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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明昭略想了想,記起來這位就是那個想要害死她的總兵府的周姑娘。 由于裴璣將此事封了起來,很多人并不知曉周妙靜勾結(jié)裴語謀害她的事,但周妙靜自己應(yīng)當(dāng)是心知肚明的,眼下倒還真的大搖大擺地跑來了王府。 楚明昭暗暗哂笑。 姚氏揮手屏退左右,旋即冷著臉看向楚明昭,道:“你可知罪?” 楚明昭心道這就要開始了。她當(dāng)下調(diào)整好心緒,屈身一禮,道:“不知母親此話何解?!?/br> 姚氏冷哼一聲,抬手將一樣?xùn)|西扔到了楚明昭跟前。楚明昭撿起來展開一看,當(dāng)即怔住。 那是一張廣寧衛(wèi)及其四周堡壘的布防圖,上頭將各處崗哨、防御工事與兵力多寡都標(biāo)注得一清二楚。 楚明昭茫然抬頭:“母親這是何意?” 姚氏冷笑道:“你還裝,這不是你命人暗中送出去的么?” 楚明昭難以置信道:“母親在說什么,什么送出去?” 周妙靜嘆氣道:“世子妃,事到如今,你就不要再試圖隱瞞了,我們什么都知道了?!?/br> 楚明昭似乎忽而意識到了什么,驚愕道:“母親不會認為我通敵吧?我怎么會做那等事!” 姚氏面色陰沉地命周妙靜與楚明昭講清楚。周妙靜躬身應(yīng)是,轉(zhuǎn)頭道:“事情是這樣的。家中祖母請了戲班子來熱鬧,想請王妃去看戲,今日晨起后,我便親自前來送請柬。誰知馬車到了王府門口時,險些撞上一個伙計。原本這也沒什么,但我瞧那伙計鬼頭鬼腦的,心中生疑,便盤問了他一番,他說是來給世子妃送打好的首飾的。我怕他是什么歹人,命人將他按住,正要來王府證實,誰知他當(dāng)下就要跑。護衛(wèi)上前一把擒住了他,搜身時搜出了一個順袋,順帶里面裝著一個小封筒,封筒里有五錢銀子——”周妙靜有意拖長聲音,“還有一張地圖藏在最底下——就是世子妃手里拿著的那張。敢問一句,那個封筒,可是世子妃命人給那伙計的?” “我命丫頭去取首飾匣子時的確是封了五錢銀子給那伙計做跑腿費,但絕沒有這張地圖,”楚明昭冷冷盯著周妙靜,“我倒想知道我上哪去弄來這么一張布防圖?!?/br> “這個就要問世子妃自己了,”周妙靜眼中浮起一抹幾乎壓抑不住的得色,面上卻滿是痛惜,“世子妃為何要這么糊涂呢,好好跟著世子過日子不好么?我聽聞,這回征虜左副將軍是世子妃的表兄,世子妃是不是要將這圖交給他?世子妃這送信的法子倒也隱秘?!?/br> 楚明昭譏誚笑道:“周姑娘編得好精彩,可以寫成戲文了?!?/br> 周妙靜挑眉:“是不是編的,世子妃心知肚明。也是老天開眼,否則今日這圖若是送出去,恐怕廣寧衛(wèi)就不保了!怪道大黑頭一次見著世子妃就吠個不停,看來狗確實是有靈性的?!闭f著又是一笑,“我乃將門出身,心直口快了些,世子妃若是覺著我說話不中聽,可千萬莫要往心里去?!?/br> 楚明昭睨她一眼,轉(zhuǎn)頭又朝姚氏一禮:“母親請相信兒媳。何況,怎可僅憑一張圖就論罪,這顯然是栽贓構(gòu)陷?!?/br> 周妙靜輕笑一聲。 姚氏倏地一下將一封信甩了下去:“那這個你又如何解釋?” 楚明昭撿起一看,似乎身子一僵硬。 那信上寫著裴弈父子三人所領(lǐng)兵馬的具體數(shù)目、行軍路線以及武器、輜重的詳細配給。 這真是要往死里整她了。 楚明昭將信紙團了擲到地上,跪在姚氏跟前,雙目通紅,悲憤道:“母親,我既嫁與世子,怎會再有二心!請母親……” “不必說了?!币κ侠渲槾驍嗨脑挘瑩]手命人將她拉下去。 “王妃,”周妙靜強自壓抑住內(nèi)心的雀躍,“要不將世子妃押送到王府的審理所,看她從前還送出去多少軍機。她若不說,就大刑伺候。”王府審理所掌推按刑獄。楚明昭若是挨不過,死在牢里才好,如此更加死無對證,坐實了她細作的名頭。 姚氏卻淡淡掃了周妙靜一眼,起身道:“我沒這個權(quán)力,一切等王爺跟阿璣他們回來再說吧?!?/br> 周妙靜總覺得姚氏有些雷聲大雨點小的。然而她雖急,卻也知道欲速則不達,張了張嘴終究是沒說什么??v然世子回來,楚明昭也是死路一條! 周妙靜出府的路上遇見了薛含玉,將楚明昭的事情繪聲繪色地描述了一番,薛含玉心里知道是怎么回事,面上卻故作訝異道:“世子妃竟真做出這等事?世子待她那么好,她……” 周妙靜沖薛含玉眨眨眼:“含玉jiejie就等著世子回來看好戲吧?!?/br> 她因為擔(dān)心世子的報復(fù),日夜寢食難安,這陣子幾乎沒過過一天好日子。而唯一能夠免除世子報復(fù)的辦法,就是證明楚明昭真的是細作。如此一來,她之前的所作所為就變成了除害,世子說不得還要感謝她。 只是可惜楚明昭沒有被押送到審理所,否則嚴刑拷問一番,不死也得脫層皮,到時候楚明昭自己認罪了,這事就板上釘釘了。 錦縣一役打得十分順利,李忠的三十萬大軍全線潰逃,通往山海關(guān)的一大障礙就此掃清。 即將班師時,楚懷定見裴璣信馬由韁兀自出神,打馬上前:“妹夫,我聽娘說了那個姓周的害昭昭的事,你為什么不為昭昭出氣?你是不是顧忌著她爹是總兵所以不敢出手?” 裴璣笑道:“我像是那種人么?” 楚懷定蹙眉道:“那怎么都不見你動手?要不給那周家姑娘點顏色看看,我怕她再去害昭昭?!?/br> 裴璣只是笑:“莫急,她沒機會了?!?/br> 正此時,裴弈策馬而來。楚懷定覺得人家父子兩個可能有話要說,便調(diào)轉(zhuǎn)馬頭走了。 裴弈見兒子不知在思量什么,笑道:“阿璣莫要多慮,咱們很快就要回去了。”說話間長長吐出一口氣,“此番解決了李忠這個大麻煩,南下便容易多了。楚圭又要應(yīng)付你皇叔那頭,又要堵住廣寧這邊,原本便分不出多少兵力,這回損兵折將,夠他受的。” 裴弈說著又轉(zhuǎn)了話鋒:“對了,咱們應(yīng)該乘勝追擊,不要給楚圭喘息的機會,所以我打算把我的生辰提前。不過屆時你幾個叔伯跟堂兄弟們都要過來?!?/br> 裴璣轉(zhuǎn)眸道:“父王要防著他們還是要拉攏他們?” 裴弈父子凱旋的消息很快便傳到了王府。裴璣隨父親到了承運殿大殿時,沒在一眾前來迎接的人里看見楚明昭,當(dāng)即出口相詢。 姚氏似是踟躕了一下,將前因后果大致敷陳了一番。裴璣愣了好半晌才出聲:“這不可能啊,昭昭不是那種人?!鞭D(zhuǎn)頭看到裴弈面色陰冷,即刻道,“我要見昭昭,這一定是有人陷害她。對了,把周姑娘與周總兵也都叫來吧?!?/br> 姚氏眼中閃過一絲笑意,她陪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