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好全然之策。自從府上出了賴大一事后，兒子時時提醒自己莫要再養(yǎng)出一群吃里扒外的蛀蟲來。況且，我有寬了他們一年期限，若是有心悔改必然也就改了。若誓不悔改，我也不能再用。這祖上的辛苦為子孫掙下的產(chǎn)業(yè)，也不能被這幫蛀蟲碩鼠敗壞掉了?！辟Z赦一頓，眼中倒是透出幾分自信道：“老太太，明日你就等著看好戲便是?！?/br>
    史菲兒見賈赦如此自信倒也有幾分欣賞，瞅了眼身邊立著的白鷺道：“我將白鷺借你，教他們用新式方法記賬，倒也可以。只是那些掌柜各個都是做了多年的，這白鷺年輕，怕是壓不住他們?nèi)??！?/br>
    “老太太寬心，這也是無礙的。我明日自有安排。定不會讓白鷺姑娘受了委屈去?！辟Z赦開口保證。

    “忽然如此，我也只好應(yīng)了?！笔贩苾恨D(zhuǎn)頭對白鷺道：“你這幾日將手中之事暫且放放，聽大老爺調(diào)用便是。若是有人欺負(fù)了你，回來只管告訴我，我可不會擾了去?！?/br>
    賈赦聽言笑道：“老太太放心，絕不會有此事?！卑樎犢Z母如此安排，點頭應(yīng)了。

    史菲兒見白鷺應(yīng)了，又道：“我這人借是可以，但還需應(yīng)我一事去?！?/br>
    賈赦一聽忙到：“莫說一事，就是十件也是應(yīng)的。老太太盡管講便是?！?/br>
    “你讓白鷺教你這些掌柜記新賬，這白鷺便是他們的師父了。這拜師學(xué)藝哪有空口白牙的？按常理當(dāng)學(xué)生的少不得要給師父給些贄見禮的。我不開口，白鷺必然不會自討。今日我便幫其一并討要了去。教一個掌柜便是一兩銀錢，這錢的讓其自出，否則這課上的不走心也是耽誤工夫。”史菲兒瞅了一眼賈赦道：“我這兒的人也不能白出了力去不是？你若是此事不應(yīng)，那這事便罷了?！?/br>
    白鷺聽見賈母竟然開口為自己討贄見禮來，唬了一跳，正欲開口，便見賈母對其使了個眼色，便閉了口。再看賈赦，倒是微微沉吟了一下子，便喜道：“還是老太太厲害，讓這些掌柜有些疼這課才上得好。我是沒想到，看來還是要多來老太太這里才多些見識。”

    白鷺自是詫異這賈赦應(yīng)得如此爽快，還未回神，便聽賈母又道：“白鷺這銀子大老爺日后給你，你便接著，不用推辭?！卑樎犞允怯种x了一番。

    翌日一早張夫人便來給老太太請安，之后又將白鷺帶走?；氐狡浞績?nèi)，捧出一套男式衣服遞與白鷺道，“白鷺姑娘，我自是知道你這記賬算帳是個中好手，今日教那些掌柜也不在話下。只是女兒身畢竟不大方便，換了身男裝行事要自在些。到時會跟那些人說你是老爺專門請來的出過海的皇家商船典帳的。你且記住便是，說話再啞些嗓子便是了?！闭f罷將衣服往前推了推道：“這是這兩日單趕出來的，你且試試看看是否合身？”

    白鷺聽了點頭應(yīng)了，將衣服接了，又把首飾環(huán)釵盡數(shù)卸了，洗了臉抹了妝，耳朵眼用蠟封住。重新梳了頭發(fā)，再將衣服換了。張夫人在一旁瞧了笑道：“如此一裝扮，活脫脫一伶俐后生，瞧著真是不錯?！?/br>
    白鷺又依著張夫人說的啞著嗓子說話，張夫人在旁提點幾句后便點頭稱贊。

    這邊白鷺女扮男裝暫且不提，那邊這賈赦端著茶杯坐在廳中，氣勢架子擺的十足。今日一早，這府內(nèi)家生子的掌柜都早早便都到了。

    這秋日典帳倒是賈府傳統(tǒng)，雖說今歲倒是比往年早了幾日，眾人也未太放在心上，入了府交了帳。按常理府中大管家問上一番便也罷了。若是大老爺有興致，親自問問道也是有的。問過之后，便也無事。去大老爺處再磕個頭便是了了。

    只是今年這諸位掌柜一進(jìn)府便覺得和平日不同。一入府門先交了帳。這收賬的管事瞧了帳，問上兩句話給便每人發(fā)個號牌，叫其去對應(yīng)號牌的房中候著。眾人皆是不解，但因這管事面生又不敢多問，只得依了言去不同的房中先候著。不多時，人俱已到期，這賬冊也繳納完畢。這時才有管事捧著紙筆進(jìn)了這等候各房。眾人見了忙將其擁在當(dāng)中。

    那管事笑道：“各位暫不必心急，這賬冊已送去老爺那里。老爺今日還有事交代，請諸位掌柜取筆墨自用，將各自擔(dān)任掌柜年限，自己經(jīng)任鋪子經(jīng)營狀況盈虧幾許收入幾何，鋪子經(jīng)營至今緣何如此，統(tǒng)統(tǒng)寫明。最后寫上各自名姓，一炷香的工夫我便來取?！?/br>
    眾人中有人一聽心里便有了幾分慌，往日里這賬面虧空，待府中管事問時編個由頭再孝敬一二便過了，怎么今日竟不循舊例？人群中有耐不住的便出言問道：“怎么今年竟不循了舊例？”

    那管事聽言冷笑道：“老爺如此吩咐，我便如此做就是。那里敢問老爺去。若是諸位不服，一會兒見了老爺自管自己問去便是。”

    眾人聽了此言，心內(nèi)大罕，雖有諸多疑慮，也只得暫且壓下。少頃又有人問道：“這經(jīng)歷頗久，也記不得太清，可否察閱舊日帳冊？”

    那管事道：“身為掌柜這幾年經(jīng)營都不記得，可見平日里也未有多上心。你且慢慢想或是想清楚寫上去，或是想清楚一回兒老爺問如何回稟就好。我今日只管取你們寫下的這東西，旁的不必問，問我也不知。”

    眾人聽了更不敢言，只得捏著筆將那人說的一一寫下。果然過了一炷香的時間，那管事便來收。眾人也不敢多言。

    賈赦端坐，一手翻看著眾人寫得經(jīng)營情況，一手翻開賬冊，將自己寫的與賬冊不符的盡數(shù)挑出。眼見著就挑出了三分之二的賬冊鋪子。賈赦瞧見冷笑道：“原本以為出了賴大一事，這些人能收斂一些。如今看來，還是自己想得太過天真了。今日還想再繼續(xù)糊弄可是不行。我今日定要讓你們怎么吃進(jìn)去的，怎么給我吐出來?！毖援呏刂赝菐陨弦慌?，對跟在身旁伺候的管事說道：“你去將這三個鋪子的掌柜給我叫進(jìn)來?！?/br>
    這管事見賈赦臉上有了怒意，更是不敢耽擱，少頃便將賈赦點名的三個掌柜帶了進(jìn)來。

    這三個掌柜本來心中有鬼，見賈赦不叫旁人獨叫自己，更是心慌。見了賈赦小心翼翼磕了頭行了禮便低著頭不敢吭聲了。

    賈赦瞅了瞅這跪地的三人，也不讓其起身，冷眼瞧了一會兒才道：“你們?nèi)齻€也算是老掌柜了，管理鋪子少說也有二十五年，怎么經(jīng)你們手的鋪子一家卻不如一家去？汪掌柜，你先與我說說？”

    這管著豐瑞軒的汪掌柜聽賈赦如此一問，心里七上八下的，但也不敢不答，只得硬著頭皮道：“回老爺?shù)脑挘@幾年經(jīng)營的確不好。這行情一年不如一年，我也是無可奈何啊?！?/br>
    賈赦一笑道：“是啊，的確無可奈何。聽說你還又置辦了兩處宅院，院里養(yǎng)了個小戲子？不但如此，你還給那小戲子也買了地去？這兩套宅院花費(fèi)一千二百五十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