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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準備,可是接過字條時手指還是認不準微微顫抖。不要多管閑事,他就能保住性命。只有這么一句話,并沒有要求贖金、人質(zhì)交換之類的信息。葉思?;炭植话财饋?事態(tài)的發(fā)展已經(jīng)脫離了他的想象,而脫離控制才是最可怕的。多管閑事?什么算是多管閑事?他來和臨縣已經(jīng)破了兩起命案和無數(shù)雞毛蒜皮的小事,可這都是知縣分內(nèi)之事。太模糊了,而稍微不留心,曠兒就可能命喪賊手。他的手心出了汗,黏糊糊的。字跡看不出來,不是熟悉的人??墒遣皇鞘煜さ娜?他又是如何越過衙役,將字條放進他的臥室的呢?“馬廬回來沒有?”葉思睿問。觀言說:“大人……馬車夫回來了?!?/br>“帶他來見我!”觀言又擔憂地看了他一眼才走開。葉思睿將那字條握在手里,看著它濡~濕,又換用手指夾住。紙是一般的紙,看不出什么名堂。墨……他把紙條送到鼻下嗅了嗅,居然是京香墨?京香墨是書寫良品,墨中加了多種香料,色黑、光亮、氣清香,又能入藥,具有涼血、止血之功效。葉思睿用的墨正是這種,需要從京城采購。如此看來,綁匪是京城中人?他蹙眉沉思。“葉大人?!币宦暟Ш?,一個人噗通一聲撲倒他腳下跪下?!靶〉臒o能,葉少爺被人劫去了!”葉思睿抬起頭沖他身后的馬廬點點頭,壓著火氣問他:“說,怎么回事?!?/br>車夫馬奕是馬廬挑出來的,他的本家兄弟,平時也是個有勇有謀的漢子,這會顯然是嚇破了膽,說起話來磕磕巴巴?!白蛉照粘3霭l(fā)接小少爺回來,他卻說要先去個地方,又問我煙云閣賣的古董怎么樣。我說天色已晚,又不順路,不如回了大人,明日再去??墒撬麍猿忠ァ?/br>葉思睿厭惡他眼神巴巴地推脫責任。“少廢話,接著說。”“是,是,我便趕車帶著小少爺往城中的煙云閣走,小少爺買了一方硯臺……”“什么樣的硯臺?”葉思睿問。“是一方歙硯,壽……壽桃形狀?!?/br>葉思睿沉著臉叫他繼續(xù)說。曠兒不缺銀子花,但他很少有買東西不告訴自己的。他買歙硯做什么?壽桃形狀,不會是曠兒自己用的,難道是送給他的?“出來之后已經(jīng)很晚了,我想快些趕路,但是有人在前面設(shè)了扎馬釘!”他聲音悲憤,葉思睿默然。看來這是準備好的,蓄謀已久的綁架了。扎馬釘把馬腳掌扎傷,馬車就排不上用場。馬奕踉踉蹌蹌下了車,抓~住葉曠往外跑。倉促間不知道他們跑了多遠,草叢里設(shè)了絆馬索,馬奕被一絆摔了過去。等他醒來,身邊的葉曠已經(jīng)不知所蹤了。他們?nèi)ベI硯臺偏離了回縣衙的大路,馬廬帶著衙役找了一晚都沒找到他們。還是等到馬奕醒來,沿著路回書院去找人時才碰到。葉思睿說:“把他帶下去,該怎么處置就怎么處置吧,我不想看到他了?!?/br>“大人饒命!大人饒命??!”馬奕跪地哭喊。葉思睿雖然沒說要了他的命,可他丟了葉曠乃是最嚴重的失職了,鞭笞七八十半條命也沒了。馬廬粗聲喝道:“叫什么叫,連規(guī)矩都沒了嗎!”他正憤恨這人失職,連著自己這個舉薦他的人也不得葉思睿好臉色,當即粗暴地綁住他的手,拎了他去行刑。“別打廢了?!比~思睿又叫住了他們,“先鞭笞三十,你再帶著他按他說的地方去找,看看能不能找到馬車。若是找不到……”他注視馬奕的目光,連馬廬都心存畏懼,他卻沒把這句話說完,隨他們想象?!翱纯粗車袥]有腳印,有沒有留下的記號?!睍鐑核貋頇C敏,沒準能留下線索。“是?!?/br>葉思睿渾然出神。他還在想那字條上的字。綁匪綁了曠兒,就是為叫他不要多管閑事嗎?那這尚未發(fā)生,他尚未介入的事情又是……“觀言。”他叫著小廝,小廝立刻出現(xiàn)在他面前,“大人,有什么吩咐?”“你寫個條子帶到安順侯府。”這會何英應(yīng)該在書院吧?“不,帶到松和書院,叫何英把夏天舒給我叫回來。不管他走到哪兒了,不管他走水路還是陸路,給我叫回來!越快越好!”午后,觀言是和何英一同回來的。“你怎么來了?”葉思睿心中油然而生不祥的預(yù)感。何英一聲長嘆,表情嚴肅認真,與平日截然不同。“我想來想去,還是親自跑一趟,你要打罵我也方便些?!?/br>這開場白未免太不尋常些。何英遞給他兩張?zhí)?。“老爺子請你喝葉縣丞親自跑一趟,說是要和你們吃酒?!比~思睿接過了安順侯的壽宴請?zhí)_@是哪跟哪兒?“好吧?!蹦蔷椭荒苋チ?。安順侯請幼子親自送來了邀請?zhí)?,再不肯去未免太不知趣些?/br>“夏天舒一時半會回不來了。”何英說。“你說什么!?”“他沒事,你別急,聽我說?!焙斡⑦B忙解釋,“連日暴雨,河水翻騰,他們走運河恰好逆風,而且浪大危險,船家不敢走。不知道什么時候能回來了?!?/br>想來他郁郁是因為壽禮的事情。葉思睿想著葉曠下落不明,夏天舒歸來遙遙無期,“走陸路呢?”何英看怪物一樣看著他?!澳汩_什么玩笑,船和船家都是我的,走陸路把他們都丟下嗎?”葉思睿剛想說叫夏天舒獨自回來,又覺得不合適,只得住嘴。他急得慌了神了。他松手把請?zhí)麃G到一邊,才發(fā)現(xiàn)大紅的帖子被他捏皺了。“你到底怎么了?”何英想必在打量他。葉思睿心中焦慮無助無人訴說。他又想起字條上的話:不多管閑事。什么是多管閑事?那是我的侄兒!“我侄兒被人綁走了。”他簡短地說。何英大驚,連連追問他怎么回事。他只好把馬奕所說告訴了他,只是省略了發(fā)現(xiàn)字條一節(jié)。饒是如此,何英也又驚又懼,“光天化日之下敢對知縣的親人動手,無法無天,實在是無法無天?!?/br>葉思睿卻沒有應(yīng)和他的意思。事情已經(jīng)發(fā)生了,能怎么辦呢。他只想讓葉曠回來。“我這就回家跟我爹說!”何英義憤填膺,葉思睿情急之下按住他的手臂,“你這么做還不如讓夏天舒獨自回來?!?/br>何英顯然覺得他這話難以理喻,“如果安順侯府的所有護衛(wèi)都找不到那孩子,你憑什么覺得他一個人回來就能找到了?”葉思睿也不知道怎么回答他。是啊,夏天舒如果在,又能幫到什么忙呢?葉思睿也想不到。這份信賴來的不明不白,可能是源自夏天舒身手出眾,可能是源自夏天舒精通醫(yī)術(shù)??墒沁@些功夫眼下似乎也排不上用場。他躊躇不定。何英莫名有些煩躁,“你不想我爹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