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賞臉吃一點。簡曉年孝敬了吃食,可以摸一下,但摸兩下就不行了,他被撓、被咬都是因為太“貪心”,但他每次都不記得教訓,摸一下就上癮,根本停不下來。冀州皇族的圖騰是白虎,那也算是大貓……如果把眼前的這位煜親王,看作是化為人形的胖橘,似乎就沒那么可怕了。貓奴的精神療法似乎起了作用,想起胖橘不屑一顧甚至有些“兇殘”的眼神,簡曉年心中的恐懼被懷念沖淡了些。――――――――――――――――――――――――――――雖然沒有看到少年的表情,但劉煜很快發(fā)現(xiàn)簡曉年身上發(fā)生的變化。面對皇族,大部分人卑躬屈膝,誠惶誠恐,但眼前這個瘦弱的身軀,卻有挺直的脊背,哪怕匍匐于地面,也帶著一種盎然的生機。一開始,他還曾透露出一股脆弱的感覺,但現(xiàn)在,這種脆弱已經完全消失。劉煜知道這個少年是簡太醫(yī)的孫子,能夠讓人進王府,自然已經派人把對方查得清清楚楚。簡家祖上居于寧安,原本就是當?shù)貥O有名望的醫(yī)藥世家,尤以小方脈見長。簡太醫(yī)的父親攜家眷來到天京,雖沒有入太醫(yī)院,但其高超的醫(yī)術為子孫后輩打響了名頭。后來簡太醫(yī)通過舉薦和層層考核,入了太醫(yī)院,成為負責皇長子脈案的御醫(yī)。他在太醫(yī)院一向低調,行事穩(wěn)重,極少與同僚切磋交流,若是不熟悉的人看他,就會覺得簡太醫(yī)為人孤傲、不好相處。但只見過幾次,劉煜就知道,簡遵友是個品性高潔、不屈于勢的人,要不然他也不會在明知道會得罪攝政王的情況下,依舊把糕點方子的不妥之處指出來。等派人仔細查過他的過往,劉煜就更能確定這應當是個表里如一的君子。如今太醫(yī)院里,單純憑借高超的醫(yī)術站住腳跟的,恐怕已經不多了,而簡太醫(yī)就能算一個,正因為他身后無人,到了這種時候,很容易就會被上位者當做彼此試探的棋子。在劉煜看來,這一次簡遵友確實是受了無妄之災,但所謂時也命也,有時候人的際遇真不受自己控制。劉煜與先帝劉焜、現(xiàn)任皇帝劉炘乃是異母的兄弟,他和劉炘自幼不睦,行至今日,連看對方一眼都嫌浪費時間。倒是太后曾多次讓皇長子親近煜親王這個皇叔,似乎想借攝政王的威勢來鞏固皇長子的地位,但劉煜都懶得應付,一直冷漠以對。他不喜劉炘,更不喜徐太后,所以不想搭理他們中的任何一方。正因為對皇長子不上心,所以才會一時大意,讓人鉆了空子——那所謂的糕點方子,其實是有心人通過劉煜的下屬呈上來的。原本那屬下只當是尋常孝敬,煜王府也像往常一樣順手添在年禮里想做一副“皇室和睦”的樣子給外人看,誰也不知道里面竟然暗含“玄機”。打從一開始,劉煜就知道,這里面既有太后的謀劃,也有冀州皇帝的手筆。徐太后不是劉煜和劉炘的生母,她也不是先帝的親母,想維持自己和徐氏的尊榮,自然要把大皇子看得如珠如寶,以期他將來榮登正統(tǒng)。太醫(yī)院里凡是接觸皇長子脈案的人,除了簡遵友,皆是徐太后安排進去的“自己人”,因為只有這樣,她和徐貴妃才能安心。設這樣一個局,實乃一箭雙雕之計。一方面可以試探出簡遵友背后是否有人,另一方面,也是挑撥劉炘和劉煜的關系。他們這位體弱多病的皇帝跟先帝一樣,生性多疑,太后這一步棋走得真真假假、虛虛實實,以劉炘的性格,未必不會懷疑煜親王。皇帝和攝政王越不合,對于某些人來說,可是越令人高興的事情。可惜,他們對皇帝,對攝政王,都沒有真正的了解。劉煜和自己這位兄長你來我往二十多年,光是看劉炘那虛偽至極的表情,就知道他絕對在里面摻和了一腳……最起碼也做了一回順水推舟的看客。相比于徐太后借刀殺人的原因,翼州皇帝“袖手旁觀”的原因可就簡單直白得多——他不會放過任何一個看煜親王笑話的機會,更何況還是這么大的一個笑話。意識到劉炘這次是在拿自己的親生兒子作祟,只為了讓他當眾出一回丑,煜親王覺得他這位皇兄果然是這個世上最討人厭的家伙,之一!就這樣,簡遵友被夾在三家之間,可以說悲催到了極點,他隨時都有可能因為多方角逐而被碾成碎片,還無人可以倚仗依靠。其實劉煜要他給自己診病,并非如外人想的那樣,是要拿他出氣——這位擅長小方脈的太醫(yī),劉煜留著是有大用處的。正因為如此,劉煜才會允許簡遵友把家眷送出天京,他需要此人心無旁騖,而且甘愿為他保守秘密。其實用他的家人做人質,不失為一個保險的辦法……但經過幾次相處,劉煜覺得與其讓他敬畏,不如讓他感激。對待簡遵友這樣的君子,就要用陽謀。劉煜的病癥,他自己最清楚,哪里是這么容易就治好的。先讓簡太醫(yī)陷入絕境,再施之以恩惠,接下來大家才好坐下來談條件,讓簡遵友為自己所用。三月之期過去大半,原本以為簡老束手無策,應當已經感覺到絕望,誰知道對方距上一次頹然離開還不到三天就傳信來說,找到了一個有效的方法,還要帶自己的孫子同入王府,協(xié)助他做事。對于簡太醫(yī)的這個寶貝孫子,劉煜起初沒有關注,但看了屬下收集來的情報,知道他六歲以前在鄰里之中被稱為“白瓷娃娃”后,又生出了幾分興趣。這個稱呼聽上去好像是稱贊幼時的簡曉年長得粉雕玉琢,極為漂亮,但其實并非一個好詞。因為這個孩子在六歲以前,其實是個傻子。不會說話,整個人癡癡呆呆的,對外界的刺激沒有任何反應,哪怕失去了父母也不懂悲傷,就像一個燒制出來的白瓷娃娃,沒有注入靈魂,徒有漂亮可愛的外表,何其悲哀。冀州有些老人稱這種渾渾噩噩的病癥叫做“失魂癥”,傳言妖魔喜歡吃孩子的魂魄,那些被吃了魂魄的人就如同行尸走rou一般,再無知覺,也不會說話。不過有皇族鎮(zhèn)守邊境,冀州境內根本看不到妖魔,是以簡家的長孫為何會得“失魂癥”,眾說紛紜。再加上簡曉年出生后,他的父母沒兩年就相繼因病去世,于是就有人暗中傳說簡曉年命中帶煞,不僅自己是個癡傻的,還克死了父母,以后說不準還要克了誰。大部分人對這種事情,都抱著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的態(tài)度,要不是簡太醫(yī)醫(yī)術高超又德高望重,幫助過不少人,有些人甚至希望簡家把簡曉年送走,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