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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言情小說 - 杜氏有巧女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376

分卷閱讀376

    李子等,均個頭飽滿圓潤,色澤誘人,不等湊近便能聞到一股濃郁果香;墻角也擺著幾盆怒放的牡丹,或白或粉或紫,還有兩株極其罕見的綠牡丹,每一株都是價值千金的名品!

    屋里頭的這三個人,單獨拿出去也算一方人物,他們卻無一人有心思品嘗鮮美甘甜的果子,欣賞體態(tài)動人的花卉……

    眼見著朝不保夕,有今天沒明日,便是有命掙錢,能有命花么?

    有這樣的擔(dān)憂擱在心中,誰還有心思吃喝玩樂呢!

    ******

    邊關(guān)消息滯后,牧清輝被捕之時,牧清寒才接到杜文繞了好幾道彎兒才勉強叫人捎過去的京中形勢大變的訊息。

    大祿同炤戎剛剛經(jīng)歷了一場惡戰(zhàn),雙方都損失慘重。

    因之前大祿出人意料的勇猛,眾將士都抱了有去無回的心,反而異常兇悍,竟將素來以彪悍著稱的炤戎軍隊連連逼退,一時士氣大漲。

    而炤戎見自己竟被輕視多年的綿羊國軍隊大敗,且在自家地盤上給攆的漫山遍野亡命逃竄,也是羞憤交加,發(fā)誓要破釜沉舟,必要洗刷恥辱,因此反擊分外頑硬。

    此時兩國軍隊已經(jīng)在邊境線附近膠著了一月有余,因老當(dāng)益壯的朱元統(tǒng)軍有方,牧清寒等少壯派亦是毫不畏死,通力協(xié)作,竟勢如破竹,又將敵軍擊退一回,幾乎將炤戎騎兵主力打殘,大祿朝的大軍終于久違的在炤戎境內(nèi)駐扎了!

    炤戎可汗盛怒,將壓箱底的隊伍拖出來反擊,其中就包括新研發(fā)的破甲弩!

    朱元率軍奮力抵抗,不幸中了幾箭,一套上好的鎧甲都被射穿了,若非親兵舍命為他擋箭,這位老將軍早已戰(zhàn)死沙場。

    弓弩本屬一家,可弓靈巧迅捷,殺傷力小;弩渾厚遲緩,殺傷力巨大。大祿軍隊趁著破甲弩重新上箭的空當(dāng),數(shù)次提盾逼近,終于在付出減員三成的慘重代價后與敵軍短兵相接!

    炤戎以騎兵聞名于世,而騎兵一旦喪失了距離,就意味著失去了最引以為豪的沖擊和殺傷力。

    要么你死,要么我亡,大丈夫立于天地間,保家衛(wèi)國,何足懼哉!

    國恨家仇不共戴天,兩邊都殺紅了眼,當(dāng)真是尸橫遍野,血流成河,腳下草原的土壤都被guntang的血液泡透了,一腳踩下去,噗嗤作響。

    空氣中彌漫著濃到化不開的咸腥,飛鳥走獸都被這滔天的殺氣嚇得倉皇逃竄,黑紅的液體噴濺的到處都是,每一個能從戰(zhàn)場上活著退下來的將士都已看不清本來面目,而就連他們自己都說不清,身上流動的血到底是自己的,還是敵人的。

    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盧昭早在上月就因表現(xiàn)突出被朱元現(xiàn)場提拔,此戰(zhàn)與牧清寒各領(lǐng)一隊,同朱元一起對炤戎軍成三面包抄之勢。

    主將朱元都傷勢慘重,牧清寒和盧昭也沒好到哪里去,待到一夜拼殺過后,一個兩個都已經(jīng)如血人一般,走過的地方留下的也全是血腳印。

    牧清寒來時帶的槍早已斷了,如今用的已不知是第幾根,上面吸飽了賊子的血,甚至做槍桿的木料都被泡成了驚心動魄的紅色。

    他的四肢,他的身軀早已因為脫力而麻木,可右手掌心依舊死死扣著那桿不住往下滴血的長槍。

    張不開放不下,醫(yī)官無奈,還是叫了幾個親兵上前,一點點將牧清寒的手掰開了。

    槍桿脫手的瞬間,所有人都清晰地聽到了皮rou撕裂的聲音。

    鮮紅的血水再次從已經(jīng)血rou模糊的掌心滲出,沿著他的手腕蜿蜒流淌,然后同早已干涸的血跡混在一處。

    “報,京城急報!”

    朱元因為傷勢過重,失血過多,這會兒已經(jīng)被醫(yī)官強行灌了藥按下去睡了,軍營暫時由牧清寒掌管,此刻來了急報,自然也是他過目。

    醫(yī)官給他仔細清理了創(chuàng)面,又撒了厚厚一層藥粉,包扎的粽子一般,這才退下去了。

    牧清寒身上還有許多大小創(chuàng)傷,穿著鎧甲的時候尚且不大顯,這會兒脫了外衣,洗刷干凈又包扎整齊,真是叫人看的頭皮發(fā)麻。

    他用勉強算是完好的左手開了密函,一目十行的看完了,沉吟片刻,對親兵道:“去請盧將軍過來?!?/br>
    少卿,盧昭過來了,但見他也是傷痕累累,比牧清寒好不到哪兒去。

    盧昭性格豪爽開朗,這會兒見了牧清寒這副模樣還不忘玩笑,道:“了不得,好好的俊兒郎成了這般模樣,回頭弟妹可要傷心壞了?!?/br>
    牧清寒無奈搖頭,因提到妻子,笑的分外溫柔道:“她不會。”

    征戰(zhàn)在外,兇險又乏味,軍中將士往往便是靠著回憶與遠在家鄉(xiāng)的親人之間相處的點滴支撐下來,如牧清寒這等已經(jīng)有了妻兒的,說的最多的便是婆娘孩子。

    外出打仗,生死難料,多少人為的就是能給家人掙個生路……

    兩人胡亂說笑一回,盧昭才大咧咧的坐下,結(jié)果又因為不小心碰到臀部傷口,本能的齜牙咧嘴起來。

    見牧清寒面色古怪,盧昭也不由得臊紅了一張黑面龐,當(dāng)即大聲抱怨道:“你說這事可惡不可惡?當(dāng)真是狗娘養(yǎng)的,傷人都這樣叫人作嘔,甚么地方不好戳,卻非要在老子腚上砍一刀,站不是坐不是的,只叫人窩火!”

    他的坐騎在此次戰(zhàn)役中給人射死了,自己摔下馬后也險些被亂蹄踩死,好容易在地上滾了幾滾吧,剛站起來就被一個炤戎小兵刺中屁股……

    牧清寒終于忍不住放聲大笑起來,結(jié)果笑著笑著就把方才包扎好的傷口給崩裂了,雪白的紗布里頭緩緩滲出紅色。

    盧昭見狀,忙把還沒走遠的醫(yī)官喊回來。

    那醫(yī)官進來一瞧,登時給氣個倒仰,不管三七二十一,把兩個將軍劈頭蓋臉的說了一頓,重新上藥包扎,這才罷了。

    兩個剛還在戰(zhàn)場上“殺人如麻”的將軍此刻卻都安靜的好似鵪鶉,只苦哈哈的,好不滑稽。

    折騰完了之后,牧清寒這才將京城來信遞與盧昭,低聲道:“咱們在外打仗,家里也不安穩(wěn)。”

    盧昭聽見這個就心煩,不過還是耐著性子把密函看完了,這才啞著嗓子罵道:“干他娘的,要老子說,都是他娘的閑的!真有那個功夫,倒是來這邊死幾回,看還鬧不鬧了!”

    他本就性格粗獷,不拘小節(jié),這會在外面打了大半年仗,人都死了幾回,越發(fā)不講究,也學(xué)得同那些老兵痞子一般張嘴閉嘴放粗話。

    其實他也知道自己說的很沒道理,因為不管閑還是忙,在那些皇子心中,恐怕黎民百姓的千萬條性命遠不如一個冷冰冰的皇位來得重要。

    想到這里,他忍不住憤憤的揮了下拳頭,仰頭看著草原似乎格外高的天空道:“有時候,我真他娘的覺得不值,難不成咱們武人的命就賤如草芥?拼死拼活的,多少人再也回不去,可到頭來上頭坐的還不知是人是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