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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恩概括。吳酩緊緊攥著手指。“我覺得自己不可能更慘,就相信他了,他也沒有騙我。二十歲的時候我已經不是半路輟學的、只有一張臉能看的問題人口,我們回到中國?!?/br>吳酩憑著那些道聽途說的記憶,問:“然后他做了你的經紀人?只管你一個藝人?”“是呀,”祝炎棠呼出口氣,“后來不做了?!?/br>“那你是,”吳酩小心翼翼道,“什么時候喜歡上他的?”祝炎棠抬頭看天,好像在苦惱:“不知道,我一直沒有精力去想那些事,剛出道的兩年,我唯一想要的就是快快賺大錢還債,后來還干凈,那些曾經亂七八糟的事也都被公司抹得很干凈,一點證據都沒有了,我就得意忘形,覺得自己可以做個自由的人?!?/br>“你本來就是,也應該是自由的人,過去,還有現(xiàn)在,”吳酩也抬頭看天,秋高氣爽,“曾經過得那么不容易,還幫父母還了債……到現(xiàn)在,你把本職工作也都做得很好,就算你喜歡你的老板,也沒人能說你錯。”“突然變成夸我?”祝炎棠笑瞇瞇地搡了他一把,搡得兩人的秋千座都搖搖晃晃,“但很多事情并不是努力就能改變。比如,現(xiàn)在已經把債清干凈,可那些放高利貸的還是會時不時sao擾我,拿我的過去說事,上個月就有過一次。又比如,我大概不能繼續(xù)喜歡明夷哥了?!?/br>“為什么?”吳酩一開口就后悔,放下高利貸暫且不提,他質問自己——不繼續(xù)喜歡不正是你想要的嗎!可祝炎棠那落寞樣子,就像毒藥似的誘惑他把這話問出口。當你真心喜歡一個人,他想要什么,和你想要什么,有時還真挺難權衡。祝炎棠似乎也深受其擾,回憶道:“他是直男呀,有一個喜歡了十年的女人的那種。他確實很溫柔,但是對誰都是一樣的。在紐約學習的那段時間,他喜歡的女人的弟弟在普林斯頓上大學,成績極好但是脾氣品性都很差勁的那種。他好像老爸一樣照顧他,每周都要開車過去請他吃飯,看看他有沒有死掉?!?/br>他又笑了:“我也跟著去過幾次,那家伙當時真的,乖戾得很,現(xiàn)在倒是變了。對了,他也喜歡男人!前段時間還為了自己的一見鐘情,當著全香港的面出柜,把他jiejie氣得要死,所以明夷哥也氣得要死。”“所以,祝老師,你受了刺激,這就準備放棄了?”吳酩一邊痛罵自己是個心軟成泥的無腦傻叉,一邊繼續(xù)說了下去,“喜歡這么多年,這種感情的產生的確很順其自然,人家也一直是直男,結果就突然放棄了?”“因為他準備求婚了呀,也早晚會結婚,我再堅持是不是太賤了?”祝炎棠聳聳肩膀,“以前,給夢中情人挑節(jié)日禮物都要我陪,說我審美好,其實也是為了讓我趁早死心吧。節(jié)目上出過那件事后,干脆再也不找我了,求婚戒指也是找其他人幫忙一起挑的——我還是上個月從人家口中聽說的呢!”吳酩跳起來:“他知道你喜歡他?”祝炎棠挑眉:“大概?!?/br>“那還叫你一起給他女神挑禮物?工作上壓榨完勞動力,平時也不放過你?”“哈哈?!?/br>“這也太狗逼了,”吳酩掐著腰桿走到鳥籠下,別著臉,祝炎棠看不見他的表情,“什么謝明夷,我還明夷待訪錄呢……你還是別再喜歡他比較好!”“我也是這樣想的。不過,可能還需要一些時間?”祝炎棠也走到鳥籠下,他忽然覺得身上很輕松,有關自己那點齷齪事,諸如不堪歷史,諸如癡心妄想,又諸如,他一邊在公眾,尤其是女孩子們面前營造出“完美情人”的形象,一邊彎成回形針,無望地喜歡一個臉熱心冷的直男這么多年……他從沒想過會有一天跟誰說出口,就算真的說出了,結果也必然是惹人討厭,甚至幻滅。他在吳酩面前坦白,也不是為了什么傾訴或自我解脫,他只是想讓這個對自己好的單純家伙多多知道些自己的事情,至于結果,他不去想。但吳酩聽了,非但沒討厭,沒幻滅,看這樣子,還在為他不平?所以那些,都不是我的錯?祝炎棠不禁這樣小心翼翼地猜想。兩人一時無話,頭頂烏黑油亮又高冷的八哥卻突然開口,并且一鳴驚人:“祝炎棠!”吐詞太清晰了,祝炎棠立刻反應過來,撥了撥鳥籠:“你好你好,你的主人是不是經常會念叨我?。俊?/br>吳酩臉都快綠了,堵在祝炎棠和鳥籠子之間:“……沒有,不至于,這家伙太老了成精了就嘴欠,它還老念叨我初中班主任名字呢。”他說的也不算假話,他只是在幾次琢磨祝炎棠到底喜歡誰,自己又該怎么入手時,鉆進了牛角尖,自己嚎了幾嗓子而已。八哥卻仿佛真成了精,黑豆眼轉來轉去掃視二人,又一次大叫起來,反駁吳酩的控訴:“祝炎棠!祝炎棠!祝炎棠王八蛋!”氣氛一時尷尬到極點。吳酩無話可說,簡直要給這位棗大爺跪下——他向毛主席發(fā)誓,方才那句,他只說過一次!以前背詩沒見學這么快呀!祝炎棠也有點無措,倒不是因為被罵了王八蛋,只是,他忽然很想問一件事,他知道此時此刻,在自己坦白那些過后,突然去問吳酩這個,自己簡直不是人,可他又覺得,一直這樣下去,自己一直不問明白,更不是人。“本來我盡量不去做對我有利的妄想……”他拍了拍身側那正因羞恥而微微發(fā)抖的肩膀,“吳酩,你說自己是直男,是不是在騙我?”“啊?什么?”吳酩忪然轉臉,看向他,木偶似的,整個人都石化,肩膀在他手下一顫,好像馬上要稀里嘩啦碎成渣。“你……是不是喜歡我?”吳酩臉又白又紅,身上又僵又軟,他大張著眼睛看了祝炎棠幾下子,轉身就跑。第24章也許現(xiàn)在追上去再問,臉皮就有點太厚了,可祝炎棠早就脫離了介意這點薄厚的段位,那一刻,倘若吳酩推門溜走祝炎棠也會去追,墨鏡口罩狗仔?去他的吧。不過吳酩似乎還沒驚嚇到那種地步,只是進到堂屋,祝炎棠便默默跟著他。屋里很暗,也涼,沒了驕陽和秋風,四周一下子顯得很靜。吳酩像釘子一樣坐上了一只楠木的雙人長椅,扶著膝蓋,還是那樣怔怔地望著他。祝炎棠回望過去,背對著大束的陽光,看見自己的影子打在他的身上。那條白胳膊上有道界限,那樣分明,甚至耀眼。“我的意思是……”他開了口,竟語塞了,出乎意料。意思是什么呢?意思就是想問你,喜不喜歡我。他很少對什么事情如此迫切地想要答案。卻見吳酩微微低下頭,揉了兩下眼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