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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她片刻的喘息余地。 周翡學(xué)著謝允那裝腔作勢的模樣,將鋼刀倒提,輕輕一歪頭,大言不慚道:“活人死人山?不過如此啊,我看你還不如木小喬呢?!?/br> 青龍主聽她提起木小喬的名號,當(dāng)即更慎重了幾分,沉聲問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周翡來不及臨時給自己編個名號,又做不到像謝允那樣厚顏無恥地開口自稱“本什么”,于是她濃密的眼睫忽閃了一下,要笑不笑道:“你猜?!?/br> 青龍主:“……” 就在這時,山上突然傳來一聲長哨,謝允徒手爬洗墨江的輕功真不是鬧著玩的,周翡都沒料到這片刻的功夫,他竟能爬這么高。 接著,一根不知從哪摸來的極長的藤條垂了下來,周翡一把撈起來纏在手腕上,整個人騰空而起,與此同時,她這一悠一蕩間,用方才說話間攢的一點力氣橫刀斬向青龍主。 破雪刀“斬”字訣,據(jù)說有橫斷天河之威。 青龍主自然知道厲害,然而刀在上,他人在下,山路細窄,旁邊還有一幫礙手礙腳的,青龍主別無他法,只好大喝一聲,出手硬接。 一時間,他雙掌泛起金屬的光澤,上下一合,竟牢牢地將周翡的刀鋒夾住了。 周翡早就力竭了,別說“天河”,小溪她也斬不動,這一刀聲勢浩大,其實壓根就是虛的,見對方出手,她干脆大大方方地一撒手,將長刀送給了青龍主,同時借著他這一掌之力,猛地悠開數(shù)丈之高,上面人再一拽,轉(zhuǎn)瞬,她便不見了蹤影。 第55章 舊物 周翡借著青龍主和藤條之力,飛快地將自己遁入茂密的林間,她目光一掃,還沒來得及找到落腳的地方,就被一只手拎了上去。 謝允方才搭架子用的“王爺門面”早成了一塊抹布,他一把拽住周翡的胳膊,臉色罕見的難看,好像隨時準(zhǔn)備破口大罵。 不過可惜,謝允嘴里只會扯淡,不會罵人,憋了半晌,愣是沒能說出什么來,好一會才對周翡道:“你單挑青龍主?你怎么不上天呢?” 周翡心說:“要沒有他老人家那一掌,就你那點力氣,頂多能拉上一籃柿子,還想把我拽上來?” 但她這會心情正好,便難得沒跟謝允一般見識,只是十分無辜地沖他眨眨眼。 武學(xué)一道,是一條非常漫長的路,大殺四方的經(jīng)歷都是在傳說里,須得有無數(shù)獨自枯燥的積累,再加上機緣巧合,方才能得到一點小小的堪破,每每往前走上半步,都好像又翻過了一重山。 破雪刀對于周翡來說,原本不過是依樣畫葫蘆,每天做夢都在反復(fù)回憶李瑾容那堪稱敷衍的教導(dǎo),卻總覺得差著點什么,好像隔著一層朦朧的窗戶紙。 方才被青龍主逼到絕境時,那層窗戶紙卻突然破了個小口,透過來一大片陽光,照得她相當(dāng)燦爛。 周翡在木小喬的山谷中摸到了“風(fēng)”的門檻,在北斗包圍中偶然間得到了“破”字一點真章,而第一式的“山”,她雖然早就學(xué)會了,卻是直到被憤怒的大鯰魚攆在后面追殺,方才算是真真正正的領(lǐng)悟。 不知道別人學(xué)武練功是為了什么,有些人可能是奔著“開宗立派”去的,還有些人終身都在矢志不渝地追逐著“天下第一”,到了周翡這里呢,她也爭強、也好勝,但為了自己爭強好勝的心并不十分執(zhí)著,要說起來,倒有些像傳說中的“五柳先生”,“每有會意,便欣然忘食”。 謝允這會頭皮還是麻的,跑的時候,他只道周翡雖然年紀(jì)不大,但遇事非??康米?,也分得清輕重緩急,便沒有太過cao心管她,誰知跑到一半,一回頭發(fā)現(xiàn)丟了個人! 謝允忙將其他人留下,掉頭回去找,竟然見她真的一本正經(jīng)去“斷后”了。他當(dāng)時三魂差點嚇沒了七魄——真跟青龍主對上,他是決計幫不上什么忙的,可把周翡一個人撂下,謝允也萬萬做不到,實在不行,大概也只好下去陪她一起折在這。 此時,謝允見她絲毫不知反省,笑起來居然還有幾分得意的意思,簡直氣得牙根癢癢。 這感覺新鮮,因為從來都是他把別人氣得牙根癢癢。 謝允對著女孩子罵不出來,打也打不過,忍無可忍,只好曲起手指,在周翡腦門上彈了一下:“笑什么!” 周翡:“……” 這貨是要造反嗎? 謝允動完手,不待她多話,便一手拽起周翡的手腕,邁開得天獨厚的大長腿,飛快地從山林中穿梭而過。 他速度全開時,周翡跟得竟有些吃力,須得他稍微帶一帶才行。 周翡忽然覺得有點奇怪,練武功不比別的,不是說一個人學(xué)會了寫字,想要彈琴,就得放下一切從頭學(xué)起,字寫得好不好與琴彈得好不好沒什么關(guān)系——輕功高到一定境界的人,硬功或許不算擅長,也不大可能完全不會。一個人倘若沒有跟人動武的經(jīng)驗,對別人怎樣出手沒有預(yù)判,光靠四處亂竄躲閃逃命,哪怕跑得跟風(fēng)一樣快,也很難像謝允一樣游刃有余。 可奇怪的是,謝允又確實是只會跑。 謝允身上有很多古怪的地方,恐怕就算當(dāng)面問他,他也不會說,但盡管他有一山的秘密纏身,周翡卻依然無端信任他……不知是不是占了臉的便宜。 謝允將她拉到了一個十分隱蔽的地方,周翡正在走神,卻見山巖間突然憑空冒出一個頭來,沖他們喊道:“這邊!” 周翡嚇了一跳,這是何方妖孽? 她定睛一看,發(fā)現(xiàn)腦袋竟然是吳楚楚的,原來那山石間有一處十分隱蔽的小隧道,也不知是天然形成,還是人工挖掘,旁邊荒草叢生,要不是事先知道此處的玄機,絕對會直接錯過去。 隧道十分狹窄,周翡一眼掃過去,先替花掌柜捏了一把汗,感覺他非得使勁吸氣收腹才能把自己塞進去。 謝允將周翡往里一推,自己謹慎地往外看了一眼,這才跟進去,又用石頭將開口細細地堵上。 周翡道:“不用緊張,那耗子已經(jīng)被我宰了。” 謝允白了她一眼,沒好氣地說道:“好漢真?!鹊?,你刀呢?” 周翡無言以對。 謝允啞然片刻,簡直難以想象,她到底是怎么在手無寸鐵的情況下不慌不忙地跟青龍主糾纏了那么久的。他重重地嘆了口氣,在腰間摸了摸,摸出一把佩劍——公子哥兒們出門在外,一把扇子一把劍是標(biāo)準(zhǔn)裝束,像有錢人家的女孩子戴珠花手鐲似的,都是比較流行的裝飾。 謝允說道:“雖然不是刀,但我暫時也沒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