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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么一聽就懂了,隨即點頭道:“我不是發(fā)熱,我只是有些累?!?/br>季川西順著他的意思,“嗯,那便更應(yīng)該回去才是?!?/br>久安擰眉勾起嘴角,露出一個勉強的笑意,“是啊,大伙兒都累了?!彼灶D了一下,又問,“今日的比試如何?”季川西神色有了肅穆,沉吟了一會兒,道:“山外之山,人外之人啊……”眾人因為袁崢帶頭,一路飛馳地回了東營的營帳,而袁崢一進營帳就看見了被請來等候已久的軍醫(yī),待問清了緣故,知曉久安壓根兒沒回過東營,連撻傷都沒上藥之時,發(fā)了一場大火。這火來勢洶洶,專沖著久安一個人。久安頃刻間被嚇成了驚弓之鳥,余人也都齊齊地噤了聲,想勸不敢勸。袁崢一邊痛罵久安,一邊不忘將那也被驚住了的軍醫(yī)喝斥過來看傷上藥。可當(dāng)久安將褲子磕磕絆絆地一褪,坐下伸出兩條腿之時,袁崢勃然的怒火疏忽便隱匿了,他靜靜地看著雙腿上紅腫橫陳的鞭痕,心里被揉了一把。每一條鞭痕凝著鮮血,仿佛快要綻出血rou來。袁崢知道自己的手段,就是想叫他疼。袁崢也知道自己的輕重,明白那會有多疼。他幾乎是深深地看了一眼久安,想,是什么,是誰,能叫他忍上這么久。袁崢站在久安的身邊,心里起了一陣滾滾的風(fēng)塵,盤旋成了一個結(jié)。待軍醫(yī)替久安上了藥,又開了方子,季川西便走了上去問道:“大夫的醫(yī)帳里有可拿捏筋骨的好手?”季川西此話一出,實則是替眾人說出了心聲,在校場里比試了半日,皮rou筋骨沒少在霍驍那兒吃苦,不過礙于面子沒有聲張罷了,此刻一個個都正是硬挨著。那軍醫(yī)聽了,立刻便點頭道:“有,衛(wèi)長大人可有哪里不適?”季川西顧忌眾人的臉面,便風(fēng)淡云輕地說:“倒不是哪里不適,只是聽聞隨軍的軍醫(yī)都是御醫(yī)殿里的國手,想見識一番罷了?!?/br>那軍醫(yī)一笑,便道:“既如此,那便請衛(wèi)長大人隨在下去一趟醫(yī)帳罷,那里有床有榻,推拿捏握都好施展一些?!?/br>季川西一點頭,一個轉(zhuǎn)身問道:“各位以為如何?”陸宣早就聽得蠢蠢欲動,迫不及待地第一個站了起來,亂七八糟地說:“那什么……甚好甚好!這就趕緊的吧!”董逵與卓真對視了一眼,心領(lǐng)神會地一點頭,雙雙也站了起來。季川西一看倚在椅子里的齊青,詢問一般地喚了一聲:“齊青?”齊青慢慢地直起了脊背,仿佛不愿意地站了起來,端著架子道:“那里倘若不好,我便立時回來!”季川西一笑,轉(zhuǎn)而去看袁崢與久安。袁崢先開了口,沉沉地說:“久安腿腳不便,我留著在這兒,看著他?!?/br>季川西知道誰也勉強不了袁崢,也不多勸,答應(yīng)了一聲,便招呼著眾人往外走。卓真回頭看了幾眼,嘆了口氣,最后打簾走了出去。帳內(nèi)一下子就靜了下來。久安精神不濟地看著帳門口的簾子,有些神思在外。到了這會兒,他是真的再無一點氣力了,自打到了連云山下,他就沒有一刻是舒心休憩過,事兒連著事兒,叫他歡喜叫他愁,讓他從內(nèi)而外地累透了。“啪”地一聲,久安向后一倒,躺在了帳中的這張軟幾上。眼睫遲鈍地起伏了幾下,他昏昏沉沉,幾欲睡過去。“怪我么?”袁崢的聲音迷迷蒙蒙地傳過來,聽在久安的耳中,簡直若有似無,他輕輕地“嗯”了一聲,聊表回應(yīng)。袁崢坐在了那張軟幾的盡頭,身旁便是久安的兩條傷腿,筆直地伸展著,上了藥之后,彌漫著一股子藥香。他慢慢地伸出了手,握住了纖細的足踝。“知道我為何要打你?”袁崢垂下了眼簾,低沉了聲音,用拇指一點點地磨著久安足踝處的肌膚。久安的思緒沉入了無底的困倦,他掙扎著“呃”了一聲,下一刻就閉上了眼睛。袁崢的手掌漸漸地往上移走,滑過足踝,滑過小腿肚子,滑過膝蓋,滑過大腿……他繞過了每一條鞭痕,最后停在了久安的大腿根。他慢慢地將手?jǐn)D進了大腿之下,那是曾經(jīng)受過杖責(zé)的地方。不過時日已久,那里早已恢復(fù)如初。袁崢皺起了英氣勃勃的烏眉,眼眸里升騰起惘然,天知道他有多不愿意看他受傷,可是……這些鞭痕又確實是出自自己之手。久安的呼吸聲起了,比平日要重一些,看來是累極了的沉睡。袁崢俯身靠向了久安,極近地看著他的臉。他的呼吸就在袁崢的鼻息之間,讓此刻更加地親密無間。袁崢將手掌移到了久安的臉畔,輕輕地捧住了,低低地開了口,仿佛自己問自己一般地說道:“為何要打你呢?”良久,他抒發(fā)郁結(jié)似地發(fā)出了一聲低落的輕微的“呵”,宛若嘆息。久安蠕動了一下嘴唇,在深沉的睡眠里,眉心漸漸地舒展得開了。袁崢又近又靜地看著他,心中寥寥成了一片夜。帳中的燭火正盛,照應(yīng)了袁崢眼中的溫度,袁崢捧著久安的臉,終于貼上了他的嘴唇。輕柔地吮吸著,袁崢幾乎是用心的。睡夢中的久安仿佛有知覺一般地輕哼出了聲,唇上的觸感幻化出了白日讓他留戀的畫面。他輕輕地微啟了嘴唇,像是在接納一般。袁崢眼里有了光,他微微側(cè)了臉,錯開了彼此的鼻尖,用另一只手撈住了久安的脖子,探進了久安的口舌。細致地,溫柔地,親密地。氣息交織,讓人沉迷。袁崢吻著睡夢中的久安,他問自己,也問久安:知道我為何要打你?久安睡著夢著,神思是死的,嘴唇是活的。吻至纏綿,袁崢在心里回答自己,也回答久安:因為你是心上人。79、林家男人林壁堂從戰(zhàn)地一路披星戴月,及至到了坤南關(guān)又馬不停蹄地往殷都趕。殷都的一行家人商隊早已整裝待發(fā),心急如焚地干等了這半月,待看見林壁堂回來,才松了口氣。只可惜這口氣還沒松利索,林壁堂一聲令下,又帶著眾人起早貪黑地往揚州走。身邊能說得上話的家人勸林壁堂略歇息個半日,卻愣是被他置之不理。待到了五月時分,林壁堂終是帶著人回了揚州。時至那日傍晚,林壁堂一下車便看見了林府大門大敞,華燈高懸,亮堂堂地一路通透至深宅大內(nèi),是鮮少的輝煌。管事家丁,奴仆傭婦層層疊疊地站成了兩排,見著他便按照尊卑下跪的下跪,作揖的作揖,口中喊著:“七爺可回來了?!?/br>他實則疲憊地皺了皺眉,淺淺地支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