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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都汗?jié)窳?。他把頭上帽子取了下來,捋了捋額前頭發(fā),又用帽子對著臉扇了起來,涼快不少。等他休息夠了,重新反扣帽子,余光瞥到一個蹲在地上的身影,正好在他準(zhǔn)備走的那條路上,旁邊是行李箱,看樣子也是個新生。大家來往匆忙,這人卻一動不動,江遇之路過的時候不由多看了一眼。就這一眼,他慣性前進(jìn)兩步之后,又退到那人身邊:“同學(xué),你沒事兒吧?”那人呼吸很重,反應(yīng)了半晌,才抬臉看江遇之。眼睛先是瞇著,適應(yīng)光線后才慢慢睜開。方海粟腦袋暈乎,只覺得眼前這人很高,替他擋了太陽,讓他在一小片陰影中嗅到一絲清涼。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江遇之見他臉色發(fā)白,反應(yīng)遲鈍,驚呼道:“你這是中暑了?”方海粟壓根就反應(yīng)不過來,整個人昏昏沉沉,胃里一陣惡心。江遇之拉著方海粟站起來,心道這種事怎么就被他碰上了。他往四周一看,叫來兩個路人幫忙推行李,自己則把帽子往方海粟頭上一扣,背著他去了宿舍。四人寢空空蕩蕩,江遇之把方海粟放到椅子上,從行李箱中掏出兩瓶牛奶遞給路人:“謝謝了,要不留個聯(lián)系方式,晚上我再請你們吃飯吧?!?/br>那兩人顯然是深藏功與名,擺擺手就出去了。江遇之打開風(fēng)扇,看了一眼趴在桌上的人,走過去把他帽子取下來,拿著替他扇了扇:“你還好吧?”方海粟睜眼,睫毛顫了顫,眼珠子慢慢移動。江遇之悄無聲息地咽了咽口水,這人長得還挺好看,此刻臉上三分病色,皮膚白得發(fā)光。“謝謝?!焙冒胩欤胶K诓诺?。江遇之轉(zhuǎn)身從行李箱中掏出一次性杯子,給他倒了杯牛奶:“還好沒暈死。”方海粟慢慢緩了過來,他直起身,按了按后頸。一雙眼睛濕潤烏黑,望向江遇之,笑道:“我第一次來樂水市,沒想到這么熱,不大受得了?!币娊鲋⒅囊路?,他低頭一看也明白了,“習(xí)慣穿長袖了。”江遇之見自己的想法被看穿,輕咳兩聲:“我叫江遇之,遇見的遇,之乎者也的之。不知道你住哪里,就自作主張把你帶過來了?!?/br>“遇之?”聽他聲調(diào)上揚,江遇之耳朵有點麻。方海粟輕輕一笑:“你的名字很好聽啊,取自‘耳得之而為聲,目遇之而成色’?”江遇之略驚訝:“這你都知道?”說實話,江遇之能記住的文言文反反復(fù)復(fù)就那么幾句,供他寫作文用。其中恰好包括了對方剛才念的那句,也確實是他名字的來源。方海粟臉上笑意更深:“因為我的名字也取自,‘寄蜉蝣于天地,渺滄海之一粟’,真巧?!?/br>事實上,還有更巧的事——兩人同一個專業(yè),同一個寢室。江遇之看著床沿的貼條,兩人名字正好相鄰,愣了幾秒:“這也太巧了吧?!?/br>方海粟則迅速接受事實,眨了眨眼,打趣道:“咱們有緣呀,小弟多謝兄臺救命之恩。”江遇之背對著他收拾行李:“嗯哼?!?/br>方海粟看著他的背影,笑了片刻,也去收拾自己的東西了。寢室是上床下桌型,方海粟還在整理床鋪,無意間瞥了一眼江遇之。后者整個人被椅子后腿撐著,雙腿搭上桌子,愜意地剝橘子。速度真快,方海粟想。等他下來時,江遇之正準(zhǔn)備去洗手。路過他,把手上最后一瓣橘子直接塞到了方海粟嘴里,冰涼的指尖在他唇上一觸即分。方海粟被定在原地,稀里糊涂就吃了,回過神時耳邊已經(jīng)水聲嘩啦。方海粟看著江遇之甩水珠子,道:“我睡覺可能有點不老實,你多擔(dān)待點?!?/br>江遇之心想再不老實你還能翻到我床上不成?不過以防萬一,他還是問道:“怎么個不老實法?”方海粟沉默了。02重逢二江清風(fēng)單向地跟方海粟聊得很嗨,絲毫沒了之前的緊張不安。一方面是因為他脾氣好,無論你說什么都認(rèn)真地聽,不時還提出點自己的看法,讓人覺得很舒服。另一方面則是因為他和自家哥哥認(rèn)識,情不自禁就把他歸入熟人系列了。“方大哥,我看那些英語單詞就像看滿地爬的蟲,你都開了個和蟲打交道的公司,厲害了?!苯屣L(fēng)豎起一個大拇指。方海粟聽著想笑。忽而,一陣豪邁的戰(zhàn)鼓聲響起,方海粟眼皮跳了跳。江遇之見怪不怪,江清風(fēng)掏出手機,示意接個電話。方海粟看對面人露出大喜之色,心情仿佛跟著好了一些。“好好好,你等我,我馬上來!”江清風(fēng)欣喜地掛掉電話,不好意思地?fù)狭藫项^發(fā),說道,“方大哥,我臨時有事兒,不能陪你了,你跟我哥敘敘舊吧,下回我請你吃飯?!?/br>方海粟應(yīng)了一聲:“去吧,不用這么客氣?!?/br>江清風(fēng)湊到江遇之身邊,一只腳卻伸到了桌外,商量道:“哥,鄰市的漫展有我喜歡的coser,我跑去瞧一瞧哈。你好好招待方大哥,回去別跟媽瞎說啊,我還是見了相親對象的?!?/br>江遇之起了心思,嫌棄地瞥了她一眼:“麻利點兒滾吧?!?/br>“得令!”江清風(fēng)人如其名,掛著二百五的傻笑,一陣風(fēng)似的就出去了。這片小小的角落,氣氛一度很尷尬。江遇之挪了挪位置,正對著方海粟。方海粟一直看著窗外,藏在桌下的手指已經(jīng)冒了汗。他能察覺到江遇之的視線,化成有形的絲絲縷縷纏著他。他一向冷靜,此刻卻沒來由地心慌。他想叫江遇之別看了,這三個字多次冒上喉頭,又被他硬壓了回去。“粟粟。”方海粟心一顫,幾乎要落淚。“看過來?!?/br>方海粟像個木偶,不自覺就聽著他的話轉(zhuǎn)了過去,恰好對上了江遇之的手機鏡頭。他不明所以,剛才的情緒落到心底。說話的聲音還有些難以察覺的抖:“你干嘛?”江遇之卻沒理他,對著剛才拍的照片研究了一會兒。照片上的方海粟依舊是熟悉的樣子,不過眼中情緒萬千,說不清道不明。方海粟覺得自己再待下去要崩潰。他挺了挺背,深呼吸一口,盡量說得自然:“江遇之,我先回去了,以后有機會再見?!闭f罷起身就要走。江遇之抬頭,心中閃過奇怪的感覺:“我記得,我們是和平分手的吧?”方海粟一愣,沒想到江遇之直接提了個這么尷尬的話題。不過一細(xì)想,也是,這些年就他一個人走不出來,還不允許別人放下么。當(dāng)初的分手對他是個余震無窮的晴天霹靂,對江遇之也就一段普普通通的過去而已。方海粟:“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