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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只是些皮外傷,擦些藥膏休息一夜,明日便可恢復?!闭f著話他朝晉王古靈精怪地眨了眨眼,又在手心處偷偷捏了一下。晉王頓時會意,不易察覺地點點頭暗示自己明白了,又故意重重吐了口長氣說道:“算了,都起來吧,行軍打仗磕磕碰碰在所難免。且先隨我入帳說說追擊jian細的情形?!彼ゎ^又吩咐下去,“去將車架布置得舒適些,沈公子傷了,顛簸不得。”侍衛(wèi)們跟著晉王久了,深知主上脾氣,一事歸一事,說不追究便真的不再追究。待晉王扶著沈思坐定,侍衛(wèi)們簡明扼要講述了追擊與墮馬的經(jīng)過,晉王邊聽邊不住點頭。講到沈思如何一箭將人頭射落,侍衛(wèi)們都欽佩不已,有人夸贊道:“先時只知道公子箭法了得,今日一見,簡直已臻化境,較于那百步穿楊的養(yǎng)由基猶可過之?!?/br>另一人點頭笑道:“別忘了,當日沈公子射殺那朝廷狗欽差可是百步之外一箭穿心的。而且沈公子所使的是李廣大黃弓,別的且不說,即便咱們府中高手如云,能張開大黃弓且運用自如者又有幾人?”沈思原本安靜聽著,嘴角還帶著一絲輕松笑意,聽了那人提起射殺欽差的隱情,他神色一滯,笑容也隱隱淡了下去。晉王的目光一直沒離開過沈思,對于沈思臉上的細微變化自然明察秋毫。聯(lián)系起侍衛(wèi)的話,他似乎察覺了什么,再看向沈思,沈思也在看他,二人四目交匯,無聲地彼此探詢著。老半天,沈思澀澀一笑,用只有兩人能聽見的聲音輕嘆道:“原來如此……我還以為你是為了找個冠冕堂皇的借口出來,在賊喊捉賊呢……”晉王雙唇翕動:“念卿,我不知……”沈思打斷了他的話:“算了,大敵當前,這件事便……不提了吧……”第40章一夜風,花開萬樹江邊杏踏著濃重夜色,晉王率大軍往晉陽方向撤去。道路崎嶇不平,車輪偶爾碾壓過細碎石子,發(fā)出“格楞楞”異響,顛得人坐不安穩(wěn)。一路上晉王與沈思各懷心事,皆靜默不語,馬車之內顯得沉悶而壓抑。晉王本以為刺殺欽差一事定是沈思所為了,無論出手的動機,行事的手法,百步穿楊的箭術,周密嚴謹?shù)牟季?,甚至于他腹部那條理應愈合卻幾經(jīng)反復的傷口,都已清清楚楚昭示出了答案……可看今日提及此事那一瞬間,沈思竟是萬分錯愕的,分明并不知情……晉王思前想后理不出頭緒,不免生出些許煩躁。他掀起厚厚的氈簾向外望去,清冷夜風撲面打來,車外成千上萬燃燒的火把連成一線,猶如蜿蜒游走的火蛇,伴隨著馬蹄“嘚嘚”在黝黑山坳中飛速向前竄去。一名郡主身邊的小丫頭騎馬追了上來,打從晉王的車架邊經(jīng)過,被晉王給喝住了:“雪刃丫頭,慌慌張張的成什么樣子!”話雖是訓斥的話,可語氣并不顯嚴厲。被喚作雪刃的小丫頭急忙收攏韁繩,礙于行軍途中不便下馬見禮,她只雙手相扣放至左腰處虛福了一福:“回王爺話,因郡主晚間并未進食,從方才起又一直哭泣不止,婢子等實在擔心,遂欲前往軍需官處尋些果腹的茶點來……”晉王聽見這話并沒說什么,只管面無表情地抬手擺了擺,示意對方自去行事便可。他放下簾子悶坐了片刻,心里七上八下總不踏實。女兒生性頑劣,平日里不管挨訓、罰跪總是嬉皮笑臉的,此番這幅哭哭啼啼的模樣看來真是嚇壞了,畢竟只是個不諳世事的小丫頭,萬一就此急出病來可如何是好?莫如……就干脆將真相道與她了吧……越想越心疼,晉王站起身來就要往外走,卻被沈思手臂一橫給攔下了:“嘖,都說慈母多敗兒,你這慈父也好不到哪里!”他將人扯回原處坐定,不滿地斜了一眼,又挑開氈簾朝外喊道:“金多壽!”聽見召喚,金葫蘆即刻催馬上前,仰起一張苦瓜臉蔫耷耷應道:“公子有何吩咐?”沈思隨手指了指后頭郡主所乘車架:“王爺命你過去勸解郡主幾句,該說什么不該說什么自己掂量清楚。假若一個時辰之后那丫頭還在哭鼻子,就拿你問罪!”金葫蘆本夸下??谝獙⒎敱M數(shù)擊殺,卻因“馬失前蹄”而漏了三個,他正煩惱著該如何同郡主交代,此刻聽見晉王要派自己去開導郡主,不禁苦得五官抽到了一處:“公、公子,我不會……”“有違上命罪加一等,還不快去!”不等他說完,沈思已干凈利落地放下了簾子。金葫蘆左右瞧瞧,相熟的侍衛(wèi)們都騎在馬上目不斜視趕著路,沒人肯出言相助,呆愣片刻,他只好硬著頭皮挪向了后頭的馬車,對坐在車轅上的一名小丫頭怯怯說道:“姑娘,煩請通稟郡主一聲……金福祿求見?!?/br>“等著?!毙⊙绢^麻利起身,一扭頭進去嘀咕了幾句,又鉆出來朝他招招手,“進去吧?!?/br>金葫蘆把韁繩交給身側一名兄弟,利落地閃身跳上了馬車。他先仔細蹭了蹭靴底,確保污泥灰塵全都清干凈了,這才彎著腰心虛地鉆進了車廂。車廂里比外表看著要寬敞許多,里側是張雙人臥榻,鋪了輕軟的錦緞墊子,中間擺著張紅木小幾??ぶ饕性趲咨?,手里擰著條濕噠噠的帕子,眼睛、鼻尖哭得紅彤彤發(fā)亮。兩名侍女端著茶水、點心立在一旁,上頭的東西都丁點兒未動。金葫蘆拘謹站了半晌,方鼓起勇氣滿心愧疚地開了口:“回、回郡主話,小人無能,有負郡主所托,那些jian細,最終還是跑掉了三個……”緋紅郡主抬頭看了看他,抿著嘴角小聲嘆道:“算了,又不怪你。若非我自以為是,那些家伙又哪來的機會逃走……我都聽說了,你們一路緊追不舍接連射殺了好幾人,是馬匹意外受驚才不得不收手的,念卿哥哥還因此受了傷,他可無礙了吧?”說著話郡主眼里又滾出兩顆碩大的淚珠,“現(xiàn)如今父王心里最在意的就是念卿哥哥了,可恨我又連累到他,只怕父王再不肯原諒我了……”“不不不,怎么會,郡主多慮了!”金葫蘆一迭聲分辯著,“王爺素來寵愛郡主,哪里舍得真生氣,這不,還特特打發(fā)了小人過來哄郡主開心呢!如若郡主不能破涕為笑,小人稍后可是要挨板子的!”緋紅郡主心性單純,又向來十分信任金葫蘆,聽他這樣說,便信了幾分:“真的?”金葫蘆急忙點頭:“千真萬確!”看郡主神色有所緩和,也跟著松了口氣,沒話找話道,“郡主,其實小人一直不甚明白,您既已貴為郡主了,為何還一心想著做什么女將軍呢?要知道,有個王爺那般尊貴不凡的爹爹,有個王妃那般雍容典雅的娘親,吃的是山珍海味,穿的是綾羅綢緞,這可是普通人幾世也修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