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仁不讓,只能硬著頭皮上,“殿下十幾年來,苦心孤詣,為的不就是今日?奈何……”“沒有玉璽,我也一樣做皇帝?!?/br>賀焱急了,只好豁出去做個諍臣:“若如此,殿下何必當(dāng)初忍辱負(fù)重費盡心血,只求一個平穩(wěn)過渡?只因殿下為的,不是手持權(quán)柄圖一時之快,是要建太平江山創(chuàng)千秋宏業(yè)。屬下等何以不惜肝腦涂地生死追隨?只因殿下英明圣德心懷天下,乃是天賜明君。如今成功在即,怎能中道廢棄?”看承安沒有板臉,賀焱放緩語氣,懇切道:“眼下雖然風(fēng)平浪靜,待宣讀遺詔之時,上邊的璽印若有絲毫紕漏,朝中那幫老家伙定不肯輕易放過。若得不到他們的首肯,邊關(guān)幾位將軍回京奔喪之時,恐怕別生事端。一招不慎,滿盤皆輸,屬下等隨殿下同赴黃泉倒也罷了,難道殿下忍心叫生靈涂炭,天下重起紛爭?”“況且……”賀焱估摸著差不多了,扔出最后一個籌碼,“江山美人得兼,古已有之。殿下難道想就此抱憾終身?精誠所至,金石為開,只要人在身邊,總有打動他的時候……”賀焱心說:用點手段,也沒有關(guān)系,是不是?對上司只提出問題是不行的,還要分析問題和解決問題……沉默。承安終于嘆口氣:“這件事——你們看著辦吧……”所以說,誘惑是魔鬼啊是魔鬼。第48章承安背著手在殿前小花園里散步。照影、照月、君來三個人跟在后面。皇城一片寂靜。所有應(yīng)酬娛樂宴飲交際已取消多日,各處宮殿的主人都悄無聲息的躲在自己的領(lǐng)地。皇上的病一拖三個月,大家都有點疲了。久病床前無孝子,唯一的孝子也已經(jīng)病倒。人人隱含焦躁的等待著?;屎蟆⒍首?、妃嬪、宗親每日早晚定時探視,左相、右相、三省省丞、六部尚書每天申時入宮集體看望一次,其他時間,輪班在宮外十二個時辰相候,以應(yīng)對緊急。說白了,就是等著看皇帝什么時候咽氣,好趕著參加宣讀遺詔的儀式。最后的答案尚未揭曉,已經(jīng)有人按捺不住要試探潛在的新主子的風(fēng)向。故此承安謹(jǐn)慎小心,不與任何人做私下接觸。一片寂靜。承安忽然轉(zhuǎn)過身,看著后邊三人:“我該怎么辦?”賀焱趙讓二人提出來的方案,承安遲遲不能決斷。如今每分每刻都關(guān)系生死存亡,不能決斷,還不如最壞的決斷。承安心中比誰都清楚,卻覺得一顆腦袋萬鈞之重,點下頭去,未必再支得起來。又或者,他只是需要更充足的理由來說服自己,同意這個方案。早在馮止趙恭追查無果,承安指示到此為止的時候,賀焱趙讓就悄悄把這件事接了過去——一個優(yōu)秀的下屬,不能只顧低頭拉車,還要經(jīng)常抬頭看路。殿下說“到此為止”,止到什么地方,什么程度,很有商榷的余地。而且,不同的情形下,還可能有不同的定義。對于這樣一個大大的隱患,沒有動作是可以的,脫離監(jiān)控卻絕對不能允許。所以趙讓很有把握的保證,兩天之內(nèi)將丹青帶入皇城。然后呢?這種事,不比逼供,可以嚴(yán)刑審訊屈打成招,哪怕當(dāng)事人心里有一分一毫不愿意也干不成哪。照月看看天,又看看地,慢悠悠開口:“殿下,想叫一個人做他本不愿做的事情,不外乎這么幾條路:誘之以利,騙之以計,曉之以理,動之以情,壓之以威,逼之以勢。誘騙之道就不必提了,他那么聰明,想都不要想——殿下覺得曉之以理如何?”承安苦笑:“你認(rèn)為,咱們在他面前還有理嗎?”照影道:“撇開私人恩怨不談,說說社稷蒼生還是可以的?!?/br>照月嗤笑一聲:“社稷蒼生?看對誰說。他們那樣的人,入眼都是千年興亡交替,自己生死都不放在心上,社稷蒼生,不過一場輪回罷了?!?/br>照影提議:“何如動之以情?”承安問:“你覺得……他對我有情?”照月淡淡反問:“殿下對他可有情?”承安默然。自認(rèn)情深似海又如何?還不是在這里算計他,逼迫他?——照月太可恨!“不如壓之以威?”承安搖搖頭:“他寧折不彎?!?/br>只能逼之以勢。照月一攤雙手:“我們只是再次論證了三才先生和趙讓大人的方案?!?/br>承安瞇起眼眺望天邊歸鳥。恨甚。又要逼他。又逼我去逼他。“殿下?!本齺韱舅宦暎艾F(xiàn)如今……殿下可否不即帝位?”“……不能……”“遺詔可否不蓋玉璽?”“……不能……”君來看著承安,不再說話。在照君來的邏輯里,既是不得不做的事,那就只有收拾心情打起精神用心去做。最好做得又快又狠,讓自己連回味痛苦的機會都沒有。照影想一想,慢慢道:“這兩天在皇上寢宮里,又見到了他當(dāng)初畫的那幅畫。這次再看,我想起一個問題?!?/br>幾個人都等著他往下說。“他……如果不是一開始就知道自己有性命之危,還……能不能畫得那么好?”照月輕輕一擊掌:“有理。國家不幸詩家幸,話到滄桑語始工。正是因為處在生死關(guān)頭,才逼得他孤注一擲,把潛力和天分發(fā)揮得淋漓盡致?!?/br>照影接下去:“所以,依我看,逼一逼,倒不見得是壞事……”照月點點頭:“不錯。傳國玉璽,是昔日篆刻大師鄧硯山賀太祖登臨大寶所刻,也是其巔峰之作。沒一點壓力,恐怕難以激出直追先賢的本事來。”又一笑,“……藝高者難免手癢,就算……明知死路一條,也未必能拒絕這樣誘人的挑戰(zhàn)機會?!?/br>“而且……”照影斟酌著,“殿下既然覺得……他不見得有情……倒不如,不如……”照月替他說下去:“不如逼出點恨來,總比心里什么也沒有強。須知愛恨之間,一念之差,最難分辨……他玉璽過手,自認(rèn)必死,到時候,殿下再……”再怎樣?這就不用愛情參謀們教了吧?承安立定。也罷。你片塵不染。我滿手血污。既然不能隨你超脫,便把你拉下來一同沉淪吧。丹青睜開眼睛,看見頭頂上羅幔珠簾,想:我一定是在做夢。忽然聽到一個聲音說:“丹青公子,又見面了。別來無恙?”嚇得一骨碌爬起來,定睛看去,竟然是趙讓。“噩夢噩夢,快點醒來,快點醒來……”一邊想,一邊伸手掐自己臉蛋。趙讓上前行了個禮:“冒昧把公子請來,得罪之處,還請見諒?!薄獞B(tài)度一定要好,面前這個人,說不定就是將來的半個主子,這次自己出手抓人,實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