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想著趁著無事，叫黎粟與晏黃好好地聊一聊。

“如何與他聊？”晏黃問道。

申屠便將黎粟夜里與自己講的辦法告訴了他，晏黃便盤腿坐下，運轉仙力，將自己的魂魄從rou身里調離出來，鉆進自己的心里去找黎粟的魂魄。

申屠一直站在他旁邊張了個結界為他護法。

晏黃找到黎粟的時候他正躺在地上蜷成團睡覺，眉頭卻皺著，似乎睡得不□□穩(wěn)，嘴唇一直抖落著，似乎是淺淺的“陽”音。

明明知道是噩夢，卻醒不過來。

晏黃便走到他跟前蹲下來去叫他，叫了幾聲，黎粟才緩緩地睜開眼。

黎粟與晏黃長得完全不一樣，晏黃長得略清秀些，看著可人，不過成了墮仙之后多了許多的狠厲，看著有些陰郁。黎粟卻完全不同，他的眉目冷傲，薄唇細目，看上去說不完的冷漠與薄情，完全想象不出是個會為了某個人燃燒自己的墮仙之體的人。

“你來了。”黎粟舒展了身體，站起來與晏黃對視，黎粟比晏黃高了一頭，居高臨下地總有些壓迫感，晏黃不自禁地退開了幾步，脫離了他的壓迫圈。

“嗯。”晏黃答應了一聲。

黎粟本就是少話的人，晏黃又因他的壓迫感稍稍有些說不出話，一時間竟都沉默下來，最后還是黎粟有求于他，刻意地清了清嗓子，問道：“申屠可與你說了？”

“說了?！标厅S答道，“不過你要如何白天也醒著？”

“不知你肯不肯信我了?！崩杷诘溃皩⑽业幕昶歉皆谀愕幕昶巧?，只不過除非我主動離體，你的身體就永遠屬于我了?！?/br>
“可以?！标厅S點了點頭。

對于這樣的干脆，黎粟有些意外，瞧了晏黃一眼，冷峻的臉上忍不住露出一絲淺笑：“這么放心嗎？”

晏黃忍不住也笑起來，方才的沉默氣氛被驅散得一干二凈，玩笑道：“若是你真的霸著我的身體不放，申屠定會救我的?！?/br>
“他都失憶了，還這么信著他嗎？”黎粟也開起了玩笑。

“便就是失憶了，也是我的申屠。”晏黃肯定地點了點頭，黎粟看著他的神態(tài)，忍不住道了一句：“你與我弟弟倒是有幾分像?！?/br>
彼時他也是像你信任申屠一般信著我的，雖是自己一廂情愿，然他信著自己，便就夠了。

想及黎陽，黎粟的眼神中忍不住露出些溫柔。

“像他？”晏黃問道，黎粟卻不愿多談了，輕巧地調轉話題：“待我滅了繆倫，就將身體還你?！?/br>
晏黃也看出來他不愿多談，便也不問，只點頭道：“好?！?/br>
黎粟得了應允，朝晏黃笑了笑，化作一團霧氣籠罩住晏黃的靈體。

“你醒了？”申屠明顯知曉這次醒的是黎粟，連平日里用慣了的熱切語氣都收起來，與他對面做得遠遠的。

黎粟“嗯”了一聲，遠遠地眺望了一下鬼陰山的風景，白日里的風景與夜里又不同，夜里總是帶著許多的朦朧，白日里看得更加明了，遠處的山峰層層疊疊，與萬年之前的盆地全不相同。

“我回來了?！?/br>
回來了，完完整整，真真正正地回來了。

黎粟的眼中迸發(fā)出無限的兇光，他沒有任何愿望，只想要將繆倫從這個現(xiàn)世帶走。

他回過頭看到站得遠遠的申屠，淺淺地勾了勾唇，分明是晏黃那張柔和的臉，卻偏偏黎粟笑出來帶了許多的冷淡。

“我?guī)湍惆延洃浕謴桶?？?/br>
“什么？”申屠沒有反應過來，側過頭去看他，黎粟便又道：“我?guī)湍慊謴陀洃洝！?/br>
“不了?！鄙晖罁u了搖頭，黎粟疑惑地看了他一眼，他繼續(xù)道，“記憶是我和晏黃的，我等晏黃回來。”

黎粟笑了一聲，就將此事擱在一邊，又自顧自地站在鬼陰山頂上往下看，申屠站到他的旁邊，也不知道他在看什么，恐怕黎粟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看什么。

他回來了，滄海桑田，一切都不是原先的模樣，弟弟的尸骨也不知道隨著時間的遷移到了哪里，或是腐化，或是沙塵。

或是……空氣。

總之，這世上再無黎陽這個人。

這個人尚活著，是因為黎粟回來了，黎粟還記著他，所以黎陽這個名字還能在這萬年之后的日子里，有人念叨著，有人掛念著。

有人一心一意要為了他報仇。

第48章第5章

上一場二郎神吃了虧，玉帝似乎也知道黎粟這次是鐵了心要自己親自出戰(zhàn)，然他作為玉帝，卻不可失了威儀，因此仍舊不肯出戰(zhàn)，將庭上所能派出的大將都一一地派出去。

黎粟不見繆倫，也不肯出戰(zhàn)，只叫那些狼靈將仙人都惡狠狠地啃一遍。

若是狼靈被那些仙將擊殺得多了，他便再召一些過來，反正這世上，最不缺的就是怨靈。

“繆倫怕了?！崩杷诳粗饷姹豢械闷吡惆寺涞奶鞂?，冷笑道。

“大人?！迸赃叺脑轨`恭敬地叫了一聲，“上次您說放進來的那位又來了?！?/br>
“那就放進來?！崩杷陔S意地吩咐道。

怨靈又道：“那那位帶的兩位也放進來嗎？”

“另外兩位？”黎粟皺了皺眉，沒想到臧陽竟然還帶了兩個人過來，說罷便示意怨靈帶路，跟著他到墻邊。

墻外的臧陽騎著翟如，身后還躺著兩個人，稍一感知，黎粟便知道這兩個一個是個小仙，一個是個弱神。

申屠也站在墻邊百無聊奈地等著，方才他想著怨靈松個口，將這位“父親”放進來，卻這些怨靈只聽黎粟的話，便打發(fā)了怨靈去跟黎粟請示，自己站在邊上等著。

“那兩位是誰？”黎粟問道，申屠聽見黎粟的聲音，便回過頭答道，“大約是邴懷和程耳?！?/br>
“大約？”黎粟顯然對這個估計不是很滿意。

申屠攤了攤手：“我一個失憶的人，你問我，我怎么知道，不如你將晏黃放出來？”

“罷，放進來?！崩杷诜愿?，那道墻立刻開出一道口子，臧陽便驅著翟如飛進去。

卻沒料有人跟在臧陽的身后，此間看到黎粟大開墻口，便瞄準了他，朝他惡狠狠地射出一支箭。

那箭帶著破空的聲音，直直地朝黎粟飛過去。

“元清！”申屠吼了一聲，伸手去抓那支箭，但那箭是當年后羿射日的箭，帶著神力，申屠只叫它停了半刻，便又飛了過去，所幸那半刻給了黎粟可躲之機，那箭便擦著黎粟的頭發(fā)插進了他身后的山石里。

申屠被這一箭撞開，跌落在地，兩眼一黑就暈了過去。

臧陽見狀連翟如背上那兩個傷員都不管了，只隨意都叫翟如背著，跳下來就要查探申屠的傷勢。

“他無妨?！崩杷诘馈?/br>
臧陽聽得他這一句話，仍不放心，又施法探了探他的脈息，有些亂卻也平穩(wě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