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臉頰。普拉圖穿著灰色的燈籠袖立領(lǐng)襯衣，襯得他的膚色白得有些病態(tài)。

“嗯……奧蘭德，我會打擾你的休息嗎？”坐在副駕駛位置上的瓦娜莎輕聲問道。

“不會的，瓦娜莎夫人。我沒有在休息。”奧蘭德端坐在后排。

“放松一點(diǎn)兒，奧蘭德，我的好孩子?！蓖吣壬o了很久，好像不知道該怎么開口。汽車?yán)锬苈犚娔脒^柏油路的車輪聲。

瓦娜莎再次開口了：“普拉圖可能沒有告訴你，為了我們各自的學(xué)術(shù)，我和文森特本來沒有生育兒女的計劃。他小的時候一直認(rèn)為自己是多余的——直到普拉圖十一歲的時候，我和文森特才察覺到。后來普拉圖選擇了存在主義，那個時候普拉圖很絕望——存在主義告訴他，人生活在與他對立的世界里，而人類不能互相理解，我們唯一確知的就是我們終將死亡?！?/br>
奧蘭德記得他和普拉圖在午后的太陽底下吃松軟的海鹽小蛋糕的時候，普拉圖說過差不多的話，普拉圖提出了存在主義的哲學(xué)論斷——他人即地獄。他認(rèn)為人甚至一刻也不能和他人心意相通。

瓦娜莎的聲音聽著有些傷心，“普拉圖在上中學(xué)的時候，和文森特開玩笑說，他覺得每個人都像一個孤島。文森特和我的孤島之間搭起了橋梁，所以我和文森特可以溝通。但是在島上建橋會破壞孤島的生態(tài)，人類為了溝通會犧牲很多東西，有時候做出犧牲那架橋可能也不會建起來，而且風(fēng)暴會隨時摧毀溝通的橋。普拉圖不想和別人溝通——直到后來他轉(zhuǎn)向古希臘文化和東方學(xué)，謝謝老天，他變得開朗了?！?/br>
瓦娜莎捂住自己的臉，“抱歉，我和文森特一直為自己的自私而感到愧疚。我以為普拉圖可以交朋友，但他再也不會愛任何人了——因為他失敗的父母。奧蘭德，我不知道怎樣表達(dá)我和文森特對你的感謝。普拉圖打電話告訴我們他有男朋友的時候，我猜他的男朋友是小亞細(xì)亞洋水仙。但是他打了視頻電話，我看到他的身邊真的站著一個有褐色短發(fā)的雅辛托斯——我簡直要哭出來了。對不起。謝謝你，奧蘭德。但是……抱歉、真的抱歉，我好像給了你壓力。”

普拉圖破壞了自己的孤島的生態(tài)環(huán)境。奧蘭德感受著普拉圖的呼吸，他和普拉圖是互相救贖的，“瓦娜莎夫人，現(xiàn)在的普拉圖是一個很出色的人，很多人為他的魅力所傾倒——比如普拉圖經(jīng)常在一家快餐店喝熱牛奶，店里的侍應(yīng)生和收銀員小姑娘都暗戀他，我也暗戀他。您和米勒先生決定告訴我這些，我感到很榮幸。或許這樣說很rou麻，但是普拉圖就像是我前世的另一半。絕不僅僅是他愛上了我，而是我也希望用盡自己的力氣愛他?！?/br>
“嗯……瓦娜莎夫人，你們對少年普拉圖的關(guān)注不夠，對此我表示不贊同——但普拉圖一定理解你和米勒先生。柏拉圖在里提出，人愛的是永恒，這種對永恒的愛使人有兩種生育的愿望：在心靈方面更有生育能力的人，會以事業(yè)為自己生命的延續(xù)，產(chǎn)下各種智慧和美德；而在身體方面有生育能力的人，把這種愛轉(zhuǎn)移給自己的兒女。事業(yè)和血緣都可以使自己的名字延續(xù)下去?！眾W蘭德笑了笑，感受著普拉圖的體溫，“我保證普拉圖理解這些，他讀過?！?/br>
第11章11.黑布朗

屋子里的落地窗簾阻擋了勒托之子的光芒。奧蘭德在普拉圖小公寓的沙發(fā)上補(bǔ)了一覺，睡醒的時候發(fā)現(xiàn)普拉圖正在換衣服，他光著腳站在地毯上，白色大理石般的后背上覆著一層蘊(yùn)含力量的肌rou，美好的rou體——普拉圖咬著黑色運(yùn)動衣外套的領(lǐng)口，拉開拉鏈，換上了奧蘭德的套頭衛(wèi)衣。

奧蘭德壓抑住打呵欠的欲望，努力睜大自己的雙眼，瞇著眼睛說：“普拉圖，你晨跑回來了?！?/br>
“噢，抱歉，吵醒你了?！逼绽瓐D疊好衣服調(diào)亮沙發(fā)旁的落地?zé)?，最低的亮度并沒有對人的視覺產(chǎn)生刺激，深栗色的桌子映出一團(tuán)溫和的光暈。

普拉圖坐在沙發(fā)上，遞給奧蘭德一杯水。奧蘭德身邊的沙發(fā)凹下去一塊，普拉圖問他：“現(xiàn)在才六點(diǎn)半，要再休息一會嗎？”

奧蘭德閉上沉重的雙眼，“我簡直以為現(xiàn)在是在夢里，從認(rèn)識普拉圖·米勒到現(xiàn)在?！?/br>
“是的，這是在夢里，我的夢里?！逼绽瓐D側(cè)躺在沙發(fā)上，碰著奧蘭德的額頭，“在夢里奧蘭德同我愛他一樣愛著我，所以我每晚都祈禱睡眠之神再早點(diǎn)一把疲倦注入我的身體?！?/br>
奧蘭德把手插進(jìn)普拉圖的淺金色頭發(fā)，低頭靠著普拉圖的肩膀，感受著普拉圖的體溫和呼吸，以及他說話時聲帶和喉結(jié)的振動，“在普拉圖的夢里，奧蘭德暗戀他嗎？”

“讓我調(diào)出歷史記錄看一看——奧蘭德暗戀普拉圖?！逼绽瓐D的身上帶著雪松的香氣，“兩個多月之前，奧蘭德在普拉圖請他喝橘子汽水的時候，一直不自覺地看著普拉圖。當(dāng)他意識到自己在看普拉圖，就會垂下長睫毛，遮住他黑白分明的眼睛，然后錯開自己的目光。當(dāng)然普拉圖那個壞家伙也在暗戀奧蘭德，所以他不想錯過奧蘭德的任何表情?！?/br>
“不，不不。”奧蘭德說著“不”笑了，抬頭注視著普拉圖，眼珠細(xì)微的轉(zhuǎn)動，但一直看著普拉圖的眼睛，普拉圖垂下的眼睫毛在下眼瞼投下一小片陰影，他眨了眨眼。

奧蘭德說：“是在更早的時候?！?/br>
“在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嗯……原來普拉圖這么有魅力?！逼绽瓐D閉上眼睛輕聲說，胳膊放在奧蘭德的腰上，攬著奧蘭德。

“沒那么早大概……我想?！?/br>
“那是……在病房削蘋果那次？”

奧蘭德趴在沙發(fā)上，臉朝向普拉圖枕著鵝毛枕頭，話音有些模糊不清，“你沒有看到我。有一次你在海邊的水果攤上，拿著一個黑布朗摸了很久，你可能忘了。但是我把那枚黑布朗買走了——然后把它捏在手里。長著大片松林的雪山底下，有藍(lán)色的海、白色的泡沫，我和那枚黑布朗一起看了很久?！?/br>
“天哪，我榮幸地得到了奧蘭德的喜歡。但是，然后……你有半個多月都在躲避我，直到后來被留院觀察，對嗎？”普拉圖問的很肯定，“奧蘭德，你有沒有想過或許我也在暗戀你?！?/br>
“那天你很照顧一位美麗的女性，我以為她是你的女朋友，而你是第一性別異性戀——后來我才知道不是。并且……我是一個偽裝成Beta的Omega，我可以一直自己過下去，以Beta的身份?！眾W蘭德悶悶的說，“我從來沒想過自己會主動去愛誰——包括暗戀。這是對我欺騙別人的懲罰?！?/br>
普拉圖抱著奧蘭德，柔軟的嘴唇蹭過他的額頭，“或許我是泛性戀者。那位美麗的印度女性是我們的翻譯——一位正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