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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那個,二少,你看什么時間合適,我請您吃飯?!?/br>蘇二嗤了一聲,嘴角微微牽起,又很快拉直,也看不出到底是個什么心情。王胖子一副老大哥的樣子,拍著陸訥的肩膀說:“小陸這人就是年紀(jì)輕,有些事兒想得不周到,不過人不錯,關(guān)鍵是能喝——二少你別不信,能喝的人,義氣!”王胖子還沒說完呢,蘇二看了陸訥一眼,摸著手上奇楠手串,淡淡地說:“行,那我等著?!?/br>說完,也不看其他人,一群人嘩啦啦地就從陸訥他們眼前走過了,那桃花眼經(jīng)過陸訥身邊時還朝他眨眼睛來著,也不知道成天在高興些什么。眼看著蘇二一群人不見了,王胖子回頭就有些恨鐵不成鋼地訓(xùn)陸訥,“小陸喲,說你什么好,忙什么能比得上跟蘇二少打牌?你就是發(fā)燒到四十度了也得爬到蘇二面前再咽下這口氣啊,你要得罪了蘇二,你還在不在S城混啊,小陸喲……”陸訥好不容易把慈父心腸發(fā)作的王胖子給塞進(jìn)大奔里,看著車子慢慢地駛離晶粹軒,陸訥摸摸自己的胸口,學(xué)著王胖子最后的語氣說:“我的心肝脾胃腎喲,這幾天你們都受苦了喲——”一下子擁有了六百萬,陸訥興奮得一晚上沒睡著,第二天跟張弛一見面,得,也是一四川臥龍的大熊貓,彼此對視一眼,都看到對方眼里閃閃的亮光。興奮勁兒過去之后,兩人終于回歸現(xiàn)實。六百萬聽著好像很多,但對一部電影來說,其實根本算不了什么,每一分錢還得掰碎了揉細(xì)了來用,首先,有點名氣的演員是請不到的了,人一出場費就不止這數(shù),陸訥一開始就沒想過要請明星,他決定就在電影學(xué)院內(nèi)部來個招募,一是便宜,二是不會沒一點兒表演基礎(chǔ)。唐帥軍的那劇組雖然停工了,不過東西都還在,陸訥跟人談了合適的價錢把機(jī)器給租用下來,又把其他那些工作人員給重新召集了起來。然后抽空又和張弛見了下虞大少的那個女朋友——當(dāng)初答應(yīng)虞大少讓人家姑娘在電影里露下臉,陸訥也不打算食言。本來想著,就憑虞胖那吃個飯都不忘拿飯館兒兩張餐巾紙的摳門勁兒,他女朋友不長得像鳳姐就不錯了,誰想到人家姑娘白白凈凈斯斯文文的,雖說長得不特別好看,但眉宇間含著一股江南煙雨一樣的憂愁,一下子把陸訥從電影學(xué)院招的那幾個女學(xué)生給比下去了。陸訥和張弛走出飯館對視一眼,異口同聲道:“次奧,死胖子!”零零總總忙了一個多月,一個劇組也像模像樣地搭建起來了,就差一男主角,從電影學(xué)院找來的一個學(xué)弟,據(jù)說當(dāng)年是以接近滿分的好成考進(jìn)電影學(xué)院的,可陸訥總覺得缺少點兒什么,張弛被他搞煩了,甩出一句,“干脆你自己上得了?!?/br>說完想想,覺得這主意還挺靠譜——“你看,你長得也不錯,尤其是壞起來的時候,挺招人,就是有時候吧,你那張口水分泌過剩的嘴糟踐了你的好皮相?!?/br>“張弛兄弟你這話嚴(yán)重破壞咱們內(nèi)部的安定團(tuán)結(jié)啊?!?/br>“我說真的,老陸,這劇本兒是你寫的,你最了解,別跟我說這里面的男主角不是以你為原型的啊,你說了我也不信,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你可能演其他的不行,演自個兒還不行嗎?再說了,要你自己上了,咱們還能省下一筆錢呢?!?/br>“滾犢子。”雖然叫張弛滾,但陸訥其實被他說得有點兒心動,張弛說對了,這劇本,就是以他和楊柳為原型寫的故事,里面的事兒有虛構(gòu),但人是真的,感情,也是真的。后來想想,還是不行,雖然他平時叨叨叨地挺能說,但誰知道站鏡頭前會不會犯怵啊,萬一演砸了,他特么還怎么跟其他演員說戲指導(dǎo)人演戲?最重要的是,陸訥第一次掌鏡一部真正的電影,他自認(rèn)為還沒那個功力能自導(dǎo)自演。一輛酒紅色的布加迪不知什么時候綴在陸訥的身后,等陸訥發(fā)現(xiàn)的時候,人已經(jīng)快走到電影學(xué)院了——這幾天,陸訥得空就在電影學(xué)院附近轉(zhuǎn)悠,想找合適的人選,沒事兒就盯著人過路的年輕小伙看,搞得人家以為遇上了什么變態(tài)。陸訥一看那sao包的車身,心里面就咯噔了一下,上回他還信誓旦旦地說要請人吃飯賠罪來著,結(jié)果一忙起來,就把這事兒忘了,看著車窗里蘇二那張模特一樣豐神俊朗又陰沉桀驁的臉,陸訥先下手為強(qiáng),“啊呀,蘇二少,好巧——一直想請你吃飯來著,又怕你忙,冒昧邀約打擾你?!?/br>蘇二下了車,瀟灑地關(guān)上車門,似笑非笑地瞧了陸訥一眼,“是嗎?”他穿了一件海馬毛的米色毛衣,毛衣領(lǐng)口掛著墨鏡,下身一條簡單的牛仔褲,又休閑又時尚,就有那種令夜市瞬間變成米蘭時尚周上伸展臺的魅力。陸訥決定忽略他宛若婦女月經(jīng)不調(diào)的陰陽怪氣,非常大度地邀請道,“二少要沒事兒,不如我請你吃燒烤,電影學(xué)院門口的那家燒烤攤很受學(xué)生歡迎啦,我畢業(yè)之后還常來這兒吃?!?/br>蘇二的目光望向那熙熙攘攘的小吃一條街,老遠(yuǎn)的,空氣中的孜然胡椒香粉已經(jīng)逗引著過路的人,充滿人間煙火氣。陸訥還以為蘇二會一口拒絕呢,誰知道他只是蹙著眉頭瞧了好一會兒,然后說:“那走吧?!闭f完邁開長腿就率先朝夜市走過去,陸訥趕緊跟上。燒烤攤上生意太好,三張桌子都已經(jīng)坐滿了人,蘇二站在燒烤攤五米遠(yuǎn)的地方死都不肯再走近了,好像再進(jìn)一步就會受到病毒侵害似的,陸訥只好一個人跑到燒烤攤前邊兒。老板見著陸訥熱情依舊,逢人就給介紹這是陸導(dǎo),一特牛掰的導(dǎo)演,搞得陸訥特別不好意思,給點了一大堆東西,什么羊rou串羊腰子烤黃魚烤玉米。老板手上忙個不停,抽空還問陸訥:“站那邊兒的是什么大明星吧?”陸訥轉(zhuǎn)頭一瞧,發(fā)現(xiàn)老板說的是蘇二,人五人六地站那兒,大晚上的還把墨鏡給戴上了,“啥呀,就一公子哥,體驗生活來著?!?/br>老板一聽,頓時沒興趣了,“真想不開?!?/br>“就是說?!标懺G一邊附和著,一邊接過先烤好的二十串羊rou串,走到蘇二那兒分了他一半兒,又從屋里的冰箱里拿了兩罐冰啤,手榴彈似的扔給蘇二一罐。自己低頭拉開拉環(huán),雪白的泡沫從瓶口冒出來,陸訥趕緊伸著脖子啜著,涼爽的液體滑進(jìn)食道,像通開一條涼津津的道路,陸訥享受地喟嘆了一聲,又低頭擼羊rou串——最近一個月,他赴飯局的次數(shù)比他前二十幾年加起來都多,飯館一家比一家高檔,在座的人一撥兒比一撥兒牛逼,飯卻一次比一次的沒滋味,半夜醒來,最想念的還是這里的烤羊rou串。以驚人的速度擼完了五串,陸訥才緩下速度來,抬頭一看,蘇二的眉頭都快擰成蝴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