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們怕冒險,本官可不怕,讓開!”第72章長江水患(九)這次衙役們四散開來,但都謹(jǐn)慎地與遍地災(zāi)民保持著距離。那些或躺或坐的人對于這些突然出城的大人物似乎毫不感興趣。葉思睿走到一個斜躺在地上的老人和靠著他坐著的男子身邊:“你們是父子兩個?”老人看上去年紀(jì)很大,頭發(fā)花白,年輕的那個身上太臟,看不出具體年紀(jì),披散的黑發(fā)沾滿塵土泥巴結(jié)成一綹一綹。老人神情木然,那個男子也像是聽不懂話,毫無反應(yīng)。施子玉和孔泰平都遠遠站著,跟隨葉思睿的衙役用劍鞘往那個年輕男子的身上用力一捅?!按笕藛柲阍捘?!聽到?jīng)]有!”“住手!”盡管出城門時他的衛(wèi)兵也是這么對待看門的衙役的,但是此刻葉思??床幌氯チ?。那個年輕人像是被那一捅驚醒了,胡亂點點頭,也看不出是恐懼還是麻木了。“你爹患病了?”葉思睿又問。年輕人又點頭。“你呢?你染病沒有?想不想回城?”葉思睿盡量把每個字都說得很慢很清楚,但那個年輕人卻像是被他這平和的問話嚇到了,連連搖頭。葉思睿心中的謎團越來越大?!澳銜f話嗎?能寫字嗎?”衙役說:“葉大人,這人八成是個啞巴,跟他廢話那么多做什么?”“都死了?!蹦莻€年輕人突然開口。他的聲音太過嘶啞,像是許多天沒喝過水,說過話,葉思睿一開始根本沒聽出來那是說話的聲音。年輕人一遍遍重復(fù)那句話:“都死了,都死了,都死了……”“誰都死了?”葉思睿立刻問。年輕人像是沒聽到他的話,還在喃喃自語:“都死了,都死了……”“葉大人,我們走吧?”衙役催促著。葉思睿哪里會聽他的話?!澳阆韧讼?。”他命令道。衙役巴不得如此,立刻往后退了幾步。葉思??粗莻€狀似癡~呆的年輕人,和他身邊像已經(jīng)失去知覺的老人,又耐心地緩慢地問:“誰都死了,你的家人么?”他并沒有抱什么指望,但這次,年輕人做出了回答:“都死了,都死了,都死了,所有人都死了……”葉思睿立刻后退了幾步,對施子玉和孔泰平說:“交代他們好好照顧這個人,別叫他病死了,我還有話問他?!敝庇X告訴他這個人并沒有瘋。他原本想把這人帶回縣衙保護起來,至少讓他洗個澡吃頓飽飯。但他這么一說。所有人都知道這個人跟他說了什么。那么不管是施子玉還是孔泰平都可以以“這個人或許染了病不能輕易進城”的理由來拒絕他。施子玉作為縣令應(yīng)下。葉思睿又最后看了一眼那泥濘中的父子倆,和他們倆一起轉(zhuǎn)身離開。其他地方的災(zāi)民和那對父子沒什么區(qū)別。還有一些孩子,也毫無生機,小一些的倚在母親懷里,年齡大的就和其他人一樣或坐或躺。沒有玩鬧的,交談的也很少,最多是自顧自喃喃低語。葉思??醋卟涣硕嗑镁鸵呀?jīng)人員稀少了,就問孔泰平:“這里原本有多少人,死了多少人?”一直干脆利落的孔泰平卻支吾起來,葉思睿心里就有了分辨,冷笑起來??滋┢酱蠹s是想起那個砸碎的酒杯,還有在葉思睿面前說的那些話,果斷回道:“受災(zāi)的廣一些,遷到這里的災(zāi)民約莫兩三千人,已經(jīng)死了有一半了。”“怎么死得這么多?”葉思睿心中震驚,并縣人口并不多,受災(zāi)兩三千人,幾乎是十中有一了。孔泰平低眉回答:“時疫大肆傳播,難以預(yù)料……”“都是病死的?”葉思睿卻不信,尤其是聽了那個災(zāi)民的話之后。好一個大家交口稱贊的賑災(zāi),只不過是沒有把疫病帶進城中,沒有讓人死在自己眼前罷了。只是他們以為派人封鎖南城門,把災(zāi)民都關(guān)在城門外,就沒有人知道發(fā)生了什么嗎?“死人都在哪里?帶我去看?!?/br>孔泰平在前頭帶路,施子玉殿后。他們這么在人堆里走來走去,竟連個抬頭看他們的災(zāi)民都沒有。他們一直走到遠離流民棚的地方,地面上高高低低許多土包,孔泰平說:“病死的尸體不能長留,火燒成灰用壇子葬在這里,立個木牌,若還有親故在,可以改遷他處,造墳立碑?!?/br>葉思睿心里暗暗數(shù)著,卻覺得這土包的數(shù)目遠遠不夠。他算著時間差不多了,便說:“來日時疫治愈,還要來這里憑吊,今日先回去吧?!彼K于愿意離開這里,施子玉和孔泰平都松了口氣,護衛(wèi)立刻圍攏他們返回城門,士兵嚴(yán)加看守。葉思睿上轎之后掀起帷布看那城門,門外不知鎖了多少冤魂。回時動作又比來時快了一些。葉思睿心里憋著一口氣,轎子停在院子里,他沒要施子玉攙扶就自己下來了。孔泰平低聲說:“大人,下官請了大夫來衙中。大人曾與災(zāi)民說過話,還是請大夫把脈為妙?!?/br>葉思睿也不想冒險,跟他們?nèi)フ?。大夫為葉思睿把了脈,又問癥,葉思睿并沒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還是被大夫逼著灌了一大碗黑漆漆的藥汁。施子玉和孔泰平同理。服藥后葉思睿借口回房休息,回屋找夏天舒。夏天舒端坐看天,手上不緊不慢擦著劍。茶茗一見他就齜牙咧嘴抱著胳膊。葉思睿顧不上責(zé)問他的無禮,問夏天舒:“怎么樣?”夏天舒指指案幾。桌案上丟著兩卷紙。葉思睿欣喜若狂抓起來看,卻見墨跡新鮮,字跡凌~亂,“這是誰抄的?”茶茗終于盼到說話的機會,連忙回道:“老爺,小的抄了大半天了!”夏天舒不通筆墨,所以偷來賬簿叫茶茗抄好,又放了回去。葉思睿滿意地點點頭,自動忽略哀怨的茶茗,把袖中籠的紙?zhí)统鰜斫o夏天舒,“你看看這是不是治時疫的方劑?!?/br>夏天舒接過紙。葉思睿則抓起那隱秘的賬簿,仔細翻看起來。“這是參麥茯神湯,主治濕熱證,曾開泄下奪,惡候皆平,獨神思不清,倦語不思食,溺數(shù),唇齒干,胃氣不輸,肺氣不布,元神大虧。”他嘰里呱啦說了一堆,看葉思睿的表情只好又說:“治療時疫是對癥的。你哪里來的藥方?”他邊說邊放下~藥方,把他視若珍寶的劍收入鞘中。“我今日不是去看災(zāi)民么?這是義診的大夫給他們煎的藥?!比~思睿放下心,隨口一答。誰料夏天舒一聽就停了動作,“義診的方劑?怪哉,怪哉。”“有什么不對的?”葉思睿剛放下的心又懸起來,拋開賬簿看著夏天舒。夏天舒說:“當(dāng)然不對,這方子里有人參,有石斛?!?/br>他像是解釋完了,停了下來,葉思睿卻沒聽明白,“這又如何?”“人參要六錢,石斛也要一錢半,而這還是每日發(fā)放的湯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