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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jīng)完全沒有了剛才那種久別重逢的歡欣之意。“那如今,我們該怎么辦?”衛(wèi)恒低下頭,看著自己手腕上綁著的那條紅繩,那是自己離家時,妻子去廟中求來的平安繩。“能怎么辦?”“翠微君,別人我不知道,您是一定有辦法的!”衛(wèi)恒對他說:“當(dāng)年我們能夠活著出來,也都是依靠您的緣故?!?/br>“那時候,我還是翠微君,但現(xiàn)在……”晏海笑了一笑:“你喊我晏海就可以了,我母親姓晏,我生在海上,這是我原本的姓名?!?/br>“我不知道……都過去了這么多年,我還以為一切都已經(jīng)結(jié)束了?!毙l(wèi)恒忽然有些站立不動,尋了個欄桿坐了下去。“我告訴你這些,是讓你不要卷進(jìn)這些事情里來。”晏??粗骸澳慵霸鐚€時機(jī),回漳州去好好當(dāng)你的名醫(yī)?!?/br>“話是這么說,可真要是……”“真要是發(fā)生了什么事,你又能做什么呢?”衛(wèi)恒沉默不語。“我前些年就聽說,你已經(jīng)成親了,還有一雙兒女?!标毯?粗凰兆〉哪菞l紅繩。“有家有室,有兒有女,就不要離家太久太遠(yuǎn),也別做任何危險的事情了。”“您怎么辦?”“我無家無室,無兒無女,有什么好怕的呢?”晏海抬起頭,望著天上明月:“朝相見,暮別離。有時候想想,人活在世間,所思所求不過是鏡花水月,空夢一場……”第37章晏海提著燈籠,回到了明月樓。站在略遠(yuǎn)的地方,他朝樓上看了一眼。三層上的宴請似乎已經(jīng)結(jié)束了,燈火變得昏暗,周圍也沒有什么聲響。云寂平時雖然不是很在意吵不吵鬧,但晚上卻是要很安靜才能睡得著。也不知他睡下了沒有?晏海正想著,繞過影壁,卻看到了云寂正站在小樓門前。晏海暫居的小樓在明月樓的北面,依靠著山勢建成,玲瓏精巧,也有圍墻照壁,獨成一方天地。“云寂……”今夜月色太過美好,他一路走來有些恍惚,不知不覺便忘了尊稱,喊了云寂的名字。一身白色的云寂在月光下,仿佛散發(fā)著光芒。這幾天的日子簡直不像是真的……晏海微微一笑,問他:“還沒睡嗎?”云寂看了一下他和他手中的包裹。“我收拾了一下?!彼泵忉專骸耙侵滥阍诘任遥乙欢〞缧┗貋淼?。”“我也不是等你,只是剛好經(jīng)過,想起一些事情要和你說?!痹萍牌^頭去,露出了線條完美的側(cè)臉。“我往后再也不會了?!标毯2诲e眼地望著他:“往后我一定……”云寂眉峰微微皺起,在深邃的眉宇間擰出一道裂痕。晏海沒有再說下去,肩膀也繃緊了。云寂生氣了,他卻不知道自己為什么又惹了云寂生氣。一陣風(fēng)吹來,燈籠搖晃,形影相離。“晏海,我再和你說一次?!痹萍诺谋砬楹吐曇舳硷@示出他很認(rèn)真:“你在我身邊四載有余,那時候你我相處得極好,但是這種好,也不過是我看你性情自然,便由著你罷了。”晏海放低了視線。“這幾日你我相聚,本也是久別重逢的好事。”云寂的頭發(fā)比一般男子更長一些,那些銀白的流蘇一絲絲一縷縷的,和他烏黑的頭發(fā)混到了一處,就好像是花白了頭發(fā)……“初時倒還好,這幾日卻不知為何,你言語目光頗有失態(tài),雖然我覺得所做所說,并不會讓你產(chǎn)生誤解,但是還望你不要多想。”也不知道云寂老了以后,會是什么樣子……興許是他心不在焉的樣子太明顯,云寂的眉頭皺得更緊了。“云寂?!标毯L痤^來,問了他一句話:“你會選什么樣的人,白頭終老呢?”云寂沉默了一會兒。“終究不會是你的。”他還是這么說了:“世間本不容許,我也并不愿意?!?/br>晏海閉了一下眼睛。他其實是知道的,只是終究不太甘心。所以這幾日,他裝作還有余地,裝作還有機(jī)會,裝作……還能回到往昔。猛然之間,那種偽裝的酸澀甜蜜被撕扯開,他又看到了自己那顆遮遮擋擋卻已破敗不堪的心。活在世上,十愿九空……他握不住手里的燈籠,那燈籠落到地上,燒了起來。火光燃起,照見了方寸之地,照見了如玉美人……云寂看到晏海那空空洞洞的眼神,覺得他似乎想把什么沉重的東西,來壓到自己的心上。他也有些惱火起來。這些日子不論是錯綜復(fù)雜的命案,還是又見到晏海這副摸樣,都令他不甚愉快。到底為什么,晏海又開始用熟稔又親密的態(tài)度,直呼自己的名字,用令自己很不舒服的樣子對待自己?這個人……這些年一點都沒有改變。總是這么輕易能夠惹怒他。然后沒說什么重話,他就好像被自己辜負(fù)了一樣,從頭至尾,難道不是他一個人在那里自言自語嗎?何況方才說的這些話,自己很久以前也說過的,那個時候的他憤怒之極,仿佛自己不喜歡他就是什么天大的罪過。不是有些可笑嗎?他不明白這個人,也不明白該如何對待對方。直到今日,他也不明白……“我知曉了?!标毯Q郾牨牭乜粗鸸鈴氐紫纾卣f道:“我知曉了……”云寂看他失魂落魄的樣子,心里的惱怒有些按捺不住。這個人是學(xué)不會教訓(xùn),不知道進(jìn)退的。雖然看著這副心灰意冷的樣子,可不過兩三日,也會故態(tài)復(fù)萌吧!擦肩而過時,云寂這么想。離開時,他又回頭看了一眼。穿著一身灰衣的晏海站在院子里,背影仿佛被月光與樹葉切割成了一塊一塊。斑駁,又黯淡……晏海在院子里站了一會兒,便走進(jìn)了小樓,走進(jìn)了房里。這間屋子的這扇窗戶正對著明月樓,略高一些的地方,便是云寂的房間。他沒有點上燈火,在月色下往外眺望。云寂的屋子里點著燈,那盞燈整夜也不會被熄滅。云寂不愛陰暗,他喜歡明亮之處,喜歡溫柔和善之人,所以前些年,他強(qiáng)迫自己變得性情明朗,好讓云寂喜歡。結(jié)果,云寂也沒有喜歡。“我自小就在那種地方長大,也開心不起來,溫柔又和善的話,也活不到如今?!彼粋€人對著云寂所在的屋子自言自語:“云寂你是不是看出來,我其實不是那樣的人,所以不喜歡我?”晏海,你就別犯蠢了,云寂不喜歡你,和你是什么樣的人沒關(guān)系,你能扮作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