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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提到“反”字,就是板上釘釘,再無斡旋余地了。晉王只想利用沈威自保,不想害他被滿門抄斬畢竟他兒子剛剛才救了自己一命。至于顧明璋那頭晉王倒絲毫不擔心,看得出衛(wèi)悠與沈思交情甚篤,衛(wèi)悠的弟弟衛(wèi)謙如今是皇帝跟前的紅人,顧明璋的一舉一動都逃不過他的眼睛。萬一有何對沈威不利之處,衛(wèi)悠兄弟定然不會袖手旁觀的。聽了晉王的話,辜卓子連忙點頭稱頌:“還是王爺處事周全、心思縝密,吾輩萬不及一?!?/br>辜卓子是個真正的聰明人,懂得要適當偽裝得沒那么聰明。他心里雖有十成算計,卻只道出了九成,剩下一成故意賣個破綻,由王爺點出來,這樣既表現(xiàn)了自己,又抬舉了王爺。否則樣樣做到完滿,豈不是顯得比王爺還要高明?諂媚也是一門學問,起碼辜卓子這一記馬屁拍得潤物細無聲,令晉王很是受用:“好了好了,閑言少敘吧,先派一路人馬趕赴宜州府,替本王探探虛實……”-在距寧城六百里之遙的宜府衛(wèi),沈思剛一趕回大營便被人拿下,五花大綁押進帥帳,又像個粽子似的被丟在了地上。彼時父親沈威正伏案批復著公文,哥哥們都并排垂首站立一旁,三哥還不斷朝他擠眉弄眼打著暗語,示意父親正在氣頭上,教他諸事小心應(yīng)對。聽見動靜,沈威頭也不抬地沉聲問道:“可是逆子沈思帶到了?”不等左右親兵開口,沈思自己坦然答道:“是,兒子回來領(lǐng)罪了。”聽了這理直氣壯的語氣,沈威越發(fā)火大,隨手抓起案頭墨硯就朝兒子擲了過去。那方硯臺擦著沈思額頭飛過,“啪”一聲落了地,摔得粉碎。從始至終,沈思都跪得筆直一動未動,連眼皮都沒多眨一下。沈威了解兒子的脾氣,知道這小子是斷然不會躲閃的,所以往外丟硯臺的時候他直接偏出了寸許。“好,好,既然你是回來領(lǐng)罪的,我也不再與你多費唇舌,來人吶,拉下去……”沈威深吸一口氣,卻斷了下文,他竟有些拿不準主意該如何處置小兒子了。帶兵幾十年,他向來胸有成略指揮若定,唯獨這一次卻變得優(yōu)柔寡斷起來,唉,許是年紀大了吧。呼名不應(yīng),點時不到,違期不至,動改師律,此謂慢軍之罪,犯者當斬??勺屔蛲H自下令斬了自己的兒子,他如何下得去手?沈思這次不但罔顧軍法,還公然違抗圣命,亂子惹得太大了,萬一被有心人拿去大做文章,搞不好會禍及全家老小。若是輕易繞過了他,不但在將士們面前無法服眾,更加不好向皇帝交代。手握重兵本就容易受到猜忌,小兒子去救誰不好,怎么偏偏救了小皇帝的心腹大患晉王呢!思前想后斟酌再三,沈威揚手下令:“將這孽子拉下去,著軍法官鞭笞一百,捆結(jié)實了吊在轅門上示眾三日,以儆效尤!”大哥在一旁剛想開口,父親又補充道,“凡有代其講情者,以同罪論處!”幾個哥哥彼此交換過眼神,都縮回原處默不做聲了。沈家子弟自小混跡軍營,同普通士兵一樣風餐露宿、飲冰臥雪,早早都練就了渾身的銅皮鐵骨,抽頓鞭子算不得什么,可這樣的天氣抽了鞭子還要在寒風里頭吊上三日,定是兇多吉少。沈威也只能為兒子通融到這一步了,至于三日后是生是死,就看他個人的造化了吧。鞭子是上好牛皮扎的,泡過了水,韌性十足,舞起來虎虎生風,抽在脊背上“啪啪”作響。一鞭下去,立時腫起手指粗的一道紅印子,再一鞭子,皮rou綻裂血珠兒迸濺。每挨上一鞭子,沈思都會咬著牙朗聲大喝:“父帥教訓得好!兒子謝過父帥!”這是沈家祖上傳下來的的規(guī)矩,棍棒底下出孝子,父母長輩責罰孩子不但不許反抗,還要磕頭謝恩,謝父母教導之恩。三個哥哥對此早都習以為常了,只有世家出身的姐夫頭一次見到這種場面,那些鞭子明明是抽在沈思身上,可是隨著鞭梢起起落落,姐夫也跟著一下下幾不可察地顫抖了起來,臉上布滿了恐懼和疼惜。沈威在帳內(nèi)聽著猶不解氣,厲聲示下:“不得留情,給我著實了打!”他是真被氣極了。沈威膝下四子一女,長子沈觀,次子沈聞,三子沈執(zhí),女兒沈奺,最小的兒子便是沈思。以前家人常常玩笑說,這兄妹幾個里頭只有小五兒是有“心”的,也是最得父母歡心的。沈思既是幺兒,又是老來得子,做父親的難免偏疼一些,所以對他的管教也不及三個哥哥那般嚴厲。誰成想,縱得他生就了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野性子,以至今日釀成大禍。鞭子足足抽了半個多時辰,結(jié)束之后沈思后背已經(jīng)血rou模糊了。不等他趴著喘口氣,就被即刻拴住兩手吊上了轅門。身體像塊臘rou干一樣垂在半空蕩來蕩去,不時牽扯到背上縱橫交錯的傷口,帶來一陣火辣辣的刺痛。血漬順著皮膚滴滴答答往下流,浸透了衣褲,風一吹全都黏糊糊貼在身上,冰涼透骨。入夜之后,疼痛漸漸被寒冷所取代,后背和四肢都麻木了,恍若根本沒長在自己身上。他不停微微戰(zhàn)抖著,眉毛和睫毛處都凝結(jié)了一片細密的水霧。父親帳內(nèi)的燭火一直亮著,大哥在陪他下棋。大哥深諳兵法之道,懂得迂回行進,避實擊虛。他執(zhí)黑棋子,先在棋盤上擺出了一定數(shù)目的子,再由父親執(zhí)白棋開始,這種行為就叫做“讓子”。讓子,讓子,父子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盡皆悶聲不語。姐夫借著掌管軍需之便,指揮人手來來回回搬運著炭火,只希望經(jīng)過沈思身邊的片刻功夫能幫他增添幾分暖意,這做法雖然是杯水車薪,卻也聊勝于無。見四周沒什么人留意,三哥提著一只瓷壺晃晃悠悠走了過來,不等他靠近,遠處負責執(zhí)法的衛(wèi)兵便出聲喝止,令其速速離開。三哥聞言晃了晃手里的壺:“沈帥只說要把人吊在這示眾,卻沒說不給水喝。”衛(wèi)兵想了想,似乎也有些道理,便站立原地沒再阻止。三哥趕緊將壺口塞進了弟弟嘴里,還背著人偷偷朝他眨了眨眼。三哥總是最多鬼主意,也不知這次又在搞什么名堂。沈思從寧城一路馬不停蹄趕回來,中途只就著河水吃了頓干糧,受刑至今水米未進,他早就饑寒交迫眼冒金星了。“咕?!币豢谙铝硕?,沈思驚訝地瞪大眼睛,那壺里頭哪是什么水,分明是濾清了的人參熬雞湯。一整壺雞湯灌下去,他感覺自己邁進鬼門關(guān)里那半只腳又撤回來了。二哥是兄弟幾人里最木訥的一個,不善言辭又循規(guī)蹈矩。他想不出有什么辦法可以使弟弟好受些,于是就像木樁一樣站在旁邊,陪著沈思一起吹起了夜風。每隔半個時辰,他會輕輕喚一聲:“小五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