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過來，你累不？”

“我家離這不算遠(yuǎn)?！?/br>
“然后你從明天起就又每天都來了？你說上學(xué)時候不經(jīng)常能碰著，假期老是見，我居然每次一看見你就覺得現(xiàn)在正在上學(xué)，你說奇怪不？肯定是平常你太愛教育我。而且我明明就喜歡放假，一天看不見你還覺得少點什么。難道我有潛在的受虐傾向？”

“說明你愛學(xué)習(xí)。”梁師兄說。

梁師兄走了以后，白蓉驚奇：“小翔，你行啊。連他都能搞定，我還真小看你了。真是有點不可思議哎，這人居然還能笑還能說笑話，果然是人啊。”

“你怎么又改了？不是說他像書生將軍嗎?！睆堊酉枵f，“人家好好的，你憑什么說人家不是人？”

“他哪里像人？”白蓉反問，“長成亞洲成年男性的人形？會進(jìn)食？這些都證明不了什么，我只信感覺。我告訴你啊，從第一天看見他起，我就覺得他哪天飛天了，我都覺得不奇怪?！?/br>
張子翔想象了一下梁師兄一本正經(jīng)地飛天，特別想笑。但說他像人類吧，明明就是人，也覺得奇怪。

“他應(yīng)該被放在博物館做展覽?！弊詈髲堊酉枵J(rèn)真地定義，“我覺得這種說法比較適合我對他的感覺?！?/br>
底蘊豐富，值得被放在最高最重要的位置。淡然的，被千萬人圍觀也不為所動。普通卻顯眼，低調(diào)卻無法忽視。

“你也太血腥了吧？我還只覺得他有點高冷不太好接觸，看著油鹽不進(jìn)的，也沒想殺人滅口啊。你倒好，居然想直接把人家做成標(biāo)本？”

張子翔確實是想把梁師兄封在冰塊里栩栩如生來著，甚至都想好了造型。于是憨笑兩聲，沒詞了。

梁師兄回來了，每天又能看到他，張子翔重新開始雞血，感覺干什么都有勁。甚至一直扔在家里落灰的也強忍著，好歹看完了大半本。

眼看著還有半個多月開學(xué)，張子翔心里倒是格外地踏實。許久不見三位舍友，有點期待。他還期待新學(xué)期的課和選修課。開學(xué)的課表里新開了一門語言學(xué)概論，還有一門古典文獻(xiàn)學(xué)基礎(chǔ)，是為了大二下半學(xué)期分方向做準(zhǔn)備的。他聽了許多說法，卻一直沒想好自己該轉(zhuǎn)哪個方向，好在還有半個學(xué)期，可以慢慢選。

“如你所見”之前一直是張子翔mama在管，張子翔老爸上班。后來張子翔mama去世，好在咖啡館上了正軌，進(jìn)出貨水電費包括每日的盈利等等都有店里的正式員工互相換著來做Excel表，每個人都相當(dāng)于半個店長。張子翔老爸工作忙，只需要每個星期看看那些報表大概做個計算，月底再盤點一下就行。

“如你所見”進(jìn)賬雖然是一筆不菲的收入，但張子翔老爸工資高，家里并不靠咖啡館過日子，管得一直都不怎么嚴(yán)。白蓉他們來之前，還真有幾個手腳不太干凈的，雖然錢賺多賺少點都無所謂，但是人品方面，張子翔老爸心里有把尺。后來找到了白蓉趙陽這兩個好員工，工資就提了上去。工資一提，張子翔老爸甩手掌柜當(dāng)?shù)酶p松了。

張子翔放假，他爸上班不放，還得朝九晚五只休周末。傍晚的時候，張子翔做完晚飯，他爸進(jìn)了門。進(jìn)門張子翔就覺得他爸臉色不對，問起來，卻只說有點肚子疼，疼一下午了?？赡苁怯悬c著涼，不礙事。

張子翔雖然納悶大夏天著什么涼，后來一想，寫字樓里中央空調(diào)吹得厲害，可能是吹著了。正好馬上就到九月份，天氣開始變涼，長袖和外套早晚也得翻出來，就打算吃完晚飯正好在開學(xué)前整理下衣柜。換季的時候倒騰衣服向來都是他的事，老爸工作忙沒時間。

張子翔老爸可能確實不太舒服，晚飯都沒吃多少。吃完飯張子翔洗碗，一切都收拾干凈后，先去他爸那屋整理衣柜。從七點折騰到八點半，出來時候見老爸還在書房對著電腦加班，他就回自己屋接著收拾。

一些穿了兩年的衣物不喜歡也不太合身了，他專門裝出來一個包，過幾天捐出去。他的衣服不多，很快收拾完了，既然已經(jīng)動了手，索性床單被罩也拆下來換新的，洗個澡把衣服也換了，一起塞進(jìn)洗衣機。

他忙完，拿起書坐在床上看。新拿的這本書比好看一百倍，不知不覺地看得入迷，抬眼時候已經(jīng)十二點多了。隔著門，張子翔隱約聽見嘔吐的聲音。

他放下書出門去看，廁所燈亮著?！鞍?！”他嚇得大喊一聲。

“沒事?！睆堊酉枥习职聪埋R桶沖水按鈕，臉色慘白。

“你這還叫沒事？”張子翔失控了。

“小點聲，擾民?！睆堊酉枥习职欀颊f，“我就是肚子疼得厲害，剛才覺得有點惡心?！?/br>
“那不行，得上醫(yī)院，別扛著?！睆堊酉枵f著，跑去穿鞋，“你在家等著，我去打車，要不你跟我一塊去吧！爸，你跟我一塊去吧！”

他穿鞋的手有點哆嗦，燈光下細(xì)看，臉色甚至白過他爸。張子翔老爸看了他一眼，沒再說什么，進(jìn)屋去換衣服。

拿好錢包，卡和證件，兩個人慢慢走出小區(qū)。大路上路燈明亮，來來回回卻一輛出租車也沒有。張子翔老爸靠在樹上，按著右下腹，十分淡定地等待著。

張子翔跑到長街西邊的盡頭，又跑到東邊，盡是些運貨的大車，速度很快，在橘色的路燈下呼嘯而過。遠(yuǎn)處是高速公路，有些小車，但是除非做夢，否則絕下不來。

他遠(yuǎn)遠(yuǎn)看著他爸，抖著手撥120，卻被告知離他家最近那個醫(yī)院所有救護(hù)車都不在。最后一輛車剛走不到二十分鐘，說是有個人突發(fā)心臟病，跟他家正好反方向?，F(xiàn)在有車正在返回，但最快的也要半小時才能回到醫(yī)院，來到張子翔家這里，不一定是什么時候了。

而另外的醫(yī)院離他家更遠(yuǎn)。等車過來的時間甚至足夠張子翔背著他爸走到最近的醫(yī)院去。

張子翔的自行車也沒裝貨架，他奮力一腳踹在樹干上，心里堵著一股火。他死死捏著手機，有點想把手機一起砸了，突然想起梁師兄前幾天跟他說過的話：“我家就在附近?！?/br>
他再也顧不得二人的親疏關(guān)系以及深夜sao擾人家合不合適，一個電話就撥了出去。

“喂?！蹦沁吅芸旖恿?，聲音很低，但是清醒。

“梁哥，我，我。張子翔?！?/br>
梁師兄的聲音高了些：“怎么了？冷靜點，慢慢說?！?/br>
“梁哥，你在家嗎？能來帶我爸去一趟醫(yī)院嗎？我打不著車，救護(hù)車也都出去了，梁哥，拜托了，你在家不在？”

“地址?！彼唵蔚卣f了兩個字，無視張子翔的語無倫次。張子翔在電話另一邊聽見了他從桌子上拿起鑰匙的碰撞聲。

張子翔給他說了地址。地址很長，梁師兄卻沒說拿筆記下來。中途，張子翔聽見他在關(guān)門，大概已經(jīng)下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