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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萬般無奈下做出的大大犧牲,只求殿下心里有數(shù)就好。丹青想起來,之前他和水墨師兄在客棧里閑聊到犯困,各自睡下?,F(xiàn)在,卻到了這里。心神立穩(wěn):“這是什么地方?”“逸王在京城的府邸?!?/br>該來的,到底還是來了。只是不知師兄怎么樣。丹青慢慢坐直身子,看著趙讓。“公子上次不辭而別,王爺甚是掛念?!?/br>“趙大人,有話還請直說?!?/br>“有件事想請公子幫忙?!?/br>“逸王府手眼通天,我一介草民,哪里幫得上什么忙。”賀焱推門進來:“這個忙,丹青是一定幫得上的——有一方古印……”丹青把右手伸出來,食指上傷痕宛然:“恕我無能為力?!?/br>賀焱愣住。怎么會這樣?!怎么能這樣?!旁邊的趙讓忽道:“公子可知,在下使什么兵器?”另兩人都不解的望著他。趙讓功夫已臻先天之境,就連賀焱也沒見他用過兵器。“在下的兵器,乃是左手刀。”趙讓看著丹青,“所以,我一見公子,就知道公子必定善用左手刀?!彪m然此刀非彼刀,運力的方向、技巧,卻有諸多異曲同工之處。——這一文一武兩大宗師PK,丹青第一局全勝,這次卻叫趙讓找回了場子。丹青面無表情:“佩服?!?/br>賀焱心道“好險”,幸虧峰回路轉(zhuǎn),柳暗花明。看著那蒼白而略顯細瘦的手指,想起這雙手的妙處,暗暗嘆息,忍不住問道:“丹青的手——”“有人借這雙手畫的畫殺人,我斷指明志,立誓封筆收山。”賀焱心中大震。他……竟然什么都知道了……竟然用這樣激烈的方式……與趙讓對望一眼,彼此都從對方眼中看到無比的震驚和擔憂:這件事……如果讓殿下知道……只怕再也狠不下心腸……試探著道:“殿下和皇上……他們叔侄間這些年來,已經(jīng)是不死不休的局面……他有不得已的苦衷……”丹青看賀焱一眼:“先生,世人皆不得已。”——不得已,能夠解釋原因,并不值得原諒。賀焱一咬牙一跺腳,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丹青,你說封筆收山。不過,天下事,總有例外的時候……”朝趙讓使個眼色——就叫你我把惡人做到底罷。趙讓從旁邊的隔間捧了個畫軸過來,在床前的幾案上展開。丹青一眼掃去,只覺天旋地轉(zhuǎn),心突突直欲跳出胸腔,兩耳“轟隆隆”響個不停,雙手掩面倒在床上。——趙讓拿來的,是隆慶八年正月初八,師兄弟們歡聚一堂連句成詩后,十三歲的丹青作畫,水墨師兄題字,送給師傅王梓園的那幅眾弟子全家福。這幅畫,師傅珍愛非常,從彤城一直帶到乾城。“他這樣逼我……這樣逼我……”丹青心中驚怒交加,恨極了趙承安。胸口劇痛,喉頭腥甜,硬生生把一口鮮血咽下去?!八贿^就是……有所圖謀,我……犯不著和他賭氣……我不能……害了師傅他們……”慢慢撐著坐起來,垂下眼睛:“先生有話請講?!?/br>賀焱把一開始的話題接下去:“有一方古印——”“是什么印?”丹青領(lǐng)教過逸王府中人避重就輕的本事。什么“下人不小心灑了點水”,其實是整幅畫都泡成了漿。“呃……是傳國玉璽……磕破了邊兒……”“多大的邊兒?”“摔碎了一個角……”第49章六月十九,丹青入宮。承安癡癡望著他。這大半年時時刻刻心心念念,反反復(fù)復(fù)來來回回,一顆心為了他拆開了揉碎了烤化了蒸干了——早把這個身影溶入骨血之中。除了你,天下再沒有別的人別的事,叫我這般銷魂。現(xiàn)在,他就站在面前。“丹青……”仿佛呼喚,仿佛嘆息。這一個鐫刻在胸膛的名字多日不敢出口,此時卻化作甘霖普降,迅速注入干涸已久的心田。終于又可以看見他。原來……只是能看見他,就已經(jīng)如此美好。“丹青……”承安伸出手,想要碰觸他。“殿下有禮。”丹青雙手攏在袖子里,微一躬身。承安的手停在半空。為什么……會是這樣的感覺?冷淡、疏離、痛恨……都很好理解。為什么,我會覺得眼前的人飄忽不定朦朧不清……如水中望月,霧里看花……這樣美,又這樣惶惑不安……一定是我太想念他的緣故。不要緊,慢慢來,慢慢來……“你……走的時候,身子不大好,現(xiàn)下……好了沒有?”“托殿下鴻福?!?/br>“怎么還是這樣瘦……臉色也不好……”“多謝殿下關(guān)心?!?/br>“我……后來……”承安忽然陷入迷茫之中。我是要說什么來著?我本來打算說什么來著?心底深處,對于自己后面要說的話,要做的事,仿佛充滿了憂慮和恐懼,下意識的命令自己不去想起來。蒼天啊,如果……時間能停留在這一刻多好!如果……之前所做的一切只是單單為了這重逢的一刻該多好!“咳!咳!”賀焱干咳兩聲。唉,這半天還不到正題。不能拖得太久,雖然丹青自己一定不會說,但是萬一讓殿下發(fā)現(xiàn)他……曾斷指明志,這事可就拿不準了。承安放下手,呆立半晌,忽然笑一笑:“你答應(yīng)過的,要刻一方印送我?!?/br>“當日殿下也曾許諾,‘潤格單算,另有菲儀’——果然厚禮?!钡で嘣捓飺街?。承安溫聲細語:“不這樣的話,你怎么肯來見我?你放心……”上前幾步,溫柔的,堅定的,把他擁住,不容掙脫。——啊,狂潮決堤而來,瞬間填滿心中的空洞,波濤澎湃,擊蕩沖刷……疼……然而,如此心滿意足……每一滴血液都叫囂著告訴自己:不能放手,不許離開。丹青身子筆直僵硬,別過臉去——他竟然,竟然,還有臉,還有臉叫我放心,叫我放心……這樣的人,含著笑,帶著淚,一刀一刀將你凌遲……恨意如驚濤駭浪,卷起寒冰巨石,化作輕輕的三個字:“我恨你?!?/br>承安在他耳邊低低的笑:“我只怕你……不肯恨我……”唉……旁邊的人都看不下去了。殿下一定是最近壓力太大,才會表現(xiàn)失常,大失水準。這樣下去,搞不好要丟盔棄甲當場繳械。“咳……咳!這個……殿下,時間緊迫,不如……請丹青公子先看看那玉璽?!?/br>前朝的玉璽,早已毀于戰(zhàn)火。元武帝平定天下之后,準備登基稱帝。他一生縱橫,沙場征戰(zhàn),談笑用兵,自有睥睨天地的氣勢,對規(guī)矩細節(jié)并不十分看重。作為個人印信的,不過是一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