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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死了,你再將我跟蘇蘇埋在一起。"阿九瞪大了眼睛沉默片刻,似乎是沒料到顏奇竟這么快就想到了死。他也知道自己方才自私無比,可若是顏奇哪天也不見了,要他如何面對孤寂的一生?如果沒了魏三,他便只剩下一個顏奇,哪怕這人是他哥哥的,留在身邊總好過自己孤單一輩子。阿九心底剛起了這念頭,突地想起當日在宋府里他將柳蘇的死訊告訴顏奇之時也是存著這般歹毒的心思,當下立即變了臉色。什么時候他竟變成了這副模樣?難不成竟要阿七無論如何都得死在他后頭才可么?顏奇覺出懷里阿九在輕輕哆嗦,忙拉起他道:"怎么了?"阿九忙白著一張臉搖搖頭。顏奇也不追問,又在地上坐了半晌方道:"行了,扶著我起來罷。"阿九忙起身扶著顏奇坐到一旁的椅子上,又倒了水給他順氣。顏奇拉著他坐下,交代了幾句待會去見蕭總管的事宜。阿九認真聽著,心里卻愈發(fā)的奇怪。來之前他似乎也有過此種感覺,怎么聽著顏奇跟認識這蕭總管似的?提起魏三入十四樓的事也說的極清楚。"阿七,你認識這蕭總管么?"顏奇怔了一下,隨即恢復平靜,點點頭道:"不算認識。先前十四樓的人將我弄出宋府時我見過他一次,對魏三如何入主金銀樓主事也稍知道些。"阿九見他爽快認了也就不再多想,只點點頭聽他繼續(xù)說那蕭總管的禁忌。等說罷了見還有一點時間阿九便有些犯困,顏奇瞧著他悄悄打了個哈欠便笑著道:"你去榻上歇一會兒罷,等到了時間我再喊你。"阿九瞧他面上其實也帶了些疲憊便道:"我們一起歇會兒吧。"顏奇怔了一下,笑著搖搖頭,阿九方反應(yīng)過來,如今他與顏奇的身份是不可能再與住在宋府后院時一般相處,面上便多了些紅暈,起身到里屋歇著了。躺到榻上卻怎么也睡不著。閉上眼滿是顏奇蒼白的臉。阿九嚇的不敢闔眼,又不敢跑到外面去瞧,生怕推開門后瞧見另一個柳蘇。柳蘇去的時候只留了他一人在身旁,將那藥交與自己后便有些神智不清了,只低聲說著什么,阿九哭著湊近了去聽方聽見一句"慕君如故,相思無度"還沒來得及心疼,柳蘇便斷了氣息。阿九伸了手去探了又探,半晌方狼狽的拿了那藥奪門而出,再然后便是被魏三找著。阿九那時頭一次恨不得誰死,一個宋延一個顏奇乃至一個自己,活著的人都欠了柳蘇一條性命。阿九躺在榻上將身上的軟被緊了又緊,只覺周身寒意不止。似乎這榻便是當日柳蘇斷氣那張,周遭密密麻麻盡是冷意,嚇的他立即開口喊道:"阿七!"第42章顏奇聽見他這喊聲忙推門而入,到他身邊后急問道:"怎么了?"阿九坐起身來撲到他懷里哭道:"我想起我哥哥了。"顏奇身子僵了片刻,拍拍他道:"別怕。蘇蘇那么疼你,絕不會害你。"阿九搖頭道:"我哥哥一定死的極寂寞,我又把他一個人留在了陽城那里。"顏奇便不再吭聲,阿九瞧不見他表情只覺得顏奇身子僵硬無比,冷的好似當日的柳蘇,忙抱著顏奇道:"阿七,我說錯了話,你別嚇我,你說句話!"半晌顏奇方緩過來,推開阿九道:"你說的沒錯。"又道:"不必為我擔心。"阿九見他神色如常,心里卻有說不出的怪異,跟當日在花樓里初見顏奇時一般無二的感覺,似乎是顏奇在身子外邊披了個什么冷冰冰的殼子將眾人隔絕出來,又或者是將柳蘇死了的事隔絕在外,面上看著是與常人無異了,卻比常人少了一絲活氣,沉得叫人看著發(fā)慌。阿九生怕他這樣下去遲早有天撐不住了便落得與柳蘇一樣的下場,任顏奇如何勸慰都不肯松開他手。顏奇無奈只好替他壓了壓被褥,卻被阿九拉著手央道:"阿七,你陪我躺一會兒吧。"顏奇盯著他瞧了半晌,怎么也不能狠心拒絕那么雙與柳蘇相似的眉眼,只好嘆著氣在阿九身側(cè)躺了下來。這一躺竟讓兩人都歇的香甜了,到了亥初老羅派人來喊時兩人方才醒來。阿九神色如常,帶了幾分剛睡醒的迷糊勁,便沒瞧出老羅盯著兩人那眼神里的不對勁。老羅皺著眉瞧了半晌方釋懷,想是蘇公子少年心性并沒想那么多,這顏奇與他之間大約是兄弟情誼,自己多半是想的太多了。等下人們伺候著兩人洗漱完畢,老羅方在旁囑咐道,說這總管不喜旁人隨便進他住的地方,除非是各樓主事有要緊的事或者是得了他準的客人。顏奇與阿九屬后者,一會兒老羅會派人送他們前去,到了地方自然有總管的人來接。又叫阿九不要擔心,想來總管不至于為難他們兩人。阿九只一路點頭,有顏奇在他身邊他多少也能安心些,況且方才睡前顏奇也已經(jīng)囑咐過他一次。兩人便跟著老羅的人出了門,亥初時樓里倒不像旁的地方黑的不見人影,反倒燈火通明,襯得這樓里越發(fā)不像人間所在。阿九與顏奇出的金銀樓便上了一兩馬車,行了片刻后便到了蕭疏離所在的長樂樓。下了馬車自然有人領(lǐng)著他們往里走,轉(zhuǎn)了幾個彎后方到了一處極透亮的所在。若不是頭頂仍掛著一方黑幕,阿九真要以為這里是白晝了。到了內(nèi)堂領(lǐng)著他們的兩人便不再往里走,另換了兩人帶他們進去。等那簾幕揭開,阿九下意識瞇了下眼,險些被那光芒刺的睜不開眼。等眼睛適應(yīng)后方瞧見席上坐著一人,著了一身簡單的銀衣,清冷的眉眼微抬著,淡道:"抱歉,我不大喜歡夜晚。兩位坐吧。"阿九被他周遭的冰冷氣勢壓的有些戰(zhàn)戰(zhàn)兢兢,被顏奇拉著坐下后,又聽顏奇道:"勞煩總管設(shè)宴款待了。"蕭疏離鳳目微垂,冷道:"無妨。我也想見識下能叫我十四樓獲得一位奇才的人長的什么模樣。"阿九便知道這是在說自己了,偏偏他實在不敢接他的話,明知不禮貌,還是沉默著不肯開口。好在蕭疏離似乎也沒要等他開口的意思,直接揮揮手命人上了酒菜,示意兩人動筷。阿九便低著頭只管吃東西,氣氛一時便有些詭異。過了半晌方聽見蕭疏離淡淡一句,"不過如此"。阿九心下一痛,險些拿不住那碧玉筷,他向來知道自己配不上魏三,可似乎再如何的勸誡自己不要貪心都抵不過蕭疏離淡漠的四字。阿九只覺得自己像被狠狠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