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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柳容憨憨地點(diǎn)頭,有些心不在焉。 除夕之前,沈家雇了批新的下人,從前要走的,現(xiàn)在愿意回來的,沈寒香也用了些,加上外頭買回來的。 夢溪縣人口耳相傳,都聽說沈家又發(fā)達(dá)了,在翻新院子,招用下人,一時之間沈家的門檻都要被踏破。沈寒香挑了一些要緊的,園丁、干活麻利細(xì)致的婆子、能管賬做飯的媳婦們,其余的交給彩杏去打點(diǎn)。 沈柳德到臘月二十八才從京城回,只見家中處處張燈掛彩,不禁想起去年在家中過的年,一時之間,鼻端發(fā)紅。沈寒香沒出來迎他,不過門房一聲吆喝:“大少爺回來了。” 直通往后院的道旁就紛紛點(diǎn)起燈籠,燈上畫著各式美人美景,前刻還死氣沉沉的大宅子,頃刻間火樹銀花,瑰麗無比。 “這才像過年啊,還是得有錢?!鄙蛄抡轮睾诘暮駳置保柚弊优娜ド砩狭闼榈难┗?。 沈寒香攏著寬大的袖子站在廊檐下,叫一個沈柳德覺得面生的丫鬟把鸚鵡架子叉下來。 “對,掛到南面去。”這才挪回眼睛來打量沈柳德,把手爐遞給身旁的丫鬟,親手拍去沈柳德領(lǐng)上的雪,笑道:“今晚上沒有別人,就我們兄妹倆,叫人弄了一大盆鹵得咸香入味的雞爪,大哥多吃幾只,來年賺得盆滿缽滿才好。” 沈柳德“哎”了聲,步入花廳。 那晚上沈柳德喝了不少酒,倒在花廳席上就睡,沈寒香叫了兩個力氣大點(diǎn)的小廝把他搬到一旁榻上,叫人進(jìn)來給他擦手擦臉,又取了一頂厚實(shí)的裘皮斗篷給他蓋上。 昏黃的燭光照耀在沈柳德臉上,他瘦了,也黑了,眉目里透出犀利精明的意味,睡著仍不曾舒展開。 沈寒香叫人將他安置了,院子里彌漫著果脯和腌制品混合在一起的特殊香味,廚房所在的小院還亮著燈,燈光從墻上的方格子里透出。 沈寒香走去看了看,三兩在旁撐一把綢傘,遮蔽雪花。 “明兒再弄,都去歇著,彩杏,你過來?!?/br> 如今沈家管事的是彩杏,她是徐氏帶過來的,在沈家侍奉多年,當(dāng)個管家的人自是理所應(yīng)當(dāng)?shù)?。彩杏要水洗了手,才一面拍整裙子一面走來,臉上凍得有些發(fā)紅。 “明天把要留在這里過年的都登記一下,佃戶那里要派個人去跑路,你使兩個信得過的去,給各房發(fā)的過年銀子寫的紅封我來,不過往年怎么打發(fā)的錢我不太清楚,早上你就過來和我一同吃飯,去容哥的書房里寫,他那里寬敞?!?/br> 彩杏應(yīng)了,問沈寒香:“給孟家送一份嗎?” “那倒不用,你怎么糊涂了,該等男方有禮過來,再回禮。”孟良清還在關(guān)外沒回來,白瑞遞來的消息是今年估計(jì)回不來過年,沈寒香寫了封信,叫白瑞找人帶去,一樣是關(guān)心衣食住行的瑣碎事情,沒大可述。 “是?!?/br> “對了,下午得去宰五頭大豬,祭祀要用的你也寫個單子,叫人辦來。” 沈寒香有心過個好年,一掃前一年的陰霾窮困,開春之后,要在夢溪也開幾間米糧鋪?zhàn)?,總歸飯是人人要吃的。最缺的就是人,不過眼下還是過年重要,沒有比這更大過天去的事。 到除夕,天難得放晴。 沈老夫人上座,那是沈寒香自關(guān)外回來之后第二次見到她,第一次在回來的第二日一早去問了安。老婦人精神頭很好,穿一身絳紫金繡大紅牡丹的衣裳,干巴巴的臉上難能帶笑。 一早去請的時候,沈老夫人就握著沈寒香的手,眼珠顫動,將她從未看仔細(xì)過的孫女好生看了一遍。 之后祭祖、擺酒、守歲,及至次日散了,沈家大宅中遍地都是鞭炮紅紙、瓜子花生殼、糖紙碎屑等物,都是不能掃的金銀財(cái)寶。 沈寒香一早即起,叫醒還窩在被子里不肯出來的沈柳德,帶上沈柳容,底下的小妹,依例上族中叔伯家。沈蓉妍因照顧沈老夫人便不去。 路上叫沈柳德別忘了物色幾個來年好叫過去管事。 沈柳德的頭隨馬車輕慢的搖動一點(diǎn)一點(diǎn),被猛一巴掌拍在腦門上立時清醒過來,道:“知道了。” 此時沈柳容正瞪著眼盯沈寒香,旁邊奶媽抱著的幺妹也是如此。 沈寒香忙笑著輕揉沈柳德被拍紅的腦門,直至那紅色散去,才向她弟弟meimei小聲解釋:“大哥昨日飲酒過量,這會子頭疼,我替他揉揉?!?/br> “……”沈柳德干巴巴咧嘴。 正月里沈柳德在夢溪呆著,找了幾間門面,沈寒香幫著招工,年節(jié)過完之后,從年前年后買來的、租來的仆役里挑出些機(jī)靈的,有經(jīng)驗(yàn)的,讓沈柳德自己過目,挑選能管事的。鋪?zhàn)娱_起來之后,沈柳德回京城里與他舅舅商量著盤下他管的那幾間鋪?zhàn)印?/br> 他舅自然是不肯。 “那你就出高些,這幾間的賬我看過了,你按這個數(shù)出?!鄙蚝惆褜懞玫臈l子給他,“再要抬就不要了,咱們在京城自立門戶也不是不行。這話也不必瞞著他們,要不然將來真要一條路子上搶道走,總要打交道,瞞也瞞不住的?!?/br> 正月底,夢溪開了四間米面鋪?zhàn)?,二月中旬,沈柳德的舅舅親自到夢溪登門,把錢結(jié)清,契書交清,賬本一應(yīng)等物清了。 恰逢沈寒香換過了衣裙要出門,在門口碰了個正著。 那看著至多三十的男人是徐家人,探究的眼神將沈寒香打量了個遍,才道:“三姑娘出落地伶俐大方了。” 馬車在旁等,沈寒香不打算和他多敘話,卻聽他說:“三姑娘這是去哪?可不是要去京城吧?” 孟良清在四天前回的京城,沈寒香聽出他話里有話,便站住了腳,神色如常問:“倒是忘了舅舅也回京?!?/br> 彩杏叫人卸了車,沈寒香干脆坐沈柳德他舅的車去京城,打算在別院住一晚。原來沈柳德這個舅舅是徐家的小兒子,比沈柳德大不了幾歲。 “侯府的親不好攀,沈老爺病故了,沈家就算商賈了,如今無人入仕。”徐夢麟不無遺憾地嘆道,“嚴(yán)相又有意與忠靖候家攀親,怕姑娘往后日子不好過,要不然選個什么人家不好,姑娘這樣貌品性,又精明能干,委實(shí)不該委屈了自己。” 沈寒香這門親,無人聽了不說好,不恭維她,徐夢麟算頭一個說這親事委屈的外人。 沈寒香手中握著的,正是當(dāng)初孟良清給她的手爐,都已用得舊了,如今再好的也都買得起,但她偏就用著這一個。 “那舅舅說,怎么才算不委屈?”沈寒香看了他一眼,徐夢麟精神頭不錯,面容板正,但肚子有些發(fā)福。 “為人正妻,子女為嫡,才不枉做女子?!?/br> 沈寒香不禁笑了,“舅舅說得是,就不知道,如今舅舅有幾個姨娘在家?” 徐夢麟一愣。 沈寒香便即了然,端起茶來喝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