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你先湊合拿著用。”

    周翡抓在手里掂了兩下，非但不領(lǐng)情，還反問道：“你還隨身帶著這玩意，壯膽?。俊?/br>
    謝允：“……”

    這位一到關(guān)鍵時刻就總想用“動手”解決一切，私下里擠兌自己人倒是機靈得很。

    “你這話剛才要是也來這么快多好？”謝允揉了揉眉心，伸手比劃了一下，又對周翡道，“我回去啊，肯定給你打一個特質(zhì)的背匣，七八個插口排一圈，等你下回再出門，插滿七八把大砍刀，往身后一背，走在路上準(zhǔn)得跟開屏似的，又好看又方便，省得你不夠用?！?/br>
    吳楚楚聽這話里帶了挑釁，生怕他們倆在這么窄小的地方掐起來，連忙挽住周翡的胳膊肘，說道：“別吵了，快先進去，里面寬敞些，紀(jì)大俠他們在那等著了?！?/br>
    從前在四十八寨的時候，是沒有人會挽周翡的胳膊的——李妍要是敢這么黏糊，早被扒拉到一邊去了。

    周翡一條胳膊被吳楚楚摟著，另一只手簡直不知道該怎么擺動了，化身成一根人形大棒，同手同腳地被吳楚楚拖了進去，一時間倒忘了跟謝允算賬。

    再往里走一點，就能看出此地的人工手筆了。

    兩側(cè)的磚土漸漸平整起來，仔細看，還能看出些許刀削斧鑿的痕跡。

    能找到這么隱蔽的地方，想必不是誤打誤撞。

    周翡四下掃了一眼，問道：“衡山派？”

    “嗯，據(jù)說當(dāng)時有官兵圍山，那幫小孩就是從這條道跑出去的?！敝x允解釋道，“當(dāng)時附近有些江湖朋友聞訊，曾經(jīng)趕來接應(yīng)過，芙蓉神掌也在其中。如今整個衡山派人去樓空，咱們也不算不速之客，可以先在里面避一避，我看那青龍主多半傷得不輕，應(yīng)該不會逗留太久。”

    說話間，周翡已經(jīng)看見了火光，低矮狹窄的小路走了一段后，視野陡然開闊起來，山壁有回聲，將人的腳步聲襯得十分清晰，她隔著一段九曲回腸的小路，都能聽見紀(jì)云沉和花掌柜正在爭論什么。

    花掌柜道：“先前我沒見過這人的時候，還當(dāng)他只不過是年少沖動，容易被人挑唆，或許也有情可原，現(xiàn)在可算見識了——這樣的人，你還護著？”

    紀(jì)云沉低聲道：“花兄，畢竟是……”

    “別嫌老哥說話不好聽，”花掌柜打斷他，“殷大俠要是還在人世，非得親自清理門戶不可?！?/br>
    紀(jì)云沉沒有回答，他大概是聽見腳步聲，舉著一個火把迎了出來：“周姑娘，吳姑娘，還有端……”

    紀(jì)云沉停頓了一下，不知怎么稱呼。

    謝允一擺手，面不改色地說道：“端什么？都是蒙他們的，紀(jì)大俠叫我‘小謝’就是?！?/br>
    紀(jì)云沉這種關(guān)外來的漢子，從小除了練功就是吃沙子，心眼先天就缺一塊，所以當(dāng)年剛到中原，就給人利用得團團轉(zhuǎn)，他腦子里再裝十八根弦，也跟不上謝允這種“九假一真”的追風(fēng)男子。

    紀(jì)云沉沉吟片刻，問道：“那么請問謝公子，你方才同那青龍主說的‘山川劍’又是怎么回事？”

    周翡趁機將自己的僵成一條的胳膊從吳楚楚懷里抽了出來，漫不經(jīng)心地想道：“八成也是謝允這玩意編的?！?/br>
    便聽謝允道：“抱歉，那也是我編的。”

    紀(jì)云沉：“……”

    謝大忽悠邁步往前走去，邊走邊說道：“我早年聽說過一些事，不知真假。據(jù)說當(dāng)年南刀被北斗暗算，一路且戰(zhàn)且退的時候，幾度以為自己脫不了身，他當(dāng)時做了一件很奇怪的事——把自己的刀毀去了。這傳聞我百思不得其解，倘若你被人追殺，不想著怎樣脫身，會毀掉自己的兵刃嗎？”

    周翡眉梢一動。

    謝允又道：“后來民間有好事者，編排出了一些捕風(fēng)捉影的傳說，說是有一種邪功，只要能拿到傳說中武林名宿隨身的兵刃，便能獲得他生前的成名絕技……紀(jì)大俠不用看我，我也是聽說，為了研究這件事，還特意去學(xué)了打鐵鑄劍?！?/br>
    周翡輕輕吐出一口氣，扭過臉去，心想：“又開始胡說八道了?！?/br>
    紀(jì)云沉是個老實人，聽謝允這煞有介事地一番胡扯，居然當(dāng)真了，還非常一本正經(jīng)地回道：“怎么會有這樣的事？這分明是無稽之談。謝公子難道要告訴我，當(dāng)年青龍主算計殷家莊，就是因為聽信了這種鬼話？”

    謝允笑道：“這你就得問問殷公子了，青龍主到底因為什么不依不饒地要追他回去？”

    殷沛還沒醒，花掌柜伸出大巴掌，在他臉上“啪啪”兩下，活生生地把他一雙眼抽開了。他略有些迷茫地睜眼一掃周遭，看見謝允，臉色一變：“你……”

    謝允笑瞇瞇地雙手抱在胸前：“殷公子，現(xiàn)在能說青龍主為什么一定要抓你了嗎？”

    殷沛反射性地緊緊閉上了嘴。

    謝允說道：“花掌柜說你多年前得知殷家莊覆滅的真相，曾經(jīng)一怒之下與你養(yǎng)父反目，這個我信，但我不信你在青龍座下忍辱負(fù)重這許多年后，會做出大老遠跑來殺一個早已經(jīng)廢了武功的人這種不知所謂的事?！?/br>
    殷沛聽到這，也不吭聲，只是冷笑地盯著他。

    先前，這個小白臉看起來又廢物又不是東西，渾身上下泛著一股討人嫌的浮躁，此時再看，他依然不是東西，那種流于表面的浮躁和惡毒卻已經(jīng)褪下去了，變成了某種說不出的陰郁、甚至帶了一點偏執(zhí)的瘋狂。

    周翡問道：“所以他表面上氣勢洶洶地帶著九龍叟來找麻煩，其實是為了借刀殺人——殺九龍叟？”

    細想起來，殷沛一路跑來盡是在招人恨，先不問青紅皂白地跟白孔方的人動了手——當(dāng)然，白孔方比較慫，見人家氣勢洶洶，自己就縮頭了，沒能留下來打一架——在周翡用一根筷子崩開他四冥鞭之后，不說躲著她，進了三春客棧，第一件事就是向她挑釁，乃至于后來他親自動手推搡花掌柜，順理成章地被人捉住，還不嫌事大，不斷地出言不遜，直到激化矛盾，花掌柜出手宰了九龍叟。

    他會移xue之法，卻偏偏不跑，青龍主找上門，又意外和聞煜沖突上，他才趁亂出來，還打算劫持吳楚楚，這樣一來，又能借上聞煜之勢……雖然沒成功，但也機緣巧合下跟著他們跑出來了。

    反正有紀(jì)云沉在，他小命無虞，到現(xiàn)在，雖然形容狼狽，殷沛卻成功擺脫了青龍主，他們一大幫人還不知道該拿他怎么辦！

    周翡一想，發(fā)現(xiàn)自己還冒險替他殺了那只窮追不舍的尋香鼠，也算讓人利用了一回，頓時目露兇光地瞪向殷沛那小白臉。

    殷沛不承認(rèn)也不否認(rèn)，臉上帶著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