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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然終于能體會師傅的感覺,想來梅先生當(dāng)年就是這么煩師傅的,可是岳錦堂走了,梅大也走了,說是幫梅先生送什么東西去京城,一走就是一個月。 等梅大再回來的時候,已進了臘月,看見梅大出現(xiàn)在自己眼前的那一瞬,安然忽有種怨婦等待歸家丈夫的感覺。 不過,看到他給自己帶來的禮物,又覺心里甜絲絲的,梅大給她帶回來的禮物是兩只做工粗糙的銀鐲子,沒有精致的花紋,就是兩只再普通不過的銀鐲,可意義不同。 安然始終覺得,一個男人送女人首飾,就等同于表白了,雖然梅大仍然沒清楚的說出來,但安然是這么認(rèn)為的,這令安然高興了很久。 只可惜安然并未高興太久,梅大又走了,這次直到過年也不見他回來,安然心里更為郁悶,就連富春居年底的自助餐都應(yīng)付了兩句便出來了。 今兒是除夕,自己卻一點兒過年的喜氣都沒有,沿著畫廊往自己的小院走,手里的燈籠明明滅滅,這樣孤清的除夕夜,竟讓她莫名有些委屈。 想著,不禁搖了搖頭,果然女人不能動心,動了心就會變得格外脆弱,在現(xiàn)代的時候,自己一個人過了多少次除夕,也沒覺得委屈,即便爸媽,爺爺都不在了,她也會做一桌子菜,就當(dāng)一家人吃團圓飯一樣,何必如此自傷,倒不像她了。 想到此,忽然振作起來,去自己小院里的灶房看了看,高炳義很是周到,各種食材都準(zhǔn)備的異常齊全,不過安然還是決定吃火鍋,天冷吃火鍋最合適。 收拾好了,先去洗了個澡,換上狗子娘給她做的新衣裳,棉襖,棉褲,料子是緞子,顏色是鮮亮的粉色,用狗子娘的話說,年紀(jì)輕輕沒嫁人的姑娘,就得穿鮮亮的衣裳才好看,尤其還是過年,硬給給安然做了這么一身。 安然真沒勇氣穿出去,總覺得自己三十的人了,穿這么嫩的顏色,心理上接受不來,今兒好歹過年,穿了應(yīng)應(yīng)景吧,反正也沒人看見。 換好了,對著鏡子照了照,竟不難看,鮮嫩的粉色搭著自己一張白皙的小臉,說不出的漂亮,果然還是年輕好啊,要是現(xiàn)代的自己穿這么一身,估計能土死。 把火鍋收拾好,擺了四副碗筷,爸,媽,爺爺,自己,想了想,又去拿了一雙,擺在自己旁邊,看了一眼,忍不住有些幽怨,梅大都不管自己,自己還想著他作甚。 伸手要收起來,卻忽聽外頭有腳步聲,安然愣了愣,丟下筷子沖了出去,一開門就看見梅大站在門口,身上帶著遠(yuǎn)道而來的風(fēng)塵,面具遮住了大半張臉,依然看不清表情,卻用嘶啞難聽的聲音吐出幾個字:“我回來陪你過年……” ? ☆、第 51 章 年菜 ? 安然不是一個感性的人,因父親早喪,很小就知道自己必須撐起安家,安家的傳人沒有資格軟弱,更沒有時間感性。 從她懂事開始就跟在爺爺身邊學(xué)習(xí)廚藝,告訴自己要堅強,但此刻,安然知道自己只是一個女人,她的堅強不過是努力武裝出來的,內(nèi)心依然渴望有個男人陪著自己,對自己好,讓自己依靠,尤其在這樣的萬家團圓的除夕夜里,她不想一個人守歲。 梅大的出現(xiàn)讓她所有的武裝瞬間崩塌,囤積的情感一瀉而出,如決堤的河水,想收也收不回來。 她根本來不及想什么就撲進他的懷里,梅大愣怔一瞬。便緊緊抱住了她。安然新年的愿望是能永遠(yuǎn)待在這個溫暖而踏實的懷抱里。 炭爐燒的正旺,火鍋里的紅湯咕咚咕咚開著,片的薄如紙的雞rou,在湯里打個滾出來,沾上香濃的蒜泥香油,便是正宗的川式火鍋。 安然沒想到梅大會回來,只做了紅湯鍋底,剛才想去換成不辣的,卻被梅大抓住手不放,即便沒說什么,安然從他緊緊抓住自己的力道理解,他是舍不得放開自己,哪怕去換湯的功夫也不舍。 這種不舍稍離的感覺,讓安然覺得異常甜蜜,以前看那些小情侶膩在一起,一時一會兒都不舍得分開,她還覺得矯情,心里暗暗吐槽,愛的多深才會如此,如今方知道,彼此喜歡的男女,的確會想時時刻刻膩在一起。 兩人的關(guān)系終于有了質(zhì)的飛躍,座位也從相對而坐變成了靠在一起,安然的手仍攥在梅大的大掌里,以至于給他夾rou的時候,只能用另外一只,頗有些別扭,卻也沒打算縮回來,反覺心里甜絲絲的舒服。 怕他吃不慣辣,倒了碗茶水,紅湯里的rou片在茶水里過了一下,才夾到他跟前的小碟里,安然的無微不至顯然取悅的梅大,哪怕梅大這樣不善于表達(dá)的男人,目光也變得異常溫柔,眸子里閃動的柔情,仿佛陳年老酒,未嘗便已醉了。 酒?對了,安然忽然想起沒有酒,自己不能喝不還有梅大嗎,好歹是過年,怎能沒有酒?便想去拿酒,剛一動手就被他攥的更緊,安然小臉一紅低聲道:“過年呢,應(yīng)該吃酒,再說,今兒天冷,你又大老遠(yuǎn)的趕回來,吃些酒也當(dāng)給你接風(fēng)洗塵了,很快就回來?!?/br> 梅大方才依依不舍放開她。 安然把一小壺金華酒篩熱拿進來的時候,梅大已經(jīng)靠在炕上睡著了,想是連夜趕路的緣故,心里不禁一熱,也不吵他,輕手輕腳的把桌上的東西收了,桌子也挪了下去。 見他的靴子有些雪水,幫他脫了,里頭倒不濕,放到外頭炭火邊兒上烤著,拿了床被子輕輕蓋在他身上,目光卻忍不住落在他臉上。 這是頭一次如此近距離的看他的臉,面具做的頗為精巧,是皮質(zhì)的,仿佛第二層肌膚貼在臉上,即便露在外頭的皮膚遍布疤痕,卻仍能看出唇形削薄,都說唇薄的男人薄情,卻不可否認(rèn)這樣的唇形才是最完美的。 安然猜燒傷前的梅大一定很帥,他的眼睛能看出是完好的,深邃漆黑炯炯有神,有這樣眼睛跟完美唇形的男人怎會難看。 安然越發(fā)好奇他到底長得什么樣兒,想著不禁伸手去摸他的面具,卻猛然被他抓住,梅大醒了,眼睛睜開深深看著她,嗓子里發(fā)出難聽的聲音:“你,做什么?” 被抓了現(xiàn)行,安然不免有些慌亂:“沒,沒做什么?”“你想看我的臉,你不怕?”梅大努力說出兩句話。 自己喜歡這個男人不是嗎,既然喜歡,何必偷偷摸摸跟做賊一樣,喜歡就應(yīng)該光明正大,何必隱藏。 想到此,安然忽然有了勇氣,認(rèn)真的與他對視:“我想看,我不怕?!?/br> 梅大看了她許久,嘆了口氣,蓋住她的眼睛,把她拉進懷里,安然感覺他在自己手上寫:“可我怕?!?/br> “你怕什么?怕我會嫌棄你嗎,若如此,大可不必?!卑踩徽f著拉開他的手從他懷里出來,坐到對面,方才開口:“你只知道我是個廚子,是冀州安府的丫頭,還有許多事你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