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

    顧仁看著軟趴趴的小家伙，邁著小短腿，舉著小胳膊，努力擺出老師要求的笑容，忍不住就笑了。

    顧北舉著DV，不斷稱贊：“小花跳得可真好，以后真得讓她爸媽培養(yǎng)！”

    小尤茹的確跳得好，殷紅花鈿襯得她肌膚如雪。她跟其他小孩子一樣并不纖長，但是卻比她們的動作里多了一點點舞蹈的感覺。

    可惜，沒有以后了。

    演出結(jié)束之后，顧北手里神奇地出現(xiàn)一朵玫瑰花，她做出小粉絲的樣子，送給小尤茹。

    小尤茹接過花，開心得舉給顧仁看，卻不見了顧仁的身影。

    顧仁剛才接到短信，他要的心臟從黑市里找到了，要價一百萬。他立刻電話聯(lián)系相熟的銀行柜員，約好明天去銀行取錢。

    顧仁打完電話回來，看小尤茹跟周奕和顧北玩拍照，想起剛開始她從聚魂球里醒來時，還被周奕的手機(jī)嚇哭過。

    真不可思議，她的出現(xiàn)才不過一個月而已。

    然而她留在世界上的時日，已經(jīng)要開始倒數(shù)。五天。

    第五天，顧仁帶她參加演出。演出結(jié)束之后買了她一直想吃的大桶冰欺凌，看著她吃完。

    第四天，顧仁給她穿皮衣戴墨鏡，帶她去游樂場玩。下午又帶著酷女孩去銀行取款。取完錢兩人一起帶著箱子，從交易中間人手里一手交錢一手交貨拿回打算放進(jìn)尤茹胸腔的心臟。

    顧仁不是沒想過去正規(guī)醫(yī)院，但是太難了，所有的流程、審批且不說，就說正當(dāng)理由，他根本就沒有，醫(yī)院不可能賣給他。

    第三天，顧仁買通的記者告訴他，海城警方抓到了嫌疑人的。記者手里的信息如下：

    跟犯罪側(cè)寫一樣，嫌疑人的確患有心臟病，沒錢做手術(shù)。不知道哪一刻會死去，他覺得吃掉心臟會得治療。

    在嫌疑人住所發(fā)現(xiàn)了一口鍋，鍋里飄著一層凝結(jié)了的油，周圍都是血渣。

    嫌疑人環(huán)衛(wèi)工人，年輕時在村子里殺豬，后來來城里打工。年少時殺豬的經(jīng)驗和手段還在，用來剖一顆心綽綽有余。

    嫌犯是被學(xué)校里開電瓶車的大爺在路上撿到的，他神智不清，對著一棵樹在說話。

    嫌犯可能已經(jīng)精神失常。

    顧仁沒有立即把心臟裝入尤茹體內(nèi)，就是抱著還可以找到兇手的希望。然而現(xiàn)在找到了兇手，卻告訴他，兇手把他挖走的三顆心，都吃了。

    顧仁不得不動用小尤茹的力量，裹著寒天綾，穿墻進(jìn)了重案組審訊室。

    王都偉親自在審。然而對一個精神失常、只知道不停大笑的嫌疑犯來說，審跟不審沒有什么區(qū)別。

    顧仁在審訊室里，看到王都偉面前的照片。擺在兇手眼前讓他認(rèn)，是不是他的犯罪現(xiàn)場。

    兇手看著照片例的血腥，竟像很怕一樣，不住往后躲。

    顧仁看著照片里胸前血rou模糊的尤茹，幾乎要落淚。

    王都偉無奈，精神評估師已經(jīng)來了，他離開審訊室。助手交來DNA檢驗報告，經(jīng)過對比，油鍋旁的血跡證明屬于三位死者。

    顧仁怔怔聽著他們的對話，看著王都偉布滿血絲的眼睛里一閃而過的霧氣，慢慢地轉(zhuǎn)身離開。

    走出審訊室的時候，他看到周遭的人突然都向?qū)徲嵤遗苋?。嫌疑人在審訊室里心臟病發(fā)，猝死。

    不可能再找到尤茹的心臟了。

    顧仁沒有立即把他買來的心臟放回尤茹身體，他決定跟小尤茹一起度過最后兩天。

    第二天。

    一大早顧仁就把小尤茹從床上拖起來，小尤茹站在凳子上，迷迷糊糊地刷牙洗臉。頂著一頭亂發(fā)倒在沙發(fā)上。

    顧仁抱起她，給她扎兩個小辮子。

    “咱們今天去旅行?！?/br>
    “旅行？”小花立刻精神了。

    “嗯，去海邊?？烊?zhǔn)備你的衣服，好吃的，還有玩具。吶，顧爸爸昨天給你買了小行李箱?！?/br>
    小尤茹才注意到房間里有一只大黃鴨的書包還有一只粉色芭比娃娃的行李箱。

    小尤茹無比興奮，歡天喜地跑上樓去，連飯都不要吃了。顧仁慢慢跟在她身后，叫她慢點，不要摔倒了。

    “嗯，這個裙子帶上，這條牛仔褲顧爸爸最喜歡也帶上……這個巧克力不能吃太多就帶一包……長耳朵兔子要帶著，這個故事書帶著顧爸爸給我講故事……”

    “好了，就這些，”再塞一包薯片，“就這些！”

    小箱子滿滿當(dāng)當(dāng)?shù)?，小尤茹的行李在里面互相擠壓。

    顧仁看不下去了，坐下來說:“我?guī)湍阏碚砗貌缓?？?/br>
    小尤茹趴在地攤上，看顧仁把她的衣服一件一件疊好，零食裝在專門的收納盒里，又給玩具專門辟出一個空間來。

    小尤茹突然跳過來趴到箱子里，咯咯笑：“顧爸爸把我也裝進(jìn)去吧。”

    顧仁把她抱起來，聞一聞她臉頰，說：“你長大了，小箱子裝不下啦?！钡睦?，永遠(yuǎn)會有一個位子，專門存放你。

    小尤茹第一次坐火車，因為是短途，顧仁定了座位。小尤茹很不嫌棄，反倒在熙攘人群和火車上古怪的氣味中覺得安心。

    離開城市，火車穿過農(nóng)田、隧道、人家。

    小尤茹一路窩在顧仁懷里，聽顧仁跟她講這個大火車跟她的小火車的故事。顧仁鄰座的大媽好心要幫顧仁抱一會兒小尤茹，顧仁謝過拒絕。

    很快就抱不到了。

    下火車的時候，小尤茹的書包里多了一只牙刷，一個卡套，一條會唱小蘋果的綠色塑料魚，一個冷光驗鈔的鑰匙扣。

    看完每個來車廂里售賣的列車員的天花亂墜表演之后，小尤茹都央顧仁給她買。顧仁見她喜歡，再不跟她說不買不需要的東西，全都買了下來。

    可是因此她的小書包變得很沉，只好讓顧仁背起來。

    于是高大英俊的男人，身上背著一個大黃鴨書包，一手牽著漂亮娃娃，一手拉著粉色芭比行李箱，走在路上。一路上都快被圍觀。

    在酒店里辦好入住之后，顧仁帶著小尤茹走去海邊沙灘上。

    天氣有點陰，顧仁還是怕小尤茹曬傷，給她戴了一頂小草帽。小尤茹的長發(fā)編成兩只麻花辮，垂在身邊，穿了條綠裙子，像只小精靈。

    第77章 蘇醒

    最后一天。

    他們從海邊折返回海城。顧仁怔怔地看著窗外新雨后的農(nóng)田，翠綠、潮濕、清新，濕漉漉的涼意從窗戶里灌進(jìn)來。

    懷里的小家伙睡著了，手里攥著一只貝殼，在海灘上挑了很久，說回來要串項鏈送給林小夕。

    小尤茹在沙灘上堆了城堡，撿了海星的尸體，晚上吃了海鮮，肚皮滾滾地躺在小床上，問顧仁：“顧爸爸，我們什么時候再來??？”

    假如我們都知道什么時候會失去一個人，那么所有枕戈待旦的相處時光會不會都化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