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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云貴兩地也同樣亂了起來。因兩地地勢復雜,匪寇叢生,更有許多反賊余孽隱藏其中,如今部分人同外賊聯(lián)合,當真擾的民不聊生。 眼見著現(xiàn)有廂軍根本不足以平復內憂外患,不光武官抱了必死的決心,許多文臣也于危難之際披掛上陣,意圖以死報國! 貴陽知府韓鳳小心的脫了代表知府身份的官袍,恭恭敬敬的疊起來,放到家中香案上,對著祖宗牌位磕了幾個頭,便轉身取過隨從手中的鎧甲穿上。 一眾親兵都不覺眼眶泛酸,一個兩個出言勸道:“大人,刀劍無眼吶,您又何必?倒不如小人們趁著夜色掩護大人殺將出去,一路往北,先去北地避避風頭不遲!” 韓鳳面不改色,戴好頭盔,皺眉道:“說什么胡話,怕是往北的路上早已遍布敵軍,哪里出的去!” 前幾天他就將急報送了出去,若在往常,昨兒就應該有回信兒了,可如今便如石沉大海,他就知道怕是信差也有去無回了。 又有一人急道:“便是出不去,本地山多林密,大人也可上山暫避呀?!?/br> “不要再說了!”韓鳳奪了一把劍,拿在手中舞了兩下,慷慨陳詞道:“覆巢之下無完卵!我食君之祿,便應忠君之事,若一味逃脫,便是留得這條性命又有何用!若叛軍敗了,我作為一地知府只知躲藏,哪里有臉面見江東父老;若敵軍勝了,我僥幸保命也不過是當個傀儡,豈不是豬狗不如的叛徒?讀書人可以無傲氣,但不可無傲骨!本官寧為玉碎,也絕不瓦全!” 說罷,他又環(huán)視四周,嘆了口氣,已經(jīng)兩日未曾合眼的臉上罕見的流露出幾分疲態(tài),道:“這話只是對我說的,你們,唉,你們若是想走,就趁這會兒還能走,趕緊去吧,再晚就來不及了?!?/br> 他知道人都有自己的小心思,即便自己抱著同歸于盡的念頭,可其他人未必能做到這個地步。與其強留,到時候自己內部亂起來,還不如這會兒就把想走的人遣散的,剩下的反而能破釜沉舟。 眾人先是一怔,旋即響起高高低低的抽泣聲,隨即人群中一陣躁動,果然有幾個人紅著一張臉,哭著朝他磕了頭,轉身跑了。 又過了會兒,剩下的人便都先后跪了下來,哭喊著說要與大人同生共死。 “好,好好好!”韓鳳大笑幾聲,滿是唏噓的看著自己已經(jīng)遍布老繭的雙手,頗有幾分嘲諷的嘆道:“世間一切當真有因果報應。早年我重文輕武,瞧不起武將,如今自己竟也要披掛上陣了。又說早先我哀嘆老天不公,卻叫我落魄至此,可若沒有這些年的落魄,我又哪里能練出這一身力氣!哪里舞得動劍!” 當初擔任濟南知府時,韓鳳是實打實的文生,琴棋書畫自然是精通的,可剩下的,也不過騎術略略過得去罷了。 后來他被發(fā)配云南,險些一命嗚呼,若無牧清寒兄弟先后幾次銀錢、藥材援助,又賭這一口氣,反而激發(fā)了求生欲望,接下來幾年也飽嘗辛酸,從原先的仆從如云到如今的大事小情親力親為,韓鳳也從原來高高在上的讀書人成了半個親民官,感觸反而多了。 又因云貴一代多山,許多地方非但不能坐轎、乘車,甚至連馬都不方便騎,若要深入民情,只能步行,久而久之,韓鳳的體力自然也上去了。 為此,韓鳳平日里也沒少自我嘲笑,可哪里想到今日反而受益! 韓鳳長嘆一聲,旋即抖擻精神,高舉寶劍,喊道:“傳我命令,封鎖四邊城門,除非有我手令不許開啟,余者只許進不許出!” 說罷,轉頭招手道:“都隨我上墻城!” 北方戰(zhàn)事剛到守衛(wèi)時刻,南方又燃起戰(zhàn)火,很明顯,這是一場預謀已久的奇襲。 南方幾個小國聽著唬人,實際上能拿出來作戰(zhàn)的士兵數(shù)量并不算多,且戰(zhàn)斗力也不如炤戎那樣彪悍,不然也不會為了撿這個便宜而連臉都不要了。 若發(fā)動的早了,大祿戰(zhàn)斗力最為強悍的禁軍依舊有很大一部分分散在全國各地,便是現(xiàn)場調兵大約也來得及,而自然行不通。 可若是動作太慢,等北方戰(zhàn)事結束,大祿兵力回撤,自然也能重新將全副注意力投到他們身上!也有偷雞不成蝕把米的可能。 要的就是現(xiàn)在: 對炤戎的戰(zhàn)事已近尾聲,中部空虛,大祿經(jīng)過一年多的作戰(zhàn),死傷無數(shù),剩下的大部分兵力都壓在北方,短時間根本不可能橫跨半個國家南下援救! 只要他們拼一把,就有可能一口氣吞下云貴、兩廣! 這可是比四個參戰(zhàn)小國的面積總和都要大得多的土地,這樣大的誘惑,根本沒人能夠拒絕! 然而橫在他們面前的有個頑固的敵人:盧雍,一個不為本國掌權者信任和喜愛的死心眼兒的糟老頭子! 可就是這個該死的糟老頭子,竟死死鎮(zhèn)守兩廣十載,只叫所有人都無可奈何。 只要他死了,只要他死了! 南邊亂了,朝堂之上也炸了鍋,唐芽當場表示應該盡快派兵增援,并有許多官員附議。 而這個時候,皇太子竟猶豫了! 杜文知道若兩廣陷落,盧老將軍必然不會茍且偷生,他若有個什么三長兩短,盧昭恐怕要發(fā)瘋,因此也出列道:“殿下,軍情急如火,等不得,我等在這里遲疑一刻,兩廣百姓便多一份危險,還請殿下速下決斷!” 二皇子更是干脆要求領兵出征,直接將皇太子逼上懸崖。 而皇太子卻用一種十分詭異的眼神打量著他們,沉吟許久才慢吞吞的道:“調兵一事事關重大,非孤一人所能做主,此事還需請父皇決斷?!?/br> “來不及了呀,殿下!”杜文步步緊逼道:“圣人有言在先,命四閣老輔政,太子監(jiān)國,如君令一般無二,殿下!” 唐芽也順勢再次重申自己的觀點,面無表情,卻沒什么商量的要求太子發(fā)兵。 然而太子卻始終死咬著不放,說這事兒他不能做主,便是唐芽已經(jīng)明確的說一應后果都有他來承擔也無濟于事。 隨后,太子便不聽任何人說話,只下令“事從權宜,準盧將軍就地征兵,并征集糧草、軍械。” 命令公布之后,杜文沒忍住,直接當著一眾同僚的面跳腳大罵,罵太子誤國。 他咬了咬牙,干脆一撩官服,就在宮門口跪下了。 見此情景,許多真正的忠君愛國之士不由大為震動,也緊隨其后,紛紛跪諫起來。 皇太子聽說后亦是氣的破口大罵,直罵杜文是個榆木疙瘩,簡直朽木不可雕! 冬日酷寒,跪諫的又有不少是文臣,天剛一擦黑就有許多人受不住了。原本眾人還打算咬牙死撐,卻不料唐芽親自前來勸說,將人一一勸回了家。 杜文有些不明就里,被半拖半拽的上了車,一邊打著噴嚏喝姜湯,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