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近雖有火光映照，但眾人忙著汲水撲火，小童驚哭，倒也沒人留意這變故。

對方一擊不就，眼看漸漸人多眼雜，不曾再次出手。秦疏見這些人行事肆無忌憚，思量若留在此處，動起手來眾人非當(dāng)幫不上忙，還會傷及無辜，一聲呼哨，院中良駒掙脫強(qiáng)索奔面前。

抄了少宣上馬，向南奔出數(shù)里，又轉(zhuǎn)而東行。見身后無人跟來，這才松了韁繩任馬匹慢行。

少宣一路上一言不發(fā)，此時動了動麻木的手腳：“我們現(xiàn)在去那。”

秦疏見此處已極為僻靜，遠(yuǎn)近并無村落，道：“只得在附近將近一晚?！鄙傩勓耘读艘宦?，不再說話。

幸好尋得個干凈山洞，秦疏找些枯枝升火，算是安頓下來。方才百忙中他仍揀了支箭羽，這時拿到火光下細(xì)細(xì)打量。

箭鏃是精鐵打造，鋒刃薄而銳利，與雁翎為翼，制作極為精良，此外并沒有什么特別的標(biāo)識。秦疏識貨，知道澤國多年不興兵事，縱然是禁軍重兵，如此細(xì)致的也不多見。猜測這箭的來歷之余，不免悚然而憂慮，怔怔不語片刻，起身去翻些干糧來給少宣。

少宣總嫌干糧難吃，今天難得沒有抱怨。接過來啃著，一面將箭揀起來細(xì)看，看畢臉色也不怎么好看。突而抬頭道：“你給我下的什么毒？事出突然，你從那來的毒藥，該不會是嚇唬我的吧？”

秦疏聽他這般說，倒有些頭腦，轉(zhuǎn)眼看看他，少宣迎著他目光不閃不躲，一付要追根問底的模樣。只覺有些怪異，卻又說不出是那兒奇怪。

少宣又追問道：“以你的為人和身手，那里用得著隨身帶著這些下三濫的手段？你騙我?”

秦疏這卻笑了：“平素確實(shí)是不帶這些?！辈坏壬傩冻鋈玑屩刎?fù)的表情來，接著開口?！柏澙钦f不一定什么時候用得著，非讓我?guī)希瑬|西是他給的，你要問我是什么毒，我還真不知道。等到了桐城，幫你問問？”

少宣慍怒，只恨發(fā)作不得，哼了一聲，暗暗給貪狼狠狠記上一筆賬。

“北晉人才濟(jì)濟(jì)，名醫(yī)圣手不在少數(shù)，縱然是毒，未必當(dāng)真沒人能解。”

“貪狼用的東西，只怕難說。太子千金之體，又何必冒險。只需你在桐城小住幾天，并無性命之憂。”秦疏仍舊和顏悅色。“況且如今太子想要回去，怕有些不大容易?！?/br>
少宣沉下臉不作聲。

秦疏不理會他如何，低頭再看箭鏃：“今天來的是兩撥人馬？”

“我怎么知道?！鄙傩D(zhuǎn)開頭去，想一想又轉(zhuǎn)回來?！澳阌衷趺粗?？”

“當(dāng)時若不是兩部人馬暗中糾纏起來，我們也沒有這么容易脫身?！?/br>
少宣在心里贊了一聲果真耳聰目明：“這箭專供禁內(nèi)及鎮(zhèn)北軍威武軍所用，尋常軍隊里也不多見?！?/br>
抬頭見秦疏不錯眼的看著自己，微微一愕。秦疏已經(jīng)換了個無奈的苦笑：“瑞王也來了？”

少宣正著惱日間端王人馬橫插一桿。雖有人接應(yīng)，也不知那蠢物是否平安脫身。一時也不留意秦疏話語里只說到端王，不提燕淄侯。

“端王鎮(zhèn)守雁平郡，同澤國不過一水相隔，來來去去容易得很。澤國這點(diǎn)關(guān)卡守備，還攔不住他。如今北晉四野安定，國富兵強(qiáng)，區(qū)區(qū)小國，如此挾持外出游歷的北晉太子，若因此觸怒北晉，惹來大兵壓境，澤國全無一戰(zhàn)之力，不締于以卵擊石。到時生靈涂炭哀鴻遍野，戰(zhàn)端因你而起，你當(dāng)?shù)闷疬@個罪過？”

抬頭看看，破軍已經(jīng)收去臉上笑容。秦疏相貌精致，如此細(xì)看，他沉下臉來倒是極端正清秀，更兼神情肅然，很有一番利落味道。

少宣住了口瞧他，等著他出言駁斥。誰知秦疏什么話也沒有，轉(zhuǎn)身去一旁火堆里添了幾根柴火，抖開行李：“明天要盡早上路，早些睡吧。”

少宣等來這么個結(jié)果，大有一拳打在棉花上的失落感。見破軍不予理會，哼一聲，走過去占了毛毯，在一邊躺下。

走得匆忙，很多物品沒有準(zhǔn)備，這么一條薄毯，還是一直綁在馬鞍上的。通共就一條，被他睡了一半蓋了一半，將秦疏晾在外頭。

少宣自己躺好，見秦疏在一旁冷眼看著，不懷好意地將被角一掀，張開雙臂，做出個等著他投懷送抱的姿態(tài)來，笑嘻嘻道：“你要覺得外面冷，將就下？”

秦疏果然就掉頭去火堆邊坐下，正眼也懶得看他，丟給他一個后背。

“你我共乘一騎，也沒見我嫌棄過你……”少宣仍舊高高拎著毛毯，盯著他的背影慢吞吞道，心里卻盤算著要不借這個機(jī)會，從背后捅你一刀。

念頭方動，秦疏心有靈犀似的，回頭看過來一眼。少宣暗驚，住口不言。

秦疏似乎未從他臉上看出異狀，朝他不太親切的笑上一笑，沉聲道：“澤地夜涼風(fēng)寒，在下難免照應(yīng)不周，太子還請消停些?！?/br>
他這一說，少宣真覺出些涼意，兩地氣候確實(shí)不同，但也不至于冷，少宣哼了一聲，一邊慢慢找著話，還是下意識的將毛毯裹個嚴(yán)實(shí)，老實(shí)躺著不動。突地被子上多了件衣服。

抬頭看時，破軍將外衣丟給他，底下是一身勁裝，其下裹著的少年人身體修長纖細(xì)，倒是一付挺撥的好身姿。正默默的往火堆里添火。

少宣少不得在心里暗暗品評一番，又東扯西拉地言語試探，一會問及桐城風(fēng)物，一會又問到地方人情。破軍一向笑臉迎人，縱使心中有事而愀然不樂，也只是神情沉靜些，十句里只偶爾答他一句，都有條有據(jù)。最后被問得煩了，不言不語隨他自說自話，抱著膝盯著火苗尤自怔怔出神。

少宣將他寥寥數(shù)語細(xì)細(xì)揣摸，但覺此人口風(fēng)甚緊，半點(diǎn)也沒揣摸出些有用的東西。這話嘮做久了自覺膩味，好生無趣的住了口。瞧見他眉間一抹淡淡憂郁，心下竟也有一分動容，心道這也算得是個人物，可惜了偏偏陷在這時局里，將來若落在我手里又不能為已所用，瞧在這兩日內(nèi)你對少宣的照應(yīng)上，好歹留你個全尸。

第9章

兩人才在村鎮(zhèn)處稍稍露面，跟稍的人立即尾隨而至，其中一撥人似乎是打點(diǎn)主意要少宣不必回去北晉，有兩次直接沖突起來，下手皆是毫不留情。

對方打的什么算盤，秦疏稍微一想也就出來了。

少宣這太子當(dāng)?shù)妹鎸?shí)亡，實(shí)在難以服眾。別人縱然不服也只能作罷，只怕端王也覺得他不堪大用。如今既然在這異國他鄉(xiāng)撞上，多的是手段將這人抹得干干凈凈，為國為民，都是百年大計。北晉太子雖是擅自潛入，可要真折在澤國，是個大