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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將軍的日子,已經(jīng)一去不返。不過石勒并未表現(xiàn)出沮喪或是不滿。在匈奴漢國,最重要的就是軍功。只要展現(xiàn)出本領,何愁不被劉淵看重?等他再次出任大將軍時,便是報仇之日了!這冀州,定要由他來踏平!三日之后,由劉曜、王彌率領,大軍兵足六萬,浩浩蕩蕩向著雍州撲去!※“王浚開始增兵了?!边h在冀州,那個被石勒記恨的人,正關注著眼前局勢。王浚用兵還是相當老道的,并沒有抽掉所有屯在冀州的人馬,而是留下了兩萬兵,駐守常山郡一線。意圖也相當明白,就是為了防備奕延這個現(xiàn)任的冀州都尉。不論是不是真的跟并州決裂,奕延都成了一個不容忽視的存在。若是真同并州鬧翻了,兩不相幫自然最好。若是他插足戰(zhàn)事,趁機搶奪冀州地盤,甚至反手一擊,攻打幽州后路,事情就糟糕了。王浚怎能不防?正因為清楚王浚的提防姿態(tài),奕延這些時日,一直按兵不動。這份漠然,也讓王浚暫時放下了攻打趙郡的念頭,避免惹怒他,徒增變數(shù)。不過這平衡,沒有持續(xù)太久。王浚已經(jīng)開始調(diào)動冀州兵馬,向常山郡靠攏,顯然是并州戰(zhàn)事吃緊。奕延清楚這次的作戰(zhàn)計劃,也明白誘敵深入的危險性,卻仍舊無法動用一兵一卒,心中煎熬,可想而知。還要再忍忍。每日,奕延都在這樣告誡自己。還不到最佳時機。唯有王浚再次從薊城增兵,抑或收兵回撤的時候,才是最好的時機。在井陘的陡峭山道內(nèi),其實也安排了兵寨,人數(shù)極少,不足百人,都是奕延一手訓練出來,可以攻城拔寨的精銳。之前安安穩(wěn)穩(wěn)放幽州兵馬過境,正是為了將來出其不意的奪取。一旦發(fā)兵,井陘立刻能回到手中。擊潰后路糧道,封鎖敵軍返回幽州的通道。隨后策馬驅(qū)趕,讓殘兵沿著雁門一線逃回幽州。只是這一路,就不知能耗去多少敵人。加之返程時要經(jīng)過代郡,對于敗兵,拓跋部也不會輕易放過。如此一戰(zhàn),足以打得王浚筋骨大傷,冀州盡歸主公!最多再拖一個月,就能達成戰(zhàn)果。為了目標,怎樣的代價也不為過!只要再忍忍就好。奕延這邊沒有動作,不但王屏,就連丁邵都未曾對幽并之戰(zhàn)說過什么。同樣,司馬越調(diào)兵的命令,也被冀州上下一致被無視。局勢不明,誰敢跳出來為司馬越張目?萬一真的是天子有令,要討伐這個大膽僭越的新任丞相呢?在這沉默的忍耐下,冀州如同剛剛鏖戰(zhàn)過的猛獸,陷入了安眠。三場大戰(zhàn)同時進行,這天下局勢,似乎也變得詭譎起來。然而誰也未曾料到,混亂卻又平衡的局面,一夕之間,驟然生變!第265章分崩“長安陷沒了?”聽到信使稟報,司馬越只覺一陣頭暈目眩。怎會如此?!自從同茍晞反目之后,豫州就亂作一團。劉琨數(shù)次發(fā)兵,也未曾擋住敵軍。許都被圍,雖然茍晞要應付身后兵馬,攻伐并不算猛烈,但是這種獨坐孤城的感覺,仍讓司馬越膽戰(zhàn)心驚。為了保住性命,司馬越三番四次傳檄各州,指望有人發(fā)兵來救??墒俏ㄒ粦耐醭危€沒出荊州邊境,手下就逃散個干凈。除了弘農(nóng)大營臨時調(diào)派的兩萬援兵外,竟然沒有一人前來救他!難道所有人,都盼著他早死?這想法一冒出來,愈發(fā)讓司馬越寢食難安。茍晞出兵,是受天子熒惑,其他人呢?是不是也開始動搖?沒了偽帝司馬穎,他這柄良弓也到了該藏的時候?司馬越之前派人鎮(zhèn)守洛陽,為的就是防備小皇帝暗中動作,現(xiàn)在是不是只有殺了那膽大妄為的黃口小兒,才能解這困局?可是司馬越不敢。非但不敢動作,還小心讓兒子收斂手段。只有天子在手,茍晞才不敢肆意妄為。能拖一日,便拖一日,早晚茍晞手下的兵馬,也會疲倦生厭,出現(xiàn)紕漏。然而他想著拖延,旁人卻不會。只是瞬息,西都長安就會匈奴攻破了!是因為自己調(diào)走了弘農(nóng)大營的守軍嗎?是因為茍晞作亂,王浚興兵攻打并州嗎?還是因為……司馬越扶住了桌案,顫聲道:“南陽王呢?可曾逃出長安……”南陽王司馬模,是他的親弟弟,也是他派去都督秦雍梁益四州,鎮(zhèn)守長安之人。那信使哭出聲來:“南陽王,南陽王也被胡虜害了!”司馬越跌坐在地。又死了一個。他們兄弟四人齊心合力,打敗了成都王、河間王,才推他登上這寶座?,F(xiàn)在司馬騰死了,司馬模也死了,僅剩的高密王司馬略,還能再活幾日?當個閑散郡王,還會不會害這些胞弟死于非命?若是現(xiàn)在向天子認罪,舍了丞相之位,他是不是就能保住僅剩的弟弟,和自家性命?然而念頭一生,他背后的寒意更勝。不能退!現(xiàn)在若退,何止是兄弟,就連兒子妻眷都護不得!在他前面的那些人,那些參與過權柄之爭的族親,有一個善終嗎?他必須堅守下去,必須立于朝堂之上!否則之前努力,豈不是白白浪費了?!“取……取藥來!”司馬越抱住了頭顱,腦中那些瘋狂的想法,讓他頭痛欲裂。是進還是退?是攻還是守?那死去的兄弟們,會不會找他來償命?不該如此啊!不該如此!“丞相……丞相……”耳畔有人反反復復說著什么,可是司馬越已經(jīng)看不清旁人了,眼中只剩下托盤之中,放著的鮮紅丹丸。服了丹,他就能解脫煩惱,如登仙境,只要服丹……他抓了丹藥,一口塞在嘴里。那辛辣當像往日一樣,穿過咽喉,宛若烈酒直墜腹中??墒墙袢眨遣皇蔷?,是毒焰、鋼刀,是催人斷腸的劇痛!司馬越慘叫一聲,捂著肚腹?jié)L到在了地上。※“你說什么?長安陷落,司馬越憂憤而亡?”王浚噌的一下站起身來,狐般細長的雙眸,睜得渾圓!司馬越死了?這個執(zhí)掌朝政,禍亂朝綱的權臣,竟然暴亡了?死得如此干脆!并州之戰(zhàn),不能再拖了!幾乎是一瞬間,王浚就反應過來,是到圖窮匕見的時候了!司馬越死得突然,必然會讓朝堂上下措手不及。若想在這場異變中占到最大便宜,唯有當機立斷擊潰并州兵馬,奪下冀州全境!這樣不論洛陽在不在自己手中,朝廷都不敢忽視他的存在。若是這場大戰(zhàn)中,讓梁子熙占了便宜。那么之前謀劃盡皆破滅,說不定還會錯過奪取司馬越殘存權勢的良機。王浚怎么能如此放手?!“召集薊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