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拔乙热ヒ惶颂嵝贪床焓顾咎教较ⅲ偃フ夷莻€萬成煜談?wù)?。”他思索之下便分好工，“天舒兄隨我去，馬廬，你在酒樓里好好待著，不準(zhǔn)再惹事！”

馬廬對這吩咐很不滿意，“大人，小的也愿隨您去?！?/br>
葉思睿想了想，倒是想起有件事可以交給他辦。“那你跑一趟順天府吧，之前我倒是忘了，你找他們要一份萬成朓的遺物，上頭得有他的筆跡，回來再找店小二問問發(fā)現(xiàn)萬成朓尸身那日的具體情況?！?/br>
這并不是多么復(fù)雜的任務(wù)。馬廬應(yīng)下了。

萬事俱備就要出門，葉思睿和夏天舒各自牽馬，提刑按察使司并不遠(yuǎn)，但是要去找何英就是一段遠(yuǎn)路了。

京中不準(zhǔn)跑馬，倆人慢悠悠地騎到提刑按察使司，葉思睿整整衣冠，大步流星走向自己的衙門。司里的人見他穿著便服堂而皇之地走來，不免瞪大了眼，誰料還有更過分的，葉思睿到了衙門，看見自己桌案上依舊什么都沒有，喚來一個小廝問了問，李興歡還不知所蹤，禮部那邊的卷子也還沒拿回來。葉思睿撇撇嘴，又大步流星地走了。

昨日司里的下人已經(jīng)見過這位僉事大人來去如風(fēng)，視點(diǎn)卯為無物的架勢了，今日見他來了就走，當(dāng)真一點(diǎn)都不給正副按察使大人臉面，過于驚訝，連攔都忘了攔他。葉思睿正得了便宜，一出門就同夏天舒扯著馬走。出了北城，外頭的小販多了起來，熱熱鬧鬧叫起了號子，有叫賣吃的，衣服的，米面糧食，還有各式各樣婦女孩童的小玩意。他倆并肩牽著馬走，葉思睿心里還泛起漣漪。上一次這樣逛街還是在東安縣的時候，他們帶曠兒出去玩，那時候他們的關(guān)系還是帶著猜忌的，可是如今已經(jīng)親密無間。

想起那時的情形，葉思睿又想起夏天舒同他談?wù)撝嗡皇?，重新想起他的話，也品讀出幾分意味。河邊田地太多，開荒墾地傷及河道違背自然之道，這樣的說法與子釣而不綱，弋不射宿不是異曲同工之妙嗎？可惜朱夫子只讀出了圣人之仁，于是往后多少年，學(xué)子們也只能解讀出圣人之仁。連他初次聽夏天舒這么說起也覺得荒謬可笑。

出了熱鬧的市區(qū)，就可以縱馬奔騰了。兩人除了偶爾停下來問路以外便不再言語，專心騎馬。

七拐八拐，又問了好幾次路，總算找到那家有間客棧。這客棧規(guī)模不小，是京中很多商戶偶爾散心休沐的場所，附近還有很多達(dá)官貴人的莊子。葉思睿和夏天舒下馬，將馬匹交給店小二，走進(jìn)客棧?！昂斡⒗蠣斪≡谶@里嗎？”葉思睿袖手問柜臺上的店小二。

店小二正撥拉著算盤珠子，聞言抬頭說：“何老爺在屋里歇著呢?！?/br>
“叫個人去請他，就說葉老爺來找他了?！比~思睿說著，摸了摸衣袖，夏天舒從后一拍他的肩膀，手?jǐn)n在袖子里把一塊碎銀子塞給他，葉思睿接過銀子放在柜臺上。

店小二收下碎銀子，“去請上房的何英老爺下來說話！有位葉老爺在大堂里等著他。”

葉思睿扯著夏天舒找了張干凈桌子坐下等，仰著頭看墻上的菜式。夏天舒彈了彈他的腦袋，“出門身上從來不帶銀子，也不知道你怎么過的。”

這一彈并不疼，葉思睿摸著腦袋沖他笑著，“這不是有你在么?！?/br>
“我不在的時候，你就不用打點(diǎn)下人了？”葉思睿還沒來得及回答他，就看見何英從樓上下來。“何英?！?/br>
“大人?！焙斡⑿χ蟻恚譀_夏天舒點(diǎn)頭，“夏先生。你們走這么遠(yuǎn)來找我，是有什么事？”

“我來找你那好友萬成煜?！比~思睿開門見山地說。

“那便隨我來吧?！焙斡⒁采贤忸^走，“他就住在這附近一戶農(nóng)莊上，不用騎馬，走過去就是了?！?/br>
三人往外頭走。何英自然是在前面帶路了，葉思睿落后一步，與夏天舒并肩而行。何英扭頭要和他說話，一看他二人離有一步之遠(yuǎn)，剛要出口的話就停頓了一下，隨后又問：“昨日有事走得匆忙，這鄉(xiāng)試是否真的別有內(nèi)情？”

“這里頭的事，我恐怕還沒有你知道的多?！比~思睿順口答道。

“流言蜚語不知幾分真，幾分假。”何英聳聳肩，“我平日也常常受邀與一些世交好友吃飯飲酒，聽說起先是趙大人泄題，才被撤換，后來他的門生面子上過不去，才揪住璞縣中舉試子多一事不放，給姚大人潑臟水?！?/br>
事關(guān)兩位朝廷大員，他就這么隨隨便便地說了起來。葉思睿環(huán)顧周圍看都沒有人在，也就罷了?！爸暗泥l(xiāng)試泄題是真的，只是究竟是怎么泄露的，里頭還有名堂呢，除了趙大人，其他幾位副考官已經(jīng)關(guān)進(jìn)刑部了，恐怕不久就會有供詞出來。至于姚大人究竟有沒有泄題，還沒有定論?！?/br>
何英聽了這番話，似乎很滿意，扭過頭接著帶路。夏天舒一直沉默不語，葉思睿湊近了他悄聲說：“何家算是世家新貴了，何英交好的朋友都是京城世家子弟，與姚奕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彼麄兺瑢俦秉h，自然巴不得往趙榕身上多潑幾盆臟水。

葉思睿說完話便移開繼續(xù)走路，夏天舒也只是輕輕點(diǎn)點(diǎn)頭。

他們七拐八拐，走到一戶莊子上，何英敲敲門，對一個農(nóng)夫模樣的人說：“萬老爺在嗎？”

“在里頭看書呢！”

“我今日帶了兩位朋友來看看他?！焙斡⒁豢淳褪莵響T了的，帶著他二人進(jìn)去。農(nóng)莊的屋子干凈大方，看著的確是個溫書的好地方。何英輕車熟路走到廂房敲敲門，“誰?。俊?/br>
何英朗聲回道：“煒如兄，是我！”

門吱呀一聲開了，一個清瘦的男子探出頭，“英弟？你怎么來了？”他面露喜色，看到后面緊跟的兩人，又迷惑地問：“這是……？”

何英不知該如何作答，就看向葉思睿。葉思睿說：“我們是何英的朋友，今日來看他，聽說有京中舉人在此，便冒昧前來拜訪。”

葉思?？粗拇_像個文人墨客，夏天舒雖然一看就是武人，但何英到底中的是武舉，認(rèn)識些武人也不奇怪。萬成煜沒有那么多講究，讓開叫他們進(jìn)去。

屋子里家具很少，只有一張床榻，一把椅子和一個幾案。地上，幾案上堆著密密麻麻的稿紙，葉思睿打眼一看，都是些八股文章。

“可否借在下一觀？”

第91章科場舞弊（九）

萬成煜點(diǎn)點(diǎn)頭,請幾位坐下，“英弟也知道，愚兄這里條件簡陋些,沒有茶水款待,請各位將就一些了?！?/br>
葉思睿拿起的那篇文章做的是智者樂水一節(jié)，觀開頭：“圣人于知者仁者,而詳發(fā)其蘊(yùn)也。夫仁知之情不同，以體之有動靜也。而為樂為壽,有不以類應(yīng)者哉？”破題承題做得精煉。只是往后起講一句,氣勢便落了一截,幾個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