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小戲子花了八十兩。你到很是舍得嘛。不過我記得我們府上這掌柜一年是五十兩的年資，做得好另有紅利。論起來雖說也不算低，但汪掌柜年年虧損紅利自是沒有，只是這個花法單論年資，怕是也經(jīng)不住去?！?/br>
    此時汪掌柜面如白紙一般，只顧跪地磕頭。賈赦瞧了眼汪掌柜又看看另外兩人道：“你們兩個是聽我說還是自己招了？”

    第七十九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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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時跪在地上的三人磕頭皆如搗蒜狀，特別是那位汪掌柜更是將頭磕的當(dāng)當(dāng)響, 額頭也已是淤青一片, 嘴上不住叫著：“請老爺饒命, 老爺饒命。求老爺您看在我們汪家為府上效力已有五代的份上，從輕發(fā)落吧?！?/br>
    賈赦聽了這話冷笑道：“這話說的絕妙, 今日是你做掌柜與我府上交賬，你有了錯處便扯說你家已效力五世，要從輕發(fā)落。那你往日貪墨鉆營之時可曾想過會有今日？”

    這汪掌柜在榮國府任這鋪子掌柜已有數(shù)十年, 甚是清楚這府中行事風(fēng)格。這賈赦老爺素來吃軟不吃硬, 況且早些年也是個不cao心的主兒, 府上諸事極少過問，一門心思就只愛那些古玩扇面。這兩三年倒是像換了個性子, 對府中各事漸漸也上起心來。之前其處置賴大家一事, 也頗讓自己心有余悸, 可是冷眼瞧了半年見賈赦并未關(guān)注這店鋪田莊, 倒是心里松快了些，想著如今自己年紀(jì)也大了, 不如再趁機多撈些, 哪日再去求個恩寵將自己一家贖了出去。那時候有田有地也還是不錯。哪曾想還會有今日這一出？為今之計只有將那些私貪鉆營吐出來些, 以期望能平息賈赦的怒火, 畢竟主動交待總比被動抄家要強了許多。況且若是自己主動交了, 賈府再責(zé)罰重了，難免不會落得個苛責(zé)下人的名頭。如今府上格外注重名聲，想必應(yīng)不會如此。想到此這汪掌柜心里有了主意。

    “老爺息怒、老爺息怒。小的我知錯了。”汪掌柜連連道：“求老爺讓小的將虧空的補上, 已償過錯。”

    賈赦聽言笑道：“補上虧空，那是必然。你貪了多少，我不說你也心知肚明，你且寫下與我看了再說?！毖援叡阌性谝慌运藕虻男P過去，將紙筆鋪于汪掌柜面前。

    汪掌柜捏起那桿筆，手不住抖。這該寫多少合適？寫少了，這賈赦必然不信，況且他已查了許多事來，少了瞞不過去?？墒嵌鄬懥耍粊碜约乙延昧嗽S多，二來怕惹的賈赦震怒，萬一那時再大發(fā)雷霆，就絕無回轉(zhuǎn)的余地了。汪掌柜哆哩哆嗦遲遲不敢下筆。

    賈赦見其遲疑又道：“汪掌柜的確是該仔細想好再動筆不遲。這可是看在你們五代在府中效力的份上給你個贖罪的機會。最好是寫清楚了，每年貪了多少，最后最好能跟我這的賬冊對上?！辟Z赦說著，伸手拍了拍桌上的一摞帳冊。

    這番話更是讓汪掌柜心中一驚，本來還想胡亂寫個數(shù)，試圖蒙混過關(guān)?？陕犢Z赦如此一說，更是心如死灰，怎么能和賈赦手中的賬冊能對上？自己又沒見過那本賬冊？如此也斷了糊弄的心思，索性認真開始寫了。汪掌柜還不算糊涂，畢竟吐些家財可比抄家發(fā)賣要好得多，全家老小的賣身契可都在榮國府賈赦手上壓著呢。此番老老實實寫明其中貪墨的八分，再求府上老爺能寬恕吧。

    賈赦瞧汪掌柜開始認真寫了，又瞧向一同跪在地上的另外兩位掌柜道：“你們兩個是自己說，還是也要我替你們來說？”賈赦見另外兩人只顧著跪地磕頭，便又問了一遍。順手將手中的扇子往桌子上點了一點。

    “小的愿招，小的愿招?！绷硗鈨晌徽乒窨念^如搗蒜一般，“請大爺手下留情，請大爺看在我等為府上兢兢業(yè)業(yè)這么多年一時糊涂犯了錯，還望能饒恕一次?！?/br>
    賈赦見其倒是上道，便又說道：“實在不屑聽你等鉆營之術(shù)，你二人也如他一般寫清楚拿了我看。我今日也將丑話放在前面，你們自思量，莫將唯一活路自己給堵死了?！?/br>
    二人聽賈赦如此說，自然不敢再生糊弄之心，闔家老小都捏在府上呢，自己失了錢是小，丟了命是大。任誰都不想成為這府中第二個賴大。

    片刻工夫汪掌柜倒是寫好，戰(zhàn)戰(zhàn)兢兢將這張紙呈上。賈赦瞅了眼，竟比自己調(diào)查的還多了兩成，且一條條寫得著實詳細，便點了點頭道：“這數(shù)目雖說還不算完全對上，但也有了九成。姑且認你還算老實?！辟Z赦一揮手來了幾個下人，“你們幾個去汪掌柜家中讓他們將這銀錢湊齊，若湊不齊也用宅子田地也可抵，若今日湊得便饒了其一命，若是湊不齊，挖煤發(fā)賣任選其一?！蹦菐兹寺犃?，應(yīng)了，拔腳便走。而此時再看汪掌柜面如死灰，癱坐一邊，眼巴巴地瞧著那幾個去辦事的下人。

    那兩個人聽了也不敢怠慢，急忙也將自己的那份也寫好，恭恭敬敬呈了上去，心驚膽顫聽?wèi){發(fā)落。

    賈赦也掃了眼，將其中一張往地下一扔蔑笑道：“到了此時，你竟然還顧著護錢不要命去。既然如此，我不成全你豈不是讓其他人看了笑話去?！毖援呉粩[手，又上來幾個膀大腰圓的下人，賈赦指著其中一個鼻子道：“茍掌柜，我本是瞧著你為府中管了十幾年的鋪子，今日還給你留了幾分臉面。既然你不要臉也不要命也就別怪我不念舊情了。拖下去，在院子里先給我打四十板子再說，對了，把那群掌柜都轟出來看，讓他們瞧瞧這就是貪墨鉆營的下場！”

    原本還寄希望可以蒙混過關(guān)的茍掌柜此時臉上再無血色，慌了神甚至連句求饒的話都說不出口了。直到下人來拖，才回了神，連聲討?zhàn)垺?/br>
    賈赦將賬本往其面前一摔：“也讓你死個明白，你寫上來的連你貪掉的三成都不到。你還真以為本老爺今日不會與你們動真格的？給我拖下去打！結(jié)結(jié)實實打！”

    那幾個下人得了令，自然不客氣將這茍掌柜拖到院中，直接按到，結(jié)結(jié)實實打了起來。這茍掌柜挨了板子痛哭嚎叫聲聲凄厲。此時等候在各房的各位掌柜也都被管事叫出來看。瞧著被打的茍掌柜更是各個心中驚恐，又聽那管事高聲說這茍掌柜鉆營貪墨，被老爺抓個正著，老爺念其過去也曾為府中效力，本欲給其機會主動交待歸還貪墨銀錢，但這茍掌柜妄圖蒙混過關(guān)，老爺震怒，便討了這頓打。眾人聽著茍掌柜的慘叫更是心驚。

    管事又言道：“今日老爺震怒，但念其舊情，還想給犯了錯的一次機會，若是有貪墨鉆營的取紙筆寫下自己每次貪墨的銀錢數(shù)量，寫完呈上，若老爺點頭認可，便命家里人將這銀錢補上。此事便算了，若是存了同樣的心思，那就領(lǐng)板子抄家，最后連同家人一起發(fā)賣了去。就如同這茍掌柜?！蹦枪苁乱活D，“各位可是聽好瞧好想好了。別以為平日老爺不吭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