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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悄悄退到外間去。易縝嘆了口氣,也不強迫他,看著秦疏怔怔發(fā)起呆來。幾天下來,秦疏臉小了一圈,下巴都尖尖的露出來,所幸氣色有所好轉,不再如當日一般單薄蒼。但凡事關心則亂,易縝雖明知道太醫(yī)所言不差,他是在一點點的緩過來,可瞧在眼里,又哪里有不心疼的道理。他正胡思亂想,只覺得手中微微一動,秦疏竟似要從他手中抽出手去。易縝吃了一驚,頓時大喜過望,脫口而出:“小疏,你醒啦?”一抬眼,正對上秦疏戒備而驚慌的眼神。剛從他掌握中掙出手來。正微微蜷縮起身子,想要往床內退去。易縝一怔,隨即想起他昏迷之前,兩人仍是因為孩子而起了爭執(zhí)。連忙柔聲道:“孩子還好好的,你放心……它和你都沒有事,這真是太好了……”說到后面,噪音都不由得有幾分沙啞,他卻混然不覺自己連音調都變了。這幾天對秦疏來說如同眨眼之間,并不知自己有數(shù)次小小兇險,易縝時刻飽嘗著擔驚受怕的滋味,此時心中的歡喜筆墨難書。他只覺前一刻易縝還在兇神惡煞地叫囂著不要寶寶,下一刻卻能夠和顏悅色甚至十分驚喜地同他說寶寶平安無事,這情形不免詭異之極,一時恍恍惚惚,只疑是身在夢中。但聽易縝這么一說,卻還是本能的伸手摸上腹部。圓鼓鼓的肚子依舊還在,似乎比前一刻還要大上一些。身子這時也才有了感覺,腹中仍舊悶漲難受,有微微的蠕動傳來,卻只是隱隱作痛,那種疼得叫人恨不能死過去的絞痛已經(jīng)不見了。孩子正醒著,大概是感應到他的撫摸,在腹中舒張了一下手腳,秦疏沒有防備,被他踢得有些疼,不禁輕輕嗯了一聲,手不由得往肚皮上捂了一下。易縝大驚,立即變了臉色,急道:“肚子還疼嗎?”他朝著屋外急道:“快來人,太醫(yī)……”才叫了一聲,衣袖被輕輕牽了一下。易縝才回過頭來,只見秦疏微微搖頭,表示并不是肚子疼。秦疏的神色卻顯得怪異,似是迷茫不解,又似是驚愕不已,眼睛微微睜大,正直直地落在他的臉上,目光里有一層水氣,略帶些朦朧。秦疏似乎還沒有多少力氣說話,朝他招了招手,似乎是要易縝近前一些。易縝以為他有話要說,當下順從之極地俯下身去。秦疏勉力抬起手來,在他詫異的眼神里,手指在他下頷上輕輕拂過。太醫(yī)也正聞聲過來,稀里糊涂瞧見這一幕,只遲疑了一瞬,又忙不迭地退了出去。易縝也幾乎是立即就石化一般僵在那兒,他自認也不是臉皮薄的人,卻騰地一下子從臉一直紅到了脖根。一股酥麻滋味,從秦疏指尖碰到的地方傳到四肢百髓中去。待看清秦疏手指上正挑著一滴晶瑩的水滴,再一抹臉,竟然滿手都是濕的。他又不由得大窘,開始手足無措起來,胡亂抹了抹眼,這才啞著聲音支吾道:“那個,你餓不餓?……”秦疏不答話,定定的看了他一陣,目光漸漸柔和下來,又把手指放到面前看了看,眼睛卻就此慢慢合上。“小疏?”易縝一顆心懸了起來,試著叫了他兩聲。秦疏神色平靜,無論他怎么叫都沒有反應。易縝驚得魂飛魄散,高聲大叫起來。太醫(yī)原本就在外間徘徊不前,聞言只怕有什么閃失,邊忙奔進來查看,見秦疏氣息平穩(wěn),面色安詳。先放了一半心,再一診脈,奇怪地看了看易縝:“侯爺,小公子只是睡著了。侯爺還請放心,既然醒過來,這一關就算是暫且過了?!?/br>易縝驚疑不定,待另外兩位醫(yī)正聞訊趕來,也是如此說,他才算是真正相信了,一時情難自禁,忍不住呵呵笑了兩聲。他連日照料秦疏,形容本就有些憔悴。先時算喜極而泣,不知不覺流了滿臉的淚,這時漲紅了臉再傻笑,簡直要多狼狽就有多狼狽,他也不在意幾人悄悄打量自己的古怪眼神。一時心情大暢,擺手讓幾人下去準備湯劑藥膳之類。待眾人退下,他喜不自抑地俯下身去,如獲至寶一般將秦疏摟在懷里,仍覺得不能夠滿足,又小心翼翼的在他臉頰下頷上親了幾口,這才確信不是做夢,如釋重負的松了口氣。想起秦疏適才的舉動,心里一蕩,竟然就滿足得很。第77章秦疏時醒時睡,這樣子又過了兩天。期間易縝親自服其勞,喂藥喂水,更衣按摩照顧得無微不致,秦疏睡得昏地暗地,就算醒來也不過是小片刻工夫,都還神志不清,迷迷糊糊的多半就也由著他伺候擺弄。燕淄侯雖然紆尊降貴,兼了小廝的差事,卻絲毫沒有任何怨言不滿,反而心甘情愿,暗暗地樂在其中。他當真用了心,這此瑣事卻也是難不倒他的,凡事盡量想得細致周到,雖一時達不到體貼入微的標準,也足可以令尋常仆從汗顏。于是秦疏在他悉心照料下,自上次醒來時的第三天,真正清醒過來。醒時正是黃昏,老天終于住了雨,卻恢復到北晉秋日陰冷的氣候。天仍是陰沉沉的,室外尚有淡淡天光,桌上已經(jīng)早早地點上了燈火。因為秦疏體質虛弱,屋中角落處還放置了兩只暖爐,整個房間舒適如春,有種熏熏然的暖意。秦疏睜眼就見床邊小幾上多了一盆碗蓮,頂著一朵半開半合的粉艷花苞,枝繁葉茂,十分的生氣勃勃。而易縝背對著他坐在幾步之外,面前桌上放著一只廣口白瓷瓶,一旁有幾枝菊花,易縝正修修剪剪,將滿意的挑出來,錯落地插到瓶中去。房中這溫度對秦疏正合適,對他來說也許就過于燥熱了一些,易縝只穿了一件稍薄的尋常外衫。秦疏這般看過去,只能看到他的背影,在燈下投出一個長長的影子。幾日的工夫,他似乎也瘦下去不少,一時之間竟和印象當中有些出入。易縝全然不覺,擺好花瓶。滿意的嘆了一聲,這才回過身來,就看見秦疏正默默的打量著自己。易縝心情已經(jīng)沉淀下來,不再如初時那般歡喜得手足無措,臉上仍不自覺露出笑意??觳阶呱锨?,俯下身輕聲道:“你醒了?!币贿呎f著,伸手就往他肚子上摸了摸,覺得孩子也很安靜,并沒有搗亂的跡象,放下心來,也不等秦疏說話,很自然的就將他扶靠起來,還不忘往腰下墊一個軟枕。再拉過薄毯來蓋在身上。行云流水般地做完這些事,再一轉身就要去端一直溫在暖爐上的粳米粥。秦疏借這工夫一直在打量他,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