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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請郎君靜觀其變吧。此一役,應在四年之后?!?/br> 李玄度此時亦啟唇淡淡地道:“吾信阿素?!?/br> 冰弦乍響,直叫滿室一涼。 門外的李隼陡然聞此玄音,不由露出了驚異的神情。 如此冰冷而又磁沉的聲線,聽來竟有攝魂奪魄之效,雖然其中并沒蘊上武者的勁力,但入耳時卻仍舊心驚。 雅間之中,秦素此時忍不住翹起了唇角。 還是她家妖孽好,比來比去,這世上就再沒比妖孽更好的人了。 真是越看越好看。 她忍不住盯著李玄度的側(cè)顏去瞧,只覺得他由額至鼻的這一段線條,便如同刀刻之后再細細打磨而成的,每一筆都蘊著上蒼最大的眷顧,而他深邃的眼便隱在眉骨之下,此際瞧來,黑眸如星,燦然耀目。 “咳咳”,房間里響起了兩聲清嗽。 秦素被這聲音驚醒,這才發(fā)覺,她居然盯著李玄度的臉看呆了,而薛允衍正一臉淡然地喝著茶。 就好像方才的咳嗽聲不是他發(fā)出來的似的。 秦素暗自撇了撇嘴,又橫了李玄度一眼。 所以說,凡事有利必有弊,帶著妖孽出來就是這點麻煩,要么別人分心,要么她自己分心。 如今看來,她自己分心要更多些。 秦素便又橫了李玄度一眼。 第665章 論泗水 李玄度并不曾看秦素,然眸子里卻有微波漾動,似有笑意點點散開,如竹篙劃破滿湖星子,漣漪不斷。 秦素暗自咬牙。 就知道他得意得很,有事沒事就愛拿他的腰啊他的臉啊來引誘她,偏她又沒什么骨氣,總是一而再、再而三地經(jīng)受不住這妖孽的誘惑。 早早晚晚叫本宮收了你。 秦素在心底里恨了一聲,站起身來,探手將李玄度氅衣上的風帽給扣上了,沒好氣地道:“也不曉得遮一遮,老讓人分心?!?/br> 風帽扣下,將李玄度的臉遮住了大半,唯留下了一個挺立的鼻尖以及少許下巴。而即便如此,那也仍舊是天下難得的俊美,越發(fā)讓人恨不能將風帽給一把扯去,以窺美郎君的全貌。 “若果如殿下所言,則呂將軍危矣?!毖υ恃艿坏恼Z聲傳來,立時讓秦素回過了神。 她轉(zhuǎn)頭看去,卻見薛允衍此時已經(jīng)站起了身,緩步踱向一旁的高幾,淡靜的眉眼間不見半點情緒,唯微涼的語聲傳了過來:“呂將軍若危,則諸事皆危?!?/br> 秦素聞言便蹙起了眉:“正是如此。呂將軍如今已經(jīng)在泗水駐扎下來了,若要將他往回調(diào),只怕極難。”說以這里,她凝眸看向了薛允衍,帶著幾分希冀地問:“大郎君可有法子將他調(diào)回來?” 薛允衍沒說話,唯望著高幾上的一尊花斛出神。 秦素的面色飛快地黯淡了下去,嘆聲道:“若是連大郎君亦無法,此事怕便是無可轉(zhuǎn)圜了?!?/br> “我并未說做不到。”薛允衍微涼的語聲傳了過來,沒有半點煙火氣,“殿下方才也說了,這是四年之后的事,四年的時間足夠我等籌謀,調(diào)個把人回來,并不難?!?/br> 說這番話時,他的語氣可謂平靜,仿佛這只是一件很小的事。 然而,秦素要的卻不是這樣的答案。 “我的意思卻是,此事宜早不宜遲?!彼恼Z氣有些急迫,眸中劃過幾分焦灼,“江仆射幾番獻計,我總覺不妙。如果蘇長齡也同樣擅術(shù)數(shù),那么,他舉薦呂時行過去,很可能還有后手,我們不得不防。” 李玄度此時便插言道:“呂府近來如一潭死水,那個呂時敏除了按時點卯之外,便如同隱居一般足不出戶。據(jù)我的人得來的消息,此人似亦有些詭異?!?/br> 這事兒秦素在來的路上已然聽說了,否則她也不會如此急迫地想要把呂時行調(diào)回來。 “陛下生性多疑,依我看來,要調(diào)回呂將軍并不難,只消讓陛下起疑,此局即可解。畢竟,手握重兵的將軍在外,坐在龍椅上的人,總會有些不放心的?!彼p聲地說出了自己想法,停了停,復又言道:“泗水關(guān)大敗本就不可避免,調(diào)回呂將軍后,大郎君大可暗中cao作,將這一局大敗換成我等的大勝。” 若要鏟除異己,借助敵人之手顯然是最高明的法子。 陳國府兵本就分屬各士族,否則中元帝也不會對七大姓氏如此忌諱。如果想法子把江氏或杜氏府兵派去泗水送死,則桓氏扶太子登基的路上,會少很多阻礙。 但這一切有個前提,就是不減損陳國的精銳兵力。 秦素不會忘記前世滅國時的情形,如無意外,她還是希望在陳國好生地活下去的。 薛允衍轉(zhuǎn)過身來,琥珀般的眸子凝在秦素的身上,眸底深不可測。 “此計可行?!崩钚仍俅尾逖缘溃野愕穆暰€似有韻律,讓他說出的每個字都格外動聽,“貴國陛下對太子之忌,與我國很是相似。我父皇便將太子母族的軍權(quán)解了,如果呂將軍愿意解下部分兵權(quán),此事則更容易?!?/br> “此法雖妙,仍有不妥?!毖υ恃艿曊f道,“泗水軍本就分屬七姓,形如散沙,呂時行調(diào)度起來極為艱難,其掌中兵權(quán)有名無實,陛下并不笨?!?/br> 妄想以區(qū)區(qū)幾句話就騙得中元帝改主意,薛允衍認為,他們并沒有如此樂觀的資本。 “此事交予我罷?!彼詈笳f道,算是結(jié)束了這個話題。 秦素聞言,與李玄度對視了一眼,頷首道:“好,就看薛大郎君的了?!?/br> 這種事情她一介女流是根本使不上力的,李玄度就更是管不著了,也唯有薛允衍有這個實力去管。 “大郎君還請小心些,陛下身邊的金御衛(wèi),實力不俗。”秦素輕聲提醒了一句。 薛允衍淡然地一拂衣袖:“我明白。謝殿下。” 秦素向他笑了笑,便換過了一個新的話題,問:“盧士程的調(diào)令下來了么?” 盧士程便是盧商雪的父親,依照前世軌跡,他會在明年調(diào)回大都。 “尚無?!毖υ恃苷f道,神態(tài)一派淡然,似是與當朝公主論及朝臣動向,是一件再尋常不過的事,“不過,桓公最近卻經(jīng)常過問吏部諸事,觀其言行,大有兼任吏部尚書令之勢。” 此言方出,秦素的眉頭便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