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20
邊冷冷淡淡說:“你繼續(xù),我要走了?!?/br>單戎側(cè)過頭:“學長不看看我怎么報復(fù)的?”“沒有興趣,”文卻思扭頭,當真往巷子外走了,“與我無關(guān)?!?/br>單戎站起身,凝視他背影一會兒,最后松手丟了刀,刀刃碰撞地面發(fā)出清脆響聲。他笑了起來,無視巷子內(nèi)倒著的一群人,主動跟了上去。文卻思的傷口不大,流了幾滴血,很快就自動愈合。反倒是單戎,美滋滋走了一段路之后,才想起來什么。他眼神變得可憐,委屈似的扯扯文卻思袖子:“學長,我疼?!?/br>文卻思無言,不語,低著頭靜默走向自己的家。穿過偏僻的小路,爬上陰暗狹小略帶濕氣的樓梯,他找出許久沒用過的醫(yī)療箱,給單戎處理了傷口。單戎嘴角青紫,脫去了上衣,淤青遍布兩只手臂與后背前胸,盤踞在皮膚上,甚至左臂上有一處被粗糙銳器劃開的傷口,乍一看有點兒嚇人。文卻思是習慣照顧人的,動作又快又輕,單戎時不時夸張地抽氣,又賣慘說:“好疼啊,學長安慰我一下。”文卻思動作停了一下,抬頭凝視他,問:“你打架為什么那么狠?”“我學過呀?!眴稳挚跉廨p快地回答,甚至有點兒漫不經(jīng)心,“以前被綁架過,只能自己救自己。”第二十一章文卻思為單戎涂完藥水,又去洗了手,準備回房間換校服。他始終神思不屬,分心想著些什么,進房間時倒還回了神,扭頭對正欲跑過來偷看的單戎警告一聲:“坐著?!?/br>單戎被看破,扁著嘴坐下。文卻思將單戎那件狼頭T裇脫下,拿在手上看了一會兒,丟到床上。他換好校服,又收拾書包,拿筆盒時失手讓它落到地上,怔了一秒,無奈地俯身撿起來。他回到客廳。下午四點半,仍是陽光極好的時候,采光能力差、向來陰暗的他家小客廳也難得比以往亮了些。單戎規(guī)規(guī)矩矩坐在沙發(fā)上,盯著自己手心徒手接棍時留下的淤青瞧,試著握了握手,發(fā)現(xiàn)還真有點兒疼,低低笑了出來。聽見文卻思腳步聲,他回頭一看,道:“學長好了嗎?”“嗯?!蔽膮s思又拿著水壺去接礦泉水,沒有看他,只是過了半分鐘,不經(jīng)意似的問,“……被綁架是怎么一回事?”單戎反過身來趴在窄小沙發(fā)上:“學長好奇呀?”文卻思道:“只是問一下?!?/br>“其實也沒什么嘛?!眴稳帧班坂汀毙α诵?,說,“都十年前的事了?!?/br>他跪在沙發(fā)上,上身前傾,趴著沙發(fā)靠背,沒受傷的那只手掌墊著下巴,凝視著文卻思,還稍微回憶了一下這件久遠的事:“大概吧就是我爸和對手起沖突,對面太廢物,明的打不過,只能耍陰招,所以綁了我和我媽?!彼哪X袋稍微歪一下,“我都快忘記我媽長什么樣了……本來也不怎么見面,她在逃跑的時候還被失手打死了?!?/br>單戎語氣太過輕描淡寫,簡直只像在陳述一個平凡故事,而不是發(fā)生于六歲時的、驚險危急的綁架殺人。文卻思難以理解,眉頭微蹙,瓶中水一下子裝得太滿溢出來流到他手上了,他才趕緊松開開關(guān)。他將蓋子蓋上了,看向單戎。單戎和他對視,一會兒了才發(fā)現(xiàn)他在等自己接著講,又繼續(xù)道:“后面也沒什么了啊,就是我爸把對方的人全部引到要交接人質(zhì)的地方,”他指指自己,意思自己就是那個人質(zhì),“他把那群人一網(wǎng)打盡,我就趁機逃出來了?;貋砗笪野珠_始安排讓我學自由搏擊,所以我現(xiàn)在揍人才這么厲害?!?/br>他的話簡略而概括,省略了許許多多細節(jié),讓人自行補足。文卻思顯而易見地站在了原地,不再動了,目光微妙地發(fā)生了一點變化。單戎現(xiàn)在再是個瘋子,十年前也不過是個六歲的孩子。文卻思張了張嘴,問:“你mama被殺害,你不傷心嗎?”“我為什么要傷心???”單戎理所當然,“她是扔下我逃跑的,而且我還不記得她的臉了?!?/br>文卻思的話都堵塞在喉嚨口,說不出來了。半晌,他移開了眼神,手將瓶蓋旋緊,放進書包的側(cè)邊格子。他走到了桌子邊,將早上急著去看母親來不及清理的桌面收拾了一下,躊躇片刻,從果盤上拿了一顆蘋果丟給單戎,轉(zhuǎn)移話題道:“我要回學校了?!?/br>他先前始終不理解單戎怎么會有這樣的性格,現(xiàn)在卻多多少少有了一點思路。他是個在正常社會下長大的人,這是出于正常的同理心,夾帶著還生出一點震驚,一點悲憫。文卻思不看單戎,嘴唇抿得死緊。但這一切與他無關(guān),與單戎和他的事無關(guān)——單戎的過去凄慘,自己就必須忍受他的扭曲性格和侮辱行為嗎?他選擇避而不談,動作很迅速地往門口邁步。單戎連忙爬起來,抓著書包跟上,快到門口時忽然說了聲“我渴了”,文卻思不得不回去給他倒水,等他喝完后,又來一句“我現(xiàn)在就想吃蘋果”,文卻思冷著臉接過蘋果,麻利地給他削完皮丟回去。文卻思走在前頭出了門,單戎啃著蘋果,腳步稍微落后一點。他眼神膠著在文卻思的背影上,從那背影中看出了一點慌亂,不由得扯開唇角。情況其實比他剛才說的復(fù)雜多了。十年前的單家,家底可不像現(xiàn)在這么干凈。單戈白手起家,從黑道混起,手段狠辣做事雷厲風行,受人賞識,很快成了一個不大不小的頭目。他借著反間計吞下一家勢力,正如日中天時,為了鞏固自己的地位,又與另一個家族聯(lián)姻,生下了自己。單戈眼中只有自己的事業(yè),而他媽仍是個玩心很重的大小姐。單戎在幼兒園被老師夸獎了,他們不夸獎,在幼兒園欺負人了,爸媽也都敷衍了事。被綁架的時候,他媽就躲在他旁邊,小小聲教他怎么逃跑。單戎跑了,卻成了誘餌,被抓回來時他媽已經(jīng)從另一個方向逃跑,沒再回頭看過兒子一眼。再見面時,就成了一具還沒閉眼睛的尸體。單戈比她更狠。他已經(jīng)地位穩(wěn)固了,不再需要妻子家族的幫助,干脆將計就計,同樣以兒子為誘餌,將對手要緊干部都聚集到一塊,血拼一場。單戎是自己磨斷了繩子,在流彈飛血中跌跌撞撞逃出來的,運氣倒也好,沒被打中,也沒再被人抓到。單戈看他一眼,讓手下將他抱到安全的地方去了,自己則又將槍上了膛,去追趕最要緊的那個敵人。單戎覺得自己繼承了父母的冷血因子,他一點也不恨這兩個人。他反而還想,自己那么小的時候就悟到了某些道理,也不失為好事。單戈不在意他,但也不討厭他,自己是他唯一的兒子,哪天單戈死了呢,家產(chǎn)、企業(yè)也都是要留給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