個人柔和了不少，聲音有點啞，帶了一絲鼻音：“襯衫，那不是……不好脫嗎。”

阿德萊德：“……”

算你狠。

果然有史以來那些試圖和林斯抬杠的人，全都涼透了。

他放棄把這個話題進行下去，終于嚴肅了起來：“飛船上是不是要發(fā)生什么了？”

提到這個，林斯的眼神漸漸冷了下來。

飛船上的絕大多數(shù)人都相信了因為疫苗暫時不夠所以要大批量冷凍的說辭，但敏感的阿德萊德有所察覺。

“是。”他知道那些細微的破綻瞞不過刁鉆老練的心理學(xué)家，干脆承認。

“有什么我能幫忙的嗎？”

林斯想了想：“你要定期給全員做心理評估……有沒有發(fā)現(xiàn)那種有陰謀家潛質(zhì)的人？或者是其它比較特殊的人?！?/br>
“是要我做犯罪傾向評估？”阿德萊德問。

林斯點頭。

“說實話，沒有。”阿德萊德坦誠道：“這是我工作的一部分，每年都做?！?/br>
“謝謝?！绷炙谷粲兴肌?/br>
阿德萊德隨意和他告了個別：“走了，希望我醒的時候你還活著。”

林斯：“嗯?！?/br>
心理醫(yī)生走后，房間重回寂靜。

林斯喝完了咖啡，看了一下時間，離凌一回來大概還有一個小時。

他試圖分析那些錯綜復(fù)雜的線索，卻仍然無從下手——這種情況，他此前的生命中從來沒有遇見過。

就像一道數(shù)學(xué)題——當(dāng)你對它束手無策的時候，或許是缺少關(guān)鍵條件，又或者，問題出在根本上，思路錯了。

但是，無論問題出在哪里，有一點是是不會變的——時間不多了。

若幕后那個人要做什么，他必須要做了。

*

凌一在第一區(qū)，塞勒斯和他一起。

現(xiàn)在是飛船上的動蕩階段，由于大規(guī)模的冷凍，各種工作的總結(jié)和交接都非常繁忙，第三區(qū)和各個區(qū)域都有不少的往來，他們此次就是有一份文件需要陳夫人親筆簽字，內(nèi)容仍然與最近占據(jù)科研重心的奇美拉金屬與反物質(zhì)武器相關(guān)。

門是虛掩著的，敲了幾下，沒有反應(yīng)，他們便推門進了。

他們踏入這間辦公室的時候，驚嘆于此處的景象。

中央是一臺超級計算機，四面都被浮動的懸浮屏幕填滿，上面跳躍著數(shù)不清的數(shù)字和曲線，高功率機器運轉(zhuǎn)的嗡嗡聲不絕于耳。

塞勒斯出聲：“夫人？”

沒有人回應(yīng)。

凌一忽然頓住了。

他聽到了一道虛弱的喘氣聲。

下一刻，他瞳孔放大，全身的肌rou繃緊，迅速跑向聲音傳來的方向，塞勒斯不明就里，但也快步跟上。

超級計算機的另一面，屏幕上運行著復(fù)雜的算式，而陳夫人躺在一片血泊中。

她穿著慣常的深藍色套裝，頭發(fā)凌亂，雙眼緊閉，胸脯的起伏非常微弱。

“夫人！”凌一一邊跪下去，查看她的情況，一邊道：“機器人呢？”

為什么沒有醫(yī)療機器人的影子？

塞勒斯的反應(yīng)也非常迅速：“我去調(diào)機器人！”

凌一在第三區(qū)接受的訓(xùn)練中包括急救知識。

但是……

他清楚地知道，夫人已經(jīng)撐不住了。

她的胸膛被銳器刺穿，直中心臟的要害，即使有醫(yī)療機器人……

他只能稍微扶起她的上半身，讓她的呼吸順暢一點，減輕一些痛苦。

夫人還有意識，她緩緩拍了拍凌一的手背，像是安撫。

“夫人……”凌一輕聲喊。

陳夫人緩緩睜開眼睛。

那一刻的眼神，凌一不知道該怎么形容。

恐懼，絕望，強裝冷靜。

“誰動的手？”凌一問。

他現(xiàn)在能想到的唯一舉動，就是向夫人詢問兇手。

夫人沒有回答。

她眼神逐漸平靜，緩慢地豎起食指，壓在嘴唇上，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

然后，她閉上眼睛，最后一眼所望的方向是那塊滿是數(shù)字和曲線的屏幕。

“夫人？”

沒有回答了，她的呼吸徹底停止。

凌一望向整個房間。

他們進來的時候，夫人奄奄一息——這樣嚴重的傷，兩分鐘就能結(jié)束一個人的生命，所以下手的人不會太遠，甚至不會走出房間——他和塞勒斯走過了長長一段走廊才到了夫人辦公室的門前，走廊是平直的，假如有人走出來，他們一定能看見，但是并沒有人！

塞勒斯與醫(yī)用機器人一起進來了。

機器人發(fā)出單調(diào)的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