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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天氣真好?!?/br> 小黃門驚訝不已,紛紛屏住呼吸低下頭。 蕭帝聽說德音要留宿宮中,當即命人騰出鸞殿。 鸞殿是中宮處所。如今睿宗帝尚未選后,鸞殿一直空置。 蕭帝自己宮中偶爾留男寵,不方便留德音下來,不然哪里會舍得讓她往別處住。吩咐完人,想起鸞殿似乎離得不夠近,離她自己宮殿最近的,乃是皇帝的太和殿,她下意識問:“阿音,要么你去住太和殿?姨母讓你表弟往別處住?!?/br> 德音正站在她身后替她揉肩,道:“不了,我就住鸞殿。鸞殿處于您的宮殿與太和殿之間,我既能伴姨母,也能陪表弟?!?/br> 蕭帝道:“你陪他作甚?那小子喜怒無常,看著怪滲人的,可惜了一副好容貌,竟然生得那樣陰冷性子。” 德音笑道:“姨母,他才剛登上帝位沒幾年,江山社稷的重任擔下來,難免有壓力,您多給他些時間歷練沉淀。” 蕭帝拍拍她的手,示意她坐下來,“要不是當年他在寐城待過,說起來,我還真不一定選他繼承大統(tǒng)?!?/br> 德音愣了愣,掏出腦海里久遠的記憶,終于在旮沓角落里翻出一段往事。 睿宗帝崔空齡十歲時被送至寐城寄養(yǎng),他同崔清和一樣,母家卑微,建康城內掀起腥風血雨時,崔清和好歹年長幾歲有自保能力,但崔空齡年幼身后又無靠山,只能被流放至偏遠的寐城。 寐城乃是霍家軍的駐城,霍昭收留了這位孤苦無依的小皇子,并讓他住進霍府。 那時候霍德音十四歲,正好在軍中歷練,難得回霍府,所以與這位小皇子并無太多接觸,只是逢年過節(jié)相聚見上一面。崔空齡在霍府住了兩年,而后得召回宮,直到兩年后他登上帝位,德音回到建康城內,兩人才再次得以相見。 南姒想,大概因為四歲的年齡差,所以霍德音從未關注過她這位俊美異常的表弟。 光看皮相,崔清和還真比不上崔空齡。 少年的美,有種近乎妖的氣質。 她柔柔同蕭帝道:“我覺得表弟很好,以后定不會讓姨母失望?!?/br> 蕭帝聽她這樣說,果然松了語氣,斂起排斥的神情,嘆口氣,道:“但愿如此?!?/br> 蕭帝想起什么,問:“你這幾天不回府,真的不要緊嗎?是不是和清和鬧矛盾了,和姨母說說,姨母替你出氣?!?/br> 德音笑道:“我和他鬧什么?做夫妻做久了,覺得無聊疲乏而已?!?/br> 過去崔清和頂著夫妻之名,卻從未將霍德音當做妻子,如今也是時候讓風水輪流轉了。 蕭帝并非尋常女子,沒有那些三綱五常的念頭,她聽德音這樣講,心頭松口氣,笑道:“想明白就好,男人可以寵,但不能愛,尤其不能全心全意地愛,要像養(yǎng)狗一樣,高興就逗逗他,不高興就甩開,這樣才能活得暢快如意?!?/br> 德音望見殿門口跟隨內侍而入的素衣男子,個個姿容秀美,挪步至紗簾后伏地等候。 她當即明白過來,起身告別:“時間不早了,我明日再來看姨母?!?/br> 蕭帝并未有遮掩之意,隨意指著紗簾后的寬衫男子,逗她:“德音有喜歡的嗎?挑一個,今晚伺候你?!?/br> 德音臉一紅,嬌嗔:“姨母?!?/br> 蕭帝忽地想到什么,斂起神色拉住她,“姨母并不介意這些,只要阿音開心就行。只一點,阿音千萬記住,你的肚子里,只能孕有崔家的子嗣。若是可以,姨母的江山,想傳給阿音的后代?!?/br> 德音一怔。 蕭帝是認真的。 她連忙斂裙跪拜,“姨母的好意,阿音受之不起?!?/br> 蕭帝憐愛地撫摸她的臉,一手將她扶起來,“好孩子,瞧你嚇成這樣,以后的事以后再說,你今天累壞了吧,快去歇息,明早不必請安?!?/br> 她施施然應下:“是。” 宮人引領,至鸞殿,殿內燈火通明。自蕭帝做皇后時住過鸞殿,此后兩任廢帝的皇后都無緣住進這座宮殿。 隔了這么多年,她是第一個住進來的人。 蕭帝是真的疼霍德音。 鸞殿窗欞四開,格局巧妙,她習慣在絕對的安靜中入眠,命人熄掉宮燈,只留兩人在殿門外守候。 躺在床榻上,聽外面風沙沙掠過竹樹,困意緩緩覆上來。 半睡半醒間,頭頂上傳來濃稠的呼吸聲,她睜開眼,黑暗中少年負手而立,那一雙漂亮的眼睛此刻炯炯有神。 “表姐?!?/br> 他見她醒來,并不慌張,反而低下身湊近,微微上挑的眼角飽含歡喜,目光專注而虔誠,“我擔心表姐夜里睡不安穩(wěn),所以來陪陪表姐。” 她在覺中,意識不太清醒,風里傳來先前沒有的檀香,不知何時燃起的,聞得人暈暈沉沉。 他輕手輕腳地爬上床,合衣在她身側躺下。 她開口說話,聲音有氣無力,“陛下,這不是你該來的地方?!?/br> 睿宗帝轉過身。 他從懷中捧出白日那朵芍藥花,放在兩人枕間,“朕是皇帝,朕想去哪就去哪,沒有什么應該不應該?!?/br> 隔著一朵花的距離,他支起半邊身子,歪頭凝視她。 “表姐,你真好看?!?/br> 她沒有推卻他的夸贊,“我知道,表弟也好看。” 他喜上眉梢,挨近,“真的嗎?表姐覺得我好看?那與九哥相比呢?” 說完,他立馬想到她將會說出口的答案,急速道:“算了,不比了?!?/br> 她卻在這時說道:“你更好看?!?/br> 平緩似流水,沒有任何語氣波動。 即使如此,依舊聽得他心潮澎湃。 “表姐?!彼麥惖酶瑑扇藥缀醣羌庀嘤|,她清楚地望見他黑眸清亮長睫微顫,少年長得如此英俊,連喉頭聳動的弧度都好看至極。 他唇角抿得緊緊的,盯著她看了好一會。 數秒后,他重新躺回去,少年沙啞的聲音透出幾分心酸:“表姐放心,我只是想重溫過去寐城的時光而已?!?/br> 她沒了困意,只是覺得疲乏,下意識問:“什么時光?” 他道:“表姐不記得了?有一年除夕,大家一起守歲,那時候我剛到寐城,害怕極了,沒出息地躲在被窩里哭,表姐爬上床,替我擦干眼淚,說讓我不要怕,還說以后會保護我。那個時候,我們就像這樣躺在一起,你同我說軍營里的事,我同你說宮里的事。” 他的語氣漸漸愉快起來,“第一次有人說會保護我。起初我不信,后來有一次我跑去軍營探你,你正與將士比劍,七尺威武的男兒,被你打得節(jié)節(jié)敗退,我這才相信,你沒有對我說謊。你是真的會保護我?!?/br> 她不知該如何回應,只得輕輕悶出一個“嗯”字。 睿宗帝怔怔地說:“我好想在寐城待一輩子,我不想回宮,不想做這個皇帝。表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