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狈揭輦フf。劉凝波卻并不吱聲，玉佩上的“平”字令她心里有個念頭一閃而過，隨即甩甩頭，一笑置之。怎么可能？不可能，是她多想了。

    鐘翠柏來喊楊柳二人去大雄寶殿和師傅們一起守歲。子時，來進香的人越發(fā)多了，整個白云寺一派熱鬧。辭舊迎新的鐘聲敲響，山下炮竹聲更加肆無忌憚。炮竹聲中一歲除，春風送暖入屠蘇。新的一年到了。

    除夕夜，月和若昭在醫(yī)院的草坪上堆了個大大的雪人。他們用手機給自己和雪人拍了許多合影。若昭的手機上收到向冰兒的短信：新年快樂！若昭露出一個絕望的笑。阿殘再過十幾天就能出院了，月剛好能趕回去參加劉凝波的婚禮。而若昭和向冰兒的婚禮也定在正月里。月不知情，毫不知情，看著她天真無邪的笑，若昭頓覺心如刀絞。在北京剩下的日子，他帶著月去頤和園滑冰，去北海閑坐，去每一個能去的地方留影。

    方逸偉則和劉凝波準備著婚禮的細節(jié)，他們的婚禮很簡單，沒有那么多繁文縟節(jié)，就是過個形式，請朋友們熱鬧熱鬧即可。方逸偉已經(jīng)不再住在單位的宿舍，他把家里布置得喜氣洋洋，又帶劉凝波去選婚紗，并拍婚紗照。

    在“今世緣”，拍好幾組婚紗照，方逸偉便陪著劉凝波挑選婚紗。劉凝波在服務生的陪伴下在試衣間試婚紗，方逸偉就坐在外面的沙發(fā)上等候。正無聊地翻著雜志喝著茶，忽聽外面有人說話。

    “向小姐，你的婚禮就在這個月底，現(xiàn)在應該來拍婚紗照了，再不來拍，到時候趕工制作都來不及。”甜甜的服務小姐的聲音。

    “我未婚夫在外地，很快就會趕回來，等他一回來，我就會和他一起過來拍婚紗照。趕工沒關(guān)系，趕工的制作費我來付?！?/br>
    竟是向冰兒的聲音，方逸偉驀然抬起頭來。抬頭間，向冰兒已經(jīng)和服務生進到屋內(nèi)，四目相對，二人都愣在那里。

    “你先把婚紗照的套式拿來我看，我自己坐一會兒先?！毕虮鶅褐ё吡朔丈?，徑直走到逸偉對面的沙發(fā)上坐下，“你怎么也在這兒？”

    “陪老婆選婚紗。”方逸偉淡淡的，低頭繼續(xù)翻雜志。

    向冰兒愣了一下，她清晰地感受到心底里有一絲酸水冒出來，繼而又覺得自己好笑和滑稽，便自嘲地笑了笑，道：“要結(jié)婚了？”

    “嗯?！狈揭輦ヮ^也不抬。

    “恭喜啊，日子定在什么時候？”向冰兒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和方逸偉攀談，她應該高姿態(tài)一點不理會他才是，可是她似乎管不住自己的嘴巴。

    “正月?！?/br>
    “我結(jié)婚的日子也在正月?！?/br>
    方逸偉抬頭，看著向冰兒，向冰兒的臉上有一抹捉摸不定的笑容，他也扯出一抹冰冷的笑，道：“終于釣到金龜婿了吧？”方逸偉其實討厭自己一副吃味的心態(tài)，他明顯感受到自己言語間自然而然地流露出妒忌和郁悶的情緒。于情于理于道義，他都應該豁達些。更何況自己的吃味明顯對不起劉凝波?；蛟S，這個世界人人都難以做到對自己曾經(jīng)有過rou體關(guān)系的另一個人不含任何曖昧情愫吧。

    “金龜婿談不上，倒是的確姓金。”

    “你別告訴我是白若昭。”

    “是又如何？”

    “怎么可能？他還在北京陪月呢！他怎么可能會娶你？”方逸偉輕蔑地冷哼了一聲。

    服務生拿了厚而笨重的相冊進來，二人充滿了火藥味的對話不得不終止。

    “向小姐，我們店里有各種風格的婚紗套系，你看看喜歡哪些風格的?！狈丈f。

    向冰兒接過相冊，隨意翻了翻。方逸偉滿是輕蔑的笑容令她有些惱怒，她努力想撫平胸口里不平的情緒。

    “逸偉，快過來幫我看看這件婚紗好不好？”試衣間傳來劉凝波的聲音，溫柔而甜膩，方逸偉立即扔下雜志，起身走進試衣間去。向冰兒抬頭看他的背影，有些失落。他竟然瞧都不瞧她一眼，就這樣走掉，然后試衣間里傳來方逸偉很是歡喜的聲音，他的聲音富有磁性的、沉穩(wěn)的，但是又是歡快的：“很不錯呢，老婆！”

    那“老婆”二字咬腔很重，向冰兒覺得自己像在寒冷的冬夜還被“嗆”了一口西北風。

    試衣間里有一面大大的落地鏡子，映著試衣間兩旁掛得滿滿的婚紗。劉凝波就站在這些婚紗之間，她穿了一件白紗，裸露著光潔的肩，胸前的碎鉆和亮片輝映著她白皙的面龐，越發(fā)顯得純凈潔雅。服務生將她的秀發(fā)撩到身后，問逸偉道：“先生覺得這件婚紗適合你家太太嗎？”

    “真不錯！”方逸偉站在一旁，他雙手插在褲兜，下巴輕抬著，眼睛里滿是笑意，審視著劉凝波。

    “那就這件吧?！眲⒛▽Ψ丈?，又把臉轉(zhuǎn)向逸偉，“你還是去外面等，我換好衣服出來找你。”

    方逸偉想起外面還坐著向冰兒，就搖了搖頭，道：“我就在這里等你?！?/br>
    劉凝波快速地換好自己的衣服，挽著方逸偉的手臂走出試衣間。向冰兒還在沙發(fā)上看相冊，聽到響動，她抬起頭來，看見楊柳二人雙雙走出來。劉凝波的目光從她面上飄過，方逸偉卻并不看她。二人雙雙從她面前走出去，服務生跟到門口和他們道別。

    向冰兒覺得劉凝波有些面熟，劉凝波也覺得向冰兒有些面熟。但二人都想不起在何時何地見過對方。劉凝波想這城市畢竟小，抬頭不見低頭見，碰到個面善的人也不奇怪。

    半個月后，月一行終于從北京回來。阿殘還是住到市醫(yī)院去，繼續(xù)觀察和做后續(xù)治療。劉凝波的婚禮如期舉行?；槎Y在這城市一家酒店里舉行。逸偉的朋友來了一大班。金明曉和月都在伴娘的行列。若昭也有在邀請的行列，只是不算伴郎也不算伴娘，只是參加了婚禮，上了酒席。那晚，大家都喝得很醉，很盡興。鬧洞房的時候，年輕人們更是瘋癲。終于熱鬧了一天完畢，劉凝波太累了，一碰到床就睡著。逸偉強撐起最后一絲清醒，準備收拾屋內(nèi)屋外。他走到客廳里，驀然見白若昭坐在沙發(fā)上，嚇了一跳。逸偉的酒勁一時上了頭，他步履不太穩(wěn)走到沙發(fā)上拍拍白若昭的肩道：“怎么還不睡？”

    白若昭抬起頭，他顯然哭過，眼睛又紅又腫。

    逸偉吃驚道：“你怎么了？”

    白若昭的聲音暗啞，沙沙的，像玻璃摔破后的斷面：“逸偉，可以和我說會兒話嗎？”

    方逸偉沉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